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跟班長成為同桌
雲小諾暗暗搓手，她尤其想看看班長出糗的樣子。
雲小諾來到衛擎宇的課桌前，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班長，地理老師叫你去辦公室一趟。」
衛擎宇絲毫沒有懷疑地點點頭，起身朝辦公室走去。
雲小諾趁機翻開衛擎宇的課本，往上面放了一個譚唯安給她的蜘蛛模型。
衛擎宇來到辦公室，敲了敲門，四處張望了一下，卻發現地理老師不在。
班主任來到門旁的飲水機接水，順口一問：「衛擎宇同學，有事嗎？」
「雲小諾說地理老師找我。」衛擎宇誠實地答道。
「地理老師還沒有來過辦公室，而且他今天上午沒課。」
衛擎宇這才發覺自己被雲小諾給騙了，他氣急敗壞地回到教室里，卻發現雲小諾的位置是空的。
「雲小諾呢？」衛擎宇問譚唯安。
「不知道啊。」譚唯安搖搖頭。
衛擎宇正要走開，突然看到堆放在雲小諾凳子旁的黑色垃圾袋動了動，他眨眨眼睛，以為是自己出幻覺了，再定睛一看，那袋子確實在動，且發出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嗎？」衛擎宇指了指。
譚唯安掃了一眼：「不就是垃圾嗎？」
「可是它在動。」
「有嗎？」譚唯安看著垃圾袋，明明一直在動，但她好像看不見似的。
疑惑和恐懼頓時佔據了衛擎宇的大腦，就在他死死盯著垃圾袋，準備伸手去觸碰時，「嘩」的一下，雲小諾從垃圾袋裡蹦了出來。
衛擎宇嚇得臉色鐵青，直接撞在身後的課桌上，把正在打瞌睡的同學嚇了一跳。
「哈哈，嚇到你了。」雲小諾大笑，「班長，愚人節快樂！」
衛擎宇怒不可遏，努力壓住自己的情緒，用低沉的聲音說道：「無趣。」
但衛擎宇沒想到，自己剛回座位又遭遇了一次驚嚇。當他準備打開書壓壓驚時，一隻蜘蛛從裡面蹦了出來。
「啊！」衛擎宇大叫起來，手一抖，直接將課本甩了出去，整個人從凳子上彈起，周圍的人都奇怪地看著他。
衛擎宇完全不敢去看那隻蜘蛛，將頭別到一邊。
陳曜棟背著書包走過來：「怎麼了？」
「蜘、蜘蛛。」衛擎宇嚇得語無倫次。
陳曜棟眯著眼睛看了看，直接用手將蜘蛛拿了起來。
衛擎宇更害怕了，全身顫抖起來。
陳曜棟還惡作劇的將蜘蛛拿到衛擎宇的眼前晃了晃。
衛擎宇捂住臉，一米八幾的他直接嚇得縮成一團。
「這是假的。」陳曜棟笑道。
衛擎宇這才敢從手指縫去看那隻蜘蛛，發現確實是塑料做的后，長長地舒了口氣，額頭上青筋凸起，掃視了遍全班同學，問：「誰放的？」
譚唯安被衛擎宇的氣場嚇到，扯了扯雲小諾的袖子：「怎麼辦？我們好像玩太大了。」
「沒事的。」雲小諾舉起手，看向衛擎宇，「是我。」
其他同學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衛擎宇則氣勢洶洶地朝雲小諾走來。
在衛擎宇對自己下手前，雲小諾念出了那句咒語：「滾蛋吧，班長大人。」
畫個圈圈。
衛擎宇走著走著摔了一跤，時間循環啟動了！
重複的一天，雲小諾美滋滋地從床上爬起來，她又想出了很多惡作劇，在時間循環里，她看到班長各種被整蠱的樣子，雲小諾覺得自己終於一報之前被壓迫和剝削的仇了！
但很快，雲小諾的報應就來了。
她的腳已經好了，在體育課做跳高運動時，她被衛擎宇各種狂虐。
她每次跑到橫杆前，腳就像不聽使勁了似的，會直接撞在橫杆上，然後整個人再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倒在墊子上，笨拙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衛擎宇扶額表示頭疼：「運動會馬上要到了，你就打算這樣給我們班丟臉？」
