第564章 蚌殼
可豐慎兒卻不是這樣想，總覺得委屈了李酌，但又沒有辦法，只能在一旁嘆氣，「罷了，只是不知這龍家二公子對你到底如何？」
李信叫她這問題問得滿臉羞紅，「嫂嫂讓我如何說？他怎樣才算是好？」
這個好不好的問題，還真是沒法定義，豐慎兒也不知。
所以最後只道：「你們這一陣子還是少來往些好，等過一陣子阿酌和南斐訂了婚，你再找個機會讓他來家裡怎樣，我雖不敢說自己看人怎樣，但祖母的目光總是要相信的。」
李信當然明白豐慎兒的擔憂，自然是答應了。
不過這樣爽快答應，到底是因那龍小二最近常常趕回蜃海樓來，兩頭奔波到底耽擱了些事情，所以這接下來的一陣子，只怕沒得這麼多空閑了。
所以兩人見面的時間應該會很少。
又說南九，從明琅河一路往下，朝著虞家莊的方向去，因這一路走走停停的，所以第二天才到虞家莊的。
這個季節所見正是一片荒涼，這邊沒有什麼山，即便有也大都是山石，上山上面雖有些灌木，但完全不足以提供四下老百姓們的柴火供應。
以往沒有蜃海樓，沒有發現石炭的時候，他們都是從別處高價買炭火回來。
而這山石居多，合適種植農作物的地方也少，低洼處又是潮濕，養魚的話水太淺，旱季乾枯，雨季則會發水，真能養兩尾魚，只怕最後也要被這水給沖走了。
也正是這樣，靠山不能吃山，靠水不能吃水，日子著實是難過的。
虞申前腳才將好消息帶到虞家莊不過兩天的時間，就聽說東家親自來了，自然是連忙領著莊上的大小管事一起來迎。
又要忙著殺雞宰鴨的，南九隻讓連忙歇住，「不必如此麻煩，我也不缺這雞鴨，我曉得你們的心意便是，大家吃什麼我便吃什麼。」
說著讓虞申帶著再往下游去看看。
虞申自然是十分願意的，一面與她介紹著四周河邊上的沙土田，「這會兒地里沒敢種東西，從也就是房前屋后，種了些菜，冬日裡上了霜，得拿枯草蓋著，不然遭了這霜花襲擊，要不得幾天就化水。」
南九也看到了，各家房前屋后都堆滿了不少枯草席子，只怕正是此用途的。
這種防禦霜雪的辦法，從前在老家桑海村的時候，遇著雪災那年，她也用來保護過地里的蔬菜。
不過那雪太大了，最後還是給收起來藏到地窖里去。
一面又問虞申，「可有設地窖？」
虞申搖著頭，「嘗試過了，只是此處太過潮濕，東西放進地窖里去，不但沒有半點保存效果，反而比上面還要壞得快。」
也正是這樣，才準備了那麼多枯草席。
南九聽了，一一記在心裡，晚上就在這莊子里住下，想著白天所看到的地貌環境，的確不合適種植，水域雖是寬敞，但又過於淺了些，尤其是這個冬天裡，更是徹底露出河脊。
這樣的環境，倒是可以剁養雞鴨鵝，但只是養這些，糧食還要從外面運送進來，不大划算，指望雞鴨鵝上山吃蟲子，水裡抓小魚，又不現實。
且不說山上沒那麼多蟲子，即便是這小河裡，也不可能有那麼多魚蝦，除非自己養。
南九想了一夜，終究是沒想出來，倒是洗漱梳妝的時候，看到耳環上的珍珠，一下有了法子，激動地朝謝上弦說道：「我也是糊塗，光想著此處不合適種植，又不好養魚，卻忘記了，這樣的淺灘水壩，總有她存在的道理。」
「怎麼？小姐可是想到了什麼？」謝上弦見她眼裡滿是興奮，猜她有了什麼好主意。
果不其然，只聽南九笑道：「養蚌殼啊。」就公孫家那邊每年要的珍珠，就不曉得多少呢，而且以後只會需要更多，總是從齊州那邊運送過來，到底是高成本又麻煩，遇著些風雨不調的時候，還遲遲收不到。
很是容易影響。
謝上弦不懂得這些，一臉茫然，「小姐若是問我什麼功夫一招半式還好，這我還真一竅不通。」
南九也沒打算與她細說了，不然正應了謝上弦那話，對牛彈琴。
於是匆忙收拾好，就去找那虞申。
但是這裡也沒有蚌殼一說，他也拿不定主意，只是南九既然提了這建議，大家也都是願意試一試的，畢竟那些淺水河塘都是閑置著的。
於是這裡商定好了，南九又覺得這邊的泥土多是砂石，流水來時候最容易給沖刷掉，所以便建議多種些樹苗。
保持土壤水分，再慢慢將這貧瘠的土壤改良。
至於那些山石地帶，不算高的地方，也是可以用柵欄圈起來養雞。
這樣一來，種樹養雞養蚌殼，幾乎是將他們剩餘的時間都給填滿了。
至於收成如何，暫且不知道，但為了激勵大家，讓大家覺得這些付出不會打水漂，所以不管是養出來的珍珠還是雞蛋，她都會按照品質回收。
如此，大家也就放一百個心去執行。
不過這一切都要等到年後了，這個冬日裡，便要建造水渠。
反正有大家忙的，但好在南九已經保證了他們的炭火棉花和糧食，反正吃飽穿暖，大家有的是幹勁。
更何況明年這些水渠挖好了，就等著能得個大豐年，若是東家說的那些都做起來了，指不定到了年底還有一兩分余錢呢。
人就是這樣，沒有希望就總是在絕境中，萬事不順。
可如今有人替他們點亮了希望之光，便一個個又有了精神，對未來的日子滿懷期待。
南九走的時候，莊上不少老百姓都來送，一來是自家孩子在蜃海樓的書院讀書，因為他們此處相對於其他的寨子，落後了些，所以孩子的束脩都有減免。
二來，是感謝南九給予的那些支援。
這個冬日，大家總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可大家越是熱情擁戴，南九就覺得自己做的遠遠還不夠，只有讓他們過上像是黑虎寨那樣的日子，才能受得起他們的這些大禮和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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