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給老子做思想工作
正要跟著父親進屋。
院門口，這時傳來一陣嬉鬧聲。
然後就看到，妹妹陸曉涵騎著輛粉色童車，風風火火闖進門來。
母親在後面緊追慢趕的，直吆喝著讓小丫頭騎慢著點。
「丫丫，到哥這邊來……」
陸衛東蹲下來，招手喚著妹妹。
只是沒有想到，小丫頭一點兒不給面子，童車方向一轉，立馬扭頭又要往院門外騎走。
母親這時跟進了院門，「丫丫，別往外走了。」
妹妹往外沖，一邊嚷，「不要不要，懶蟲哥哥，躲開懶蟲哥哥……」
母親將小丫頭拎起在懷，這時陸衛東也已經奔上前，從母親懷中搶過妹妹，舉著小丫頭往高處巔。
「小壞蛋，看你往哪兒躲，敢說哥哥是懶蟲，讓懶蟲沾你滿身爬。」
「媽媽救命呀……」
「好了好了，東子你別鬧妹妹了，舉那麼高小心別摔著。」
笑鬧了一陣，回到屋裡。
母親去了廚房做飯。
妹妹守在電視機旁看她的動畫片去了。
父親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看報紙。
一旁茶几上，用大搪瓷缸泡了杯濃茶。
那大搪瓷缸絕對也有年頭，側面紅色的五個毛體字『為人民服務』，都已經磨得字跡模糊不清了。
「爸，賣散酒挺賺錢的吧。」
「嗯。」
陸援朝視線仍鎖定在報紙上。
隨意應了一聲，好大一會兒功夫之後，報紙頭部往後折落下一截，露出臉來。
他目光銳利掃向兒子，「咋，又想跟老子要錢買什麼東西？」
「咳咳。」
陸衛東被親爹老子這反應嗆到。
這是把他，當成只懂吃喝玩樂小子在審視呢。
這年頭，當富二代，可也不見得，有多好待遇啊。
不過，想到眼下畢竟才只有十三歲。
有這待遇，正常。
只是，這接下來的話題，如何能取信父親，讓親爹老子，依照他的建議行動起來。
看來確有不小難度。
「說，要多少，只要理由正當，萬兒八千的，老子也可以一分不少給你，但有一個條件……」
「期中考試拿下年級第一對吧，沒問題！」
「小子，口說無憑。」
「爸，我給您立個字據都成！」
「喲吼，今天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陸援朝將報紙摺疊在手，半帶調侃道：「看來你小子，這次要的數目還挺不小的？又要辦大事啦？行，誰叫你是我兒子呢，說說看吧，讓老子聽聽，你又要作什麼妖？放心，只要是理由正當，即便上天摘月亮，老子也給你辦到！」
「爸，我想要你，把咱家這幾年賺到的錢都拿出來。」
「行啊……嗯，你說什麼，錢全部拿出來？你要老子，百萬家財，全部拿出來給你造？」
「爸，咱家，已經到生死存亡關頭了！」
「放屁！」
啪地一聲。
陸援朝將報紙摔在茶几上。
二郎腿也不蹺了。
怒瞪著兒子，一副隨時要擼袖子揍人架勢。
「混賬東西，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生死存亡的，你跟老子瞎咋唬個屁！」
母親探頭在廚房門口，「吵吵什麼，有話不能好好說啊！」
陸衛東攤攤手，「爸，您瞧，我都什麼話還沒說，您心虛個什麼，看來無風不起浪，您自己心裡，不挺有數的嘛！」
親爹老子，對現狀有沒有數？
大體應該是有一些的吧。
不過。
想來多半也是僥倖心使然。
即便有些預感，多半卻也並不很清楚，事情有多麼嚴重。
否則，上輩子也不會被廠里那些奸賊背後捅刀，落得蹲大牢下場。
「東子，你在外頭，聽到些什麼風聲了嗎？」母親很緊張，先飛快去關了房門，這才一臉憂心忡忡問了起來。
陸援朝這時也不再怒氣一臉了。
他煩躁道：「還能聽到些什麼，無非一些害紅眼病混蛋想搞事。放心好了，我已經在廠里疏通好關係。那些傢伙，實在不行的話，大不了給讓出一些利益。反正肉都爛在了鍋里，誰敢捅出去，砸的可是好幾十人的盤子……」
「爸，不是我杞人憂天，實在你想法太幼稚了些。」
「小混蛋，你找揍是不是！」
「行了，聽東子講，都什麼時候了，還擺你那當老子的譜。我最近老做惡夢，夢見公家把你抓走。咱們家這些年，雖然日子好過一些，可廠子里的那些貓膩事兒，又沒得個什麼正經說法。萬一真出了事，一切還不都要落在你這個挑頭的身上。你要出了事，我跟倆孩子可咋辦？」
陸衛東看一眼母親。
得，您二位，感情這心裡都挺有數啊！
想起前世，出事之後，母親時常自責的揪心模樣，不免又是一陣唏噓。
「爸，我知道，您帶著一幫工友在做的事情，自認問心無愧，即便出了事，也不怕被查。」
「老子當然不怕被查！」
「您或許在想，大不了，到時將這些年賺到的錢再吐出來，大不了將鍋砸了，大傢伙都繼續大眼瞪小眼的過下去。」
「咋，到時大家一拍兩散還不成？」
「爸，事情要真這麼簡單，也就不存在投機倒把、倒賣國家資產這些罪名。」
「……」
「爸，您愛看報，年初到現在，各地有多少黑惡勢力、不法之徒，被嚴懲，您應該心裡有數，國家正在嚴厲打擊違法犯罪亂相。這樣的大形勢之下，稍有點風吹草動，事情真要鬧大了，你賺錢最多，你不當嚴懲典型誰來當？到時，怕不是，沒罪也得給你追加點罪，別不信。」
陸援朝頗有些不服氣又要瞪眼，被老婆踢了一下，煩躁無語了。
「行了行了，你老子我不傻，這些廢話，就不用再來絮叨了。既然你小子也看出來，咱家到了這生死存亡關頭。那你說說看，老子要怎麼做，才不至於被小人算計，到頭來落個人財兩空。」
陸衛東挑了挑眉。
最怕的就是，自己磨破嘴皮子，父母卻都當他是小孩子，對他的話壓根不當一回事。
二人都有危機感，這就好辦多了。
「爸，媽，想破解危機，辦法很簡單。與其坐等，被小人檢舉揭發潑污水，不如主動將事情捅破，更積極主動去應對當前危機。」
「怎麼個積極主動法？」
「就是，難不成，真要把你爸這些年，憑辛苦勞動賺的錢全吐出來？」
「憑什麼要吐出來！」
陸衛東激動道：「爸，您去縣委找我張叔，疏通一下關係，表明您願意承擔起酒廠職工及家屬未來責任。說得再直白點，咱家索性把這個破敗不堪的酒廠買下，大大方方的轉為私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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