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頭落地

第四百二十九章 人頭落地

北游頭子得了阿彌的一松,北遊人反應極快,立即將手上的兵器再拿起來,反身同周遭的李朝將士廝殺。

有南理獵人擋到江至安之前,給阿彌引開江至安。

阿彌得以順利拽著秦不知到言照清那兒,當頭先劈開言照清,等著言照清用她師父的刀橫擋。

一時間,三方混戰,新來的秦不知他爹——當朝右相秦紹祺並不費心阿彌那兒,只令優先解決北遊人。

「秦相!那是劫法場的逆賊!是南理阿彌!是廢太子遺孤南理阿彌!是廢太子的親女兒!」

江至安在同南理獵人的對打中嘶吼出聲,提醒領兵來援的當朝右相秦紹祺。

秦紹祺驚詫之中挨了北游頭子的一刀,那北游頭子看起來也震驚,嘴裡低喃一句北游話,要往阿彌那兒去。

秦紹祺立即下令,「抓人!抓活的!」

北游頭子也高喊,大意也是叫北遊人活捉阿彌。

兩方人馬同一個目標,又要互相提防,竟也還是先行打起來,離阿彌極近,誰都沒抓到她。北遊人人數不再佔優,處處落下風,眼看死傷又泰半,被阿彌搶了藍寶石的北游頭子身上傷處又增加了許多。

不多時,戰場後頭又傳來北遊人的大喊,快馬陣陣,是他們從原先的駐紮地方搶了什麼人出來。

北游頭子打退幾個人,高喊出聲,號令被附近的北遊人層層傳出去,那馬蹄聲便往北去,看樣子是要越過驃尉河。

北游頭子看向阿彌,喊了一句,「你跟我走!只有我能救你!」

阿彌無暇分心。

阿彌手中刀剛才果然被言照清的刀打斷,她師父的刀向來削鐵如泥,南理獵人的刀算不得什麼好刀。軟劍再出手,怎麼同言照清打,始終都被言照清壓著打。

言照清看著兇猛,實則擊到她這兒來的力道不足六成,放在平日里,她是能同他打個平手的,法場上頭她不就贏了他,搶走了許之還嗎?

但如今,阿彌身上有傷,經這兩天的折磨,早就心有餘而力不足。

她又何嘗看不出言照清的著急,但心裡掙扎,有意無意的將言照清露出的破綻錯過。她比他還要著急。

長哨陣陣,阿彌已經叫南理獵人撤身。南理人不笨,將兩方禍水引到一塊兒,叫他們自己打去。至於江至安那兒,也不知道那北游頭子是什麼時候同他纏鬥起來的,可二人都是心不在此在阿彌的模樣,位置幾經變換,就是為了要緊盯阿彌的去向。

北游頭子喊話,北遊人開始尋空撤退,言照清他們先前繳獲的北游驊騮倒成全了他們。

阿彌的驊騮被一個北遊人騎上,幾個大跳躍,將人甩脫出去。

「彌啊!」

阿德上了馬大喊。

天上圓月突然從重雲之後跳出,銀白月色霎時籠罩大地。狹長谷旁無遮蔽物,清亮的月光將這一方天地照得亮亮堂堂,也將阿彌臉上的焦灼照得清清楚楚。

軟劍一纏言照清的刀,言照清順其自然將刀用力一挑。阿彌使力得幾近痙攣的手再握不住軟劍。亮光一閃,軟劍被挑到秦紹祺那兒,叫秦紹祺恰好接住了,拿在手上看。

「秦相!廢太子遺孤、劫法場逆賊,人人得而誅之!」江至安大吼,重刀打得北游頭子踉蹌後退,被北遊人接住。

北遊人將不甘心的北游頭子拉走,推著催著上馬。

北游頭子在馬上怒喝:「南理阿彌,跟我走,我能救你!」

得了阿彌清冷目光的一瞥。

秦不知一直被阿彌挽著手臂。阿彌挽得緊,將他的手臂夾在她手臂和身側,把他甩過來甩過去的,是用他做肉盾,抵擋言照清的刀。

秦不知脫身不得,另一手又是重傷,分毫使不上勁,見阿彌一刀一劍都沒了,兩手空空,心中驀地大喜!

有救了!

