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突然成了全場焦點
本來捏了一把汗的主持人鬆口氣,眾人也都笑起來。
「蘇小姐真是幽默啊!的確,作為前輩總是我們後輩們學習的對象,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領悟其中的精髓的。蘇小姐覺得,你能領悟到幾分?」這話里,是有點挑釁的意思了。
其實也未必是挑釁,有時候不過是引起話題和熱度,把氣氛推向一個小高潮。
因為有了前面的小插曲,眾人都興緻勃勃,等著她的回答。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但如果回答的太張揚了,無疑顯得太過囂張不夠謙虛,可要是唯唯諾諾畏畏縮縮,又會讓人覺得底氣不足,沒有自信和實力。
看著主持人,蘇韻笑了笑,「領悟不敢說。我們身為調香師,大家都很清楚,每一個調香師有個新的靈感創意,在調製出來的時候,都會有自己獨特的感悟。甚至是在創作本身的過程中,也會有新的想法和感覺。人的差異性,註定了不可能了解別人的心裡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不敢說領悟大師的創意幾分,我只能說,在嘗試這款新品的時候,我個人的想法和感受是什麼。」
她站在那裡,落落大方侃侃而談,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場,她的笑容充滿了自信,眼睛里有著讓人願意去相信的力量,她就像是一道光,吸引著全場的目光。
可能很多人都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中,他們的視線被她吸引,也逐漸頻頻點頭贊同她的說法。
會場二樓的一個包廂,位置足以俯瞰整個會場,男人坐在那裡,唇角露出淡然笑意。
——
品鑒會因為出現了不少幾個新人調香師而變得氣氛熱烈多了,這裡是學習經驗的好地方,也是互相交流,甚至挖掘人才的好去處。
江時薇的眸色越來越暗,心情也越來越低落煩躁。
每個人似乎都在發光,每個人都備受矚目,唯有她,被所有人都遺忘、忽視。
憑什麼!她明明拿了那麼多的獎,明明已經很努力在往上爬了,明明她也是調香師!可就好像,沒有人知道一樣。
她後悔了,她不該來這一趟的,她壓根兒就不該跑來自取其辱。
站起身,她想走了。
「那位小姐。」主持人突然叫道,「對,就是那位穿紅裙子站起來的美女,就是你吧,好嗎?」
啪!
彷彿所有的聚光燈都打在了她的身上,忽然之間,她就成了全場的焦點,讓她想不承認都不行。
僵直了脊背,江時薇硬著脖子緩緩轉過身,還抱著一絲希望,希冀是自己搞錯了,叫的不是她,然而,當她轉過身以後,主持人卻笑眯眯的看著她說,「請您上台來,好嗎?」
江時薇:「……」
面對著這麼多人的注視,她就算再不情願,也不能不顧一切的甩手走人,那太丟臉了,她丟不起這個臉。
邁著僵硬的腳步,一步步朝著台上走去,她目不斜視,生怕會看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尤其是來自蘇韻的,那會讓她羞憤而死。
直到站在台上,她的眼眸都不敢往下看,而是平視著前方。
「這位小姐,請問您貴姓?」主持人熱情的問道。
「……」
「這位小姐?」見她神思恍惚的樣子,主持人又喚了一聲。
「……」恍然回過神來,江時薇看了看他,「我……」
一開口,才發現聲音有些沙啞。連忙清了清嗓子,她握緊話筒,腦子裡一片空白。
她不止一次的站在聚光燈下,那都是拿獎,接受讚美和掌聲,但這一次,她慌了,手腳發涼,身體微微的顫抖。
這讓她品鑒的話,她萬一說錯了,豈不是很丟人?而且是當著蘇韻的面丟人,這……她不要!
「這位小姐可能有點緊張,不要緊,如果累了的話可以先休息下,我們換一位……」試圖圓場的主持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江時薇打斷了,「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她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一些,「我姓江,來自蘇城的微瀾公司,是一名調香師。」
不管之前她有多緊張,至少這一刻,還是得體的,主持人連忙道,「原來是江小姐,真是人美聲甜。方才那位……蘇小姐,記得也是來自蘇城的,看來蘇城不但出調香師,還出美女啊!」
下面的人都笑起來,有人看江時薇,有些則看向蘇韻。
江時薇的視線自然而然的往蘇韻的方向瞟過去,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是啊,我跟蘇小姐還是同學呢。」
「啊,原來是這樣啊!」寒暄客套完以後,馬上就要進入正題,主持人立刻把話題拉回來,「方才蘇小姐表現的非常精彩,相信江小姐也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下面要品鑒的這一款香水呢,出自一位新晉高級調香師之手。雖然這位調香師年紀輕輕,但是已經拿過兩項國際大獎,並且今天他本人,也來到了現場哦!」
「!!!」本來已經狀態稍稍放鬆下來的江時薇,立刻又緊繃了起來。
本來她想著,大不了就是瞎編幾句,她還是有一點底子的,就算說的不對,往中規中矩上掰總是沒錯的,誇上幾句,再說點飄渺的形容詞,就算完成任務了,誰也不會太跟她較真。
可現在,聽到主持人說創作者本人也來到了現場,那她就不好胡謅了。
當場被人拆穿那種難堪,她會承受不起的。
這麼一瞬間,她恨不得立刻奪路而逃。
偏偏,腳底下彷彿生了根,動也不能動,她的汗都已經控制不住的沁出來了。
「哈哈,江小姐不要太緊張,我們這位大師呢,還是很隨和的。不如先上作品,江小姐先品鑒下,然後我們再請上大師本人,好嗎?」
「……」她張了張嘴,卻連個「好」字都擠不出來,眼睛發直的看著工作人員將作品拿上來,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江小姐,可以開始了。」
她一步步的挪過去,彷彿面前的不是香水,而是枚炸彈一般。
她幾乎已經可以預見,等會兒會受到怎樣的奚落和嘲笑,她渾身發冷,卻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