「我學不好，還不是因為你沒好好教。」
「我教得還不好？」
「你要是教得好我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那是因為你太笨了。」衛擎宇無情地打擊。
雲小諾瞪著衛擎宇，氣鼓鼓的。
「跳高真的很簡單。」衛擎宇輕輕鬆鬆就給雲小諾表演了一個背越式跳高。
「行行行，知道你很帥，別再耍帥了。」雲小諾擺擺手。
衛擎宇聽她這麼一說，臉頓時一紅。雖然經常有人誇他長得好看，但是被雲小諾當面誇好像感覺有些不一樣。
衛擎宇輕輕咳嗽了一下，定了定神，說道：「像你這麼差的學生，一星期兩節體育課可能不夠，我可以多花些時間教你。」
明明是很好的提議，但是這語氣怎麼聽起來那麼讓人不爽呢？雲小諾點點頭，不忘提醒衛擎宇：「別忘了，你在我這裡還有個懲罰呢。」
聽到懲罰，衛擎宇皺了皺眉。最近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裡他被雲小諾各種整蠱，痛不欲生，所以導致他現在看見雲小諾都有些怕怕的。
今天的體育課恰巧是下午的最後一節課，身為教練的衛擎宇本著對剛剛說的話負責的態度，足足拖了半個小時的堂，最後雲小諾實在是累到精疲力竭，求饒道：「今天能不能先到這裡啊？」
衛擎宇看了眼時間，點點頭：「行吧。」
負責收拾器械的同學早已回家了，衛擎宇和雲小諾兩人各抬著墊子的一端，朝器械室走去，衛擎宇另一隻手還抱著根橫杆。
雲小諾後知後覺這個墊子好像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重，她低頭看了看，才發現衛擎宇故意抬得很低，重量幾乎都壓在他那邊。
雲小諾心裡一暖，其實班長還是有很多優點的，比如「口嫌體直」。
自從雲小諾掌握時間循環的訣竅后，她跟衛擎宇的關係也稍稍緩和了些，畢竟只要遇到對衛擎宇不滿的事情，她大可不計後果地回擊，再利用時間循環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
而她和衛擎宇最大的矛盾，無非是來自衛擎宇早自習特別喜歡抓人、對於遲到的事情一絲不苟以及隨堂測試的批卷極為苛刻。
兩人終於將墊子抬到器械室里，然後立好，而這個墊子一眼看過去竟然和雲小諾一樣高。
「原來你才一米五？」衛擎宇記得這個墊子是一米五乘以一米五的。
「什麼一米五！我有一米六！你仔細看，我比這個墊子高出十厘米。」雲小諾用手比畫了下。
但從衛擎宇的角度看去，雲小諾和墊子是一樣的海拔。
雲小諾見衛擎宇一副懷疑的表情，氣得跳腳：「我真的有一米六！」說話間，她不小心碰到墊子，墊子往前傾了一下，眼看就要朝雲小諾身上倒去，衛擎宇連忙將雲小諾一把拉了過來，翻了個身，用自己的背擋住了墊子。
墊子直直地倒在衛擎宇身上，他往前踉蹌了一下。
雲小諾嚇得閉上了眼睛，等她睜開眼時，發覺自己毫髮無傷，少年熾熱的氣息將她包圍。
雲小諾心「怦怦」直跳，後知後覺地問：「你沒事吧？」
衛擎宇放開雲小諾，將墊子用力一堆，推回到牆壁上：「沒事。」
衛擎宇轉身，正好對上雲小諾的眼睛，他突然朝著雲小諾的頭伸出手。
雲小諾以為他要摸自己，縮了縮腦袋，目不轉睛地看他。
衛擎宇比畫著雲小諾的高度，到自己肩膀：「我回去量量，你的身高到我這裡。」
雲小諾反應過來，有些惱：「明明是到你脖子。」
「別自欺欺人了。」衛擎宇輕笑一聲，轉身朝器械室外走去。
好好的氛圍就這樣被衛擎宇給破壞了，雲小諾追在衛擎宇後面：「我才沒那麼矮！」
「我好像知道你為什麼喜歡扎丸子頭了。」衛擎宇淡淡地說道。