「活捉!活捉!」

不知是誰大喊。

言照清便垂下刀,另一手往阿彌伸去,要去扣阿彌的肩。

秦不知此時發力,將阿彌往言照清那兒撞,撞得阿彌被一把推到言照清懷裡。

言照清神色複雜要將阿彌扣住的時候,阿彌卻突然伸手,將秦不知手臂上的短匕一拔,反手往言照清心口扎去。

「照清!」

秦不知驚喝,忍著臂上劇痛,要將阿彌再推撞出去。

但晚了。

一眾人只看得言照清身子不穩,往後踉蹌兩步,持刀撐地才沒叫自己倒下。

林間的寒風獵獵,天上的明月高懸,明明白白將言照清胸膛當中的一把短匕清楚照亮。

秦不知發狠,要用手臂箍住阿彌的頸子。

阿彌好像一尾泥鰍一般從他的手臂之中滑落,三兩拳砸上秦不知汩汩流血的手臂,掙脫他,跌跌撞撞往北向狂奔。

響哨陣陣,她的驊騮應著哨聲而來,同阿彌同向而行。阿彌用盡最後的力氣拽住馬鞍,翻身上馬。餘下的三個南理獵人立即跟上,策馬狂奔

前頭的北遊人已經跑去很遠,見狀停了一停,又加快了速度。

「大人!追嗎?」

有人問秦紹祺。

秦紹祺尚未答話,就見頭上插著一把刀的怪人翻身上馬,箭一樣飛射出去,朝著阿彌他們的方向猛追。

緊接著是心口有短匕的言照清,推開秦不知,也找了匹馬,耐著疼痛上馬狂奔,也追了出去。

「追!」

秦紹祺下令。又再補充道:「活捉!」

逆賊事小,廢太子遺孤事大,人應當活著帶到御前答話,若是死在他們手上,他們要如何同李皇交差?

馬速極快,不多時就穿到了林子外頭。

他們原本就在林子最北處附近,面前是寬闊的驃尉河。冬日裡河水結了厚厚的冰,約莫到二三月份才開始解凍,馬載人踏在冰面上過也沒事。

追來的人都看得北遊人在對岸的山坡上騎馬回望,南理人已經過了河,但看著方向是要錯開北遊人的地方,往西北去。

阿彌的驊騮也已過了河,江至安緊咬在後頭,長刀往阿彌那兒猛力打去,逼得阿彌在馬上就回身應對。

言照清行到河中,馬蹄打滑,馬匹不安,在河當中不敢再前行。秦紹祺帶人趕上,意欲越河,將阿彌活捉。

正那時候,就見江至安已經追著阿彌到了河對岸的山坡上頭,飛身將阿彌一撲,撲得帶著阿彌落馬,二人往山坡的另一側滾去。

那是個山谷,人下去了,就再沒法看清情況。

月亮有一瞬隱藏在雲朵後頭,天地一黯,又極快地從重雲後頭出來,叫清輝灑落大地。

一眾人只看著山坡上再有人,是一個頭上橫插著一把刀的男人,手裡提著一個圓乎乎的東西。

「人頭!他把逆賊的人頭拿下了!」

秦不知驚呼,看著江至安將人頭的長發纏在手上,一步一步穩健踏上冰面,帶著大仇得報的輕鬆和喜悅,往李朝將士這兒來。

北遊人立即散了,似乎覺得這兒已經沒有什麼價值。

山坡上再有人馬一現,是南理人。阿彌的驊騮瘸了一腿,安靜立在一側,被其中一人牽著。

弓弩發箭,往江至安那兒打去,但已經離得太遠,沒什麼力道和準頭。

「江至安!上天入地,南理人同你不共戴天!」

有漢子嘶吼。隨即南理人也從山坡上下去。再沒了蹤影。

結了厚厚冰層的河面上,沒人說話,都只看著江至安提拎著一個人頭,人頭兩側還有長的紅紗帶落下,拖在從人頭上滴落的血下。

「撲通」一聲,執金吾參將言照清胸膛的短匕不知何時滑出,流血不止。

言照清再也捱不住心口的疼,自馬上側翻下去,倒在冰面上。

「阿彌。」

喃喃出口的兩個字,隨著嘴裡呼出的白氣,消散在冰面上的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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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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