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門不當戶不對
陸阿灼納悶:「要是我的孩子畫工極好,我高興都來不及呢,總比紈絝子弟只知吃喝要好,怎的顧夫人氣到要趕你回京城?」
畫侍女圖,顧夫人生氣,陸阿灼想,肯定不是春意圖,不然就不是生氣了,而是打一頓了。
看楊珩之活蹦亂跳的,那就是圖上的女子是顧夫人認識,她才大發雷霆要將兒子遠遠攆走。
陸阿灼盯著楊珩之俊秀的面龐,問他:「大舍這個年歲了,是老家裡有了婚約?」
楊珩之一臉茫然,不知三娘子怎的會想到婚約去,他恨不得指天發誓,只道是:「家母曾想為小弟指配京城吏部袁主事之女,但后因家父任職調往了外地,袁家轉而相中了新任的大理寺的高寺正之子。」
陸阿灼點頭,表示理解那些京官的心思,當初楊縣令只不過是外派的縣令和通判,這樣的人才在京城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袁家想找京官聯姻,楊家老人是在國子監任職,高家新進是在大理寺,兩相比較,大理寺人才要更為吃香。
她算了一下時間段,仍是有些無語,「當時你也才十歲不到?」
楊珩之嘿嘿笑道:「所以家母雖是氣憤袁家的出爾反爾,但想著小子年歲尚輕,也就隨了袁家的意思,之後我們便舉家跟著家父去往了外地上任。近些年來,家母也就淡了替我說親事的心思了。」
話音一落,陸阿灼、程亘、萬伯母乃至跟班阿槐全是看了過來,眼裡滿滿都是同情的神色。
陸阿灼嘆道:「你是讀書讀傻了么,顧夫人明顯是要替你說一門顯要的京官之女,她不是淡了心思,而是對袁家的做法至今仍是放不下,氣袁家出爾反爾看輕了你們楊家。」
顧夫人認為自家的家世是匹配得上袁家,她視兒子為掌上明珠,可卻遭來袁家的退親羞辱。
退親就如同那一根針,深深扎在了顧夫人的心口處,像是傷口發爛結了疤,痕迹拂之不去。
越是在意,她便更想要給兒子找一門家世顯要人家,就為了壓過袁家一頭。
聽了對方的話,楊珩之張了張嘴,想辯論幾句,后卻是發現自己對家母根本毫無了解過。
他喃喃自語:「聽了姐說的言語,我總算明白為何母親要發怒了,原來如此,竟是為了這原因!」
程亘卻是反問了一句:「你叫誰姐了?」
楊珩之理直氣壯回道:「在我心裡,三娘子就像胞親一般的親切,我叫她一聲姐姐,不為過。」
隨之流利喊了程亘一聲「哥」,聽得程亘要無語了。
陸阿灼笑:「你既然喊了我們哥姐,就說說那畫里的是誰,我們好替你想想辦法消了顧夫人的怒氣。」
楊珩之躊躇了許久,不知該說不該說,倒是身邊的阿槐勸他直說了罷,「大舍直奔府城而來,可見心裡是信任程家的,如今也正是機會,何不敞開了天窗說亮話,兩家坐下來商討一番。
小的愚笨,不能給大捨出主意,單靠咱們兩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夫人發怒的緣由,聽三娘子點撥勝過您私下琢磨千百日呢。」
楊珩之瞪了跟班:「你直接說我傻不就得了。」
過了一盞茶個工夫,在楊珩之支支吾吾坦白之下,間斷有跟班阿槐的描補,陸阿灼和程亘也就明白了來龍去脈。
「其實你今天不坦白,我也是要問你一問,上回在府城遊覽『第一山』,你偷看阿礿的事,我也發現了。」
其實她並沒發現,只不過想嚇一嚇楊珩之罷了。
楊珩之卻是不上當,笑說:「姐,你還真沒發現,要是早發現了,端陽節還能讓我在陸家待一天?」
陸阿灼呀了一聲,拍手道:「失策了,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端陽節本說好的帶你們去看賽龍舟,你們反倒是在我家說了一天的話。」
飴糖抿唇跟著笑:「那會兒我還跟姑娘提醒,正是玩鬧的年歲,他們不出門玩去,肯定藏有貓膩。」
陸阿灼那時正是懷孕之際,看啥啥沒心情,吃啥啥變口味,也就沒心思去關注楊珩之的異常舉動。
如今再回想點滴,真真是當了一回睜眼瞎子。
等他們嘮嗑結束,程亘再問:「你找了我們,是想我娘子替你保媒?」
未等楊珩之點頭,陸阿灼先搖頭拒絕了,「這回咱們說老實話,我真不行。」
「你楊家三代為官,家世是真的很好,我陸家是什麼家底,我最清楚不過了,磚瓦房不超過十間。
讓我二妹嫁你為妻,顧夫人、你外祖一家頭一個不答應,我自認阿礿不是非嫁你不可,她到現在對你還沒什麼印象呢。」
楊珩之突然很難過:「姐,你剛那話比刀劍還狠,我心隱隱作痛。」
看著受傷的楊珩之,陸阿灼笑道:「我也了解你的心情,當初看到你三秀哥,就驚為天人,可你得明白,好看和愛情是兩回事吶。」
楊珩之轉而去看程亘的面貌,老實說道:「我看到陸二妹妹心跳得很快,看三秀哥哥並不會。」
陸阿灼:「……」
這孩子看著機靈,內里恐怕是個傻的。
程亘卻是笑問娘子:「你當初看我,心跳很快?」
陸阿灼斜睨道:「你在我眼裡就是一幅畫,我心跳正常。」
程亘輕哼一聲,不相信。
他們二人眉目傳情,楊珩之卻是低頭尋思許久。
「從我近半年對陸家的觀察,阿灼姐姐在家裡的地位不凡,我若是想娶得了美人歸,只要阿灼姐姐同意了,那陸家跟著也就答應了。可阿灼姐姐看著不信任我,可咋整了?」
楊珩之長達半年的打探和觀察,發現陸家的姑娘善良溫婉,又識字又能織布,早就由原先的相貌吸引晉陞為了慕愛,這會跟他說兩家門不當戶不對,他越是不服氣。
他抬頭打斷程三夫婦的眉來眼去,說道:「姐,你太過自謙了,說什麼家裡不超過十間磚瓦房,明明家裡開了麵包店,這在京城可吃不到,我可太喜歡了,我爹娘也喜歡吃呢。」
陸阿灼忍著笑,「你就是將我的廚藝誇上了天去,也改變不了兩家的門第。
你要真想娶我家的二妹,也不是不行,我和你親娘一個想法,要你過了壬戌年的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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