「……」雲小諾的內心崩潰。
她扎丸子頭才不是為了顯個兒，而是方便打理！奈何她解釋一萬遍，衛擎宇也不相信。
針對上次月考的成績，班主任調整了一次座位，她將名單貼在黑板上，大家一擁而上地上來查看。
雲小諾想，按照班主任的習慣，應該不會有很大的改動，從高一開始她的同桌便一直是譚唯安，所以也懶得去看。
譚唯安倒是很積極，立馬沖了上去。她看名單的目的不是看自己，而是帶著獵奇心想看看有哪些改動，然後跑回來跟雲小諾分享第一手消息，沒想到直接被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給嚇到了。
面對著講桌的兩個位置，赫然寫著：衛擎宇，雲小諾。
譚唯安跟見鬼了一般回到雲小諾的身邊，喝了口水壓壓驚：「你……你要跟班長成為同桌了！」
「什麼？」雲小諾拍桌而起。
「今天可不是愚人節，我沒騙你。」譚唯安說道。
雲小諾有些恍惚，一步步朝著講台走去。這個過程像電影里的慢鏡頭一般，她穿越了熙熙攘攘的同學，來到名單前，看到自己的名字和衛擎宇的名字寫在一起。
「轟隆！」雲小諾的腦袋裡像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班主任在一旁沖雲小諾和藹地笑：「你這次月考表現得很棒，讓你跟班長坐一桌，有利於你成績進步，這是對你的獎勵。」
雲小諾愁眉苦臉，小心翼翼地問：「我能拒絕嗎？」這下自己只能在班長的眼皮子底下「苟活」了。
「雲小諾，難道你不想讓自己的成績更上一層樓嗎？難道你不想自己下次還能出現在LED大屏幕上嗎？難道你不想好好衝刺高考嗎？」班主任發出直擊靈魂的三連拷問。
雲小諾只得點頭：「想。」
「想就對了，我相信班長會好好幫你的。」班主任笑眯眯道，很滿意雲小諾的回答。
雲小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東西，喪著臉跟譚唯安告別：「此去一別，山高路遠，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
譚唯安嘆了口氣，露出比雲小諾還難過的表情：「我比你還慘好不好？想不到竟然跟安芷夢成為同桌。」
說曹操曹操到，譚唯安口中的安芷夢不知何時幽幽地飄了過來，她身上自帶陰森的氣場，總是喜歡垂著頭，長長的劉海遮住半邊臉，人送外號「貞子」。
雲小諾嚇得往旁邊一閃，頓時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慘了。
安芷夢在班上的人緣很差，她性格孤僻，很少與人交談，而且常常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別人身後，總會把人嚇一跳，大家紛紛對她避而遠之。之前安芷夢同桌的家長還專門鬧到學校，說安芷夢會影響自己孩子的學習，要求老師換位。
雲小諾告別譚唯安，背上書包，抱著課本來到新的座位。
衛擎宇正在給自己的課桌消毒，里裡外外擦得乾乾淨淨后，才鄭重其事地將自己的課本擺放上去。
「你這也太誇張了吧？」雲小諾忍不住吐槽。
衛擎宇拿著噴瓶朝雲小諾按了按：「你也得消毒。」
雲小諾氣得差點一拳打過去。
「大家趕快換好座位，這節課是自習，有不懂的地方上來問我。」班主任坐在講桌前，催促道。
雲小諾發覺自己這個位置簡直是「虎狼之地」，旁邊有衛擎宇，前面有老師，她想開小差都沒法。
以往雲小諾還可以將課本堆得高高的，然後埋頭做自己的事情，但現在，她的身影完全暴露在老師的視野之下。
雲小諾叫苦不迭，不停地反省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將月考考好。
衛擎宇很快進入學習狀態，他腰桿挺得很直，低頭認真做題。
雲小諾強迫自己向他學習，但是只要看書她就犯困，課本上的每一個字都好像化身成一隻只螞蟻，並且每一隻都在對她說：「睡覺吧，睡覺吧。」
雲小諾杵著下巴，時不時地點點頭。
衛擎宇很快發現身邊的人有些不對勁，他轉過頭一看，雲小諾的額頭都快貼到課本上了。
「叩叩叩。」衛擎宇伸手，指關節在課桌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雲小諾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立刻清醒過來，瞪大眼睛看向衛擎宇，對方正一臉冷漠地看她。
雲小諾擦了擦嘴，發現自己竟然還流口水了。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集中注意力看書，當她發現自己還是看不下去時，拿起礦泉水往紙巾上倒了些水，捂在自己眼睛上。
衛擎宇看著她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彎了彎嘴。
「班長，你為什麼能那麼喜歡看書？」雲小諾表示不解。
「你不喜歡看，是因為你沒看懂。」
「看了也不懂啊。」
「學習不能靠死記硬背，得靠理解。」衛擎宇表示懷疑，「你這次月考到底是怎麼考的？」
雲小諾撇撇嘴，她當然不能告訴衛擎宇是因為自己使用時間循環提前知道了答案，不過……雲小諾一想到自己跟衛擎宇成為同桌后，學渣的本質就暴露無遺了，心虛地笑：「都是蒙的。」
「你能保證下一次也運氣這麼好嗎？」
「當然能！」只要有時間循環在，大大小小的考試都不是問題。
衛擎宇無奈地搖頭，感覺自己跟雲小諾完全無法溝通。
雲小諾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拉著譚唯安訴苦：「我現在真是腹背受敵，四面楚歌，內憂外患，左右開弓啊……」她把能想到的成語都用上了。
「我比你更慘好不好？安芷夢這個人真的很可怕，你猜她今天的自習課都在做什麼？」
「做什麼？」
「在課本上用圓珠筆畫圈圈，畫了整整一頁，我密集恐懼症都犯了。你說她是不是有什麼心理問題啊？」譚唯安描述完，覺得自己頭皮一陣發麻。
「你要不跟她好好聊聊？」
「別說聊了，連搭上話都很難，她根本不理我。」
「反正離高考只有幾十天了，你再忍忍就過去了。」
「嗯。」譚唯安悲壯地點頭。
「學姐！」歐陽飄飄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他小跑著來到雲小諾的身邊，「好久不見啊。」
也沒有很久吧……雲小諾想了想，距離歐陽飄飄生日過去不過一個星期。
歐陽飄飄從校服口袋裡掏出雲小諾送給他的那個錢包：「學姐，禮物我已經在用了，很好用。」
雲小諾點點頭，看了看四周，勸歐陽飄飄把錢包放回口袋裡：「俗話說，財不外露，你別被人盯上了。」
「知道了。」歐陽飄飄點頭。
但萬萬沒想到雲小諾一語成讖，歐陽飄飄隔天就哭喪著臉來教室找雲小諾。
「雲小諾，門外有人找你。」一位同學走過來拍了拍雲小諾的肩膀。
雲小諾本來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整張臉枕在手臂上，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和可愛的丸子頭。不知道是不是這丸子頭太扎眼，還是衛擎宇不習慣同桌突然換成女的，他做題的間隙總是時不時地往雲小諾那邊瞟。
刺眼的陽光落在雲小諾的身上，她身穿校服的半邊身子沐浴著一層金光，衛擎宇看了會兒，怕雲小諾被太陽曬得難受，於是起身走到窗邊將窗帘拉好，再回頭看時，雲小諾的座位變成空的了。
衛擎宇感到奇怪，四處張望，最後目光落在教室外，雲小諾正和歐陽飄飄趴在走廊的圍欄上討論著什麼，兩人的背影看起來很和諧。
「學姐，你跟表哥是同桌？」歐陽飄飄敏銳地發現雲小諾換了位置。
雲小諾點頭：「昨天剛換的座位。」
「真羨慕表哥啊，能跟學姐成為同桌。」
雲小諾笑了笑，這小學弟說話總讓她感到心花怒放，她言歸正傳：「你的錢包是什麼時候掉的？」
歐陽飄飄想了想：「應該是來上學的路上，我一到教室就發現不見了。」
「你中途有拿出來過嗎？」
「我買了杯豆漿，好像那時候把錢包掏出來過。」歐陽飄飄感覺找尋無望，嘆了口氣，「唉，裡面的錢丟了就丟了，但問題那是學姐送我的生日禮物啊。」
「你裡面放了多少錢？」
「一千。」
「……」雲小諾瞬間石化，「你帶那麼多錢做什麼？」
「要不我寫張尋物啟事貼在豆漿店門口吧？」
「不用，我有辦法幫你把錢包找回來。」
「真的嗎？」歐陽飄飄又驚又喜。
雲小諾點點頭，回頭望了裡面的衛擎宇一眼，不想衛擎宇正好抬頭看她，目光冷淡。
雲小諾連忙轉過頭，衛擎宇那眼神怎麼好像看穿她要做什麼不仁之事似的？雲小諾在心裡默念道：對不起班長，又要利用你一回了！
「滾蛋吧，班長大人！」畫個圈圈。
時間循環啟動，雲小諾一起床就給歐陽飄飄發了個簡訊，讓他今天不要帶錢包來學校。
不想歐陽飄飄沒看到簡訊，錢包還是丟失了，又來找雲小諾訴苦。
時間循環再次啟動，雲小諾直接打電話給歐陽飄飄，等對方再三保證一定不帶錢包去學校才掛斷電話。
誰知道歐陽飄飄再次來到高三一班的門口：「學姐，我錢包找不到了！」
「我不是讓你別帶錢包嗎？」
歐陽飄飄撓撓腦袋：「對哦，我沒帶來學校。」他眉開眼笑起來：「我平常都會隨身攜帶的，今天沒帶，感覺有點不習慣，還以為丟了呢。」
「你啊，真讓人操心。」雲小諾無奈地搖頭。
「不過學姐為什麼覺得我今天不適宜帶錢包呢？」歐陽飄飄呆萌地問。
雲小諾胡亂編了個理由：「因為我昨晚夢見你錢包會丟，所以以防萬一嘛！」
「哦。」歐陽飄飄單純地相信了。
衛擎宇去上了個衛生間回來，發現雲小諾還在和歐陽飄飄聊天，心裡莫名有些不爽，走到他們身後，道：「快上課了，還不趕快回教室？」
雲小諾嚇了一大跳，拍了拍胸脯，定了定神說道：「上課鈴聲不是還沒響嗎？」
她話音剛落，上課鈴聲就響起來了。
衛擎宇一副「聽見了吧」的表情：「鈴聲結束還未進教室就算遲到。」
「知道了！」雲小諾撇撇嘴，這個班長怎麼那麼掃興，動不動就拿遲到威脅人。
「學姐，那我先回教室了。」歐陽飄飄往樓下跑去。
雲小諾迅速地走回教室里，突然間，她眸子一閃，轉身伸出雙手放在門框上，將衛擎宇堵在外面。
「你幹什麼？」衛擎宇見雲小諾沒有讓開的意思。
雲小諾隨著上課鈴聲哼著聲，等鈴聲響完，她狡黠一笑：「班長，你遲到了，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哦。」
「你！」衛擎宇氣得臉色發白。
班主任走了過來：「你們幹嗎在門口站著？」
雲小諾看到班主任，連忙夾尾而逃。
衛擎宇回到座位上，警告雲小諾：「陳曜棟和柏媛媛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接下來我會盯緊你和歐陽飄飄的。」
「我跟學弟說說話都不行？」
「可以，但次數未免也太頻繁了。」衛擎宇昨晚一直夢見歐陽飄飄來教室門口找雲小諾，導致他今天看見他們在一起時，都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他在想自己的夢是不是有預言的能力？
雲小諾：「有嗎？都沒我們頻繁吧？」
衛擎宇聽到這話一頓，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我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雲小諾追問。
「我們是同桌，天天見面和講話很正常。」
「其實也可以老死不相往來啊。」雲小諾順嘴一說。
衛擎宇皺起眉頭：「你想老死不相往來？」
「也不是。」雲小諾發覺自己越說越亂，好在班主任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今天要跟大家說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高考臨近，學校怕高三的同學們心理壓力太大，特意開了一間心理諮詢室，大家要是有什麼問題，可以到諮詢室找專門的老師進行疏導。」
班主任說這話時，不少人的目光紛紛看向最後一排的安芷夢。
安芷夢垂著頭，注意到來自同學們的目光，咬著嘴唇，不言語。
譚唯安看了看安芷夢，才發現她竟然把嘴唇給咬破了，嚇得差點兒大叫起來。安芷夢斜視了她一眼，譚唯安立馬用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
語文課上，老師要求同學們用紅筆批改自己的隨堂測試。
雲小諾從文具盒裡取出紅筆，才發現自己僅有的一隻紅筆沒墨了，在她打完一個大大的「×」后直接罷工。
雲小諾只好拉下面子，問衛擎宇：「班長，你有沒有多餘的紅筆？」
衛擎宇看了看她，猶豫了一下，將自己手中的紅筆遞了過去。
「謝謝班長！」雲小諾興高采烈地接過來。
語文老師在黑板上抄寫著隨堂測試的答案，雲小諾對照著批改，一張紙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用紅筆寫的正確答案。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轉頭去偷瞟衛擎宇的隨堂測試，很乾凈，只有一處用藍色的筆標註了出來。
雲小諾又掃到衛擎宇握著的筆，竟然是藍色的墨，她產生疑問：「班長，你怎麼不用紅筆改？」
「因為我把紅筆借給你了。」衛擎宇淡淡地說道。
「啊？你只有一支？」雲小諾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紅筆。
衛擎宇點點頭。
「你不早說。」雲小諾過意不去，連忙將紅筆推了過去。
「不用。」衛擎宇搖搖頭，「你錯的比較多，所以更需要它。」
「……」上一秒還對班長大人感恩戴德的雲小諾，這一秒恨不得打爆他的頭，班長什麼時候才能講話溫柔些？
「班長，你有沒有覺得你有時候講話過分了些？」雲小諾終究氣不過，忍不住問。
「有嗎？我只是實話實說。」衛擎宇回給雲小諾一句更刻薄的話。
「算了算了。」雲小諾沉住氣，她今天提醒學弟不要帶錢包已經夠累的了，她不想讓這一天再重複一遍。
雲小諾批改完隨堂測試，衛擎宇的紅筆忽然寫不出字了，她拆開筆芯一看，沒墨了。
「都說了你的卷子很費墨。」衛擎宇幽幽地說道。
畢竟這支筆是「葬送」在自己手上，雲小諾抿抿嘴：「我會賠你一支新的。」
「我要一模一樣的。」衛擎宇又說道。
要求還那麼多哦？雲小諾白了他一眼：「知道了。」
「還有，我觀察你很久了。」
「嗯？」
「你的字真的挺丑，我覺得有點糟蹋我的筆。」
「……」雲小諾這次沒忍住，直接從桌子底下伸腳，準備踹向衛擎宇。
衛擎宇立馬察覺到她的意圖：「打班長可是會被記處分的。」
雲小諾想起陳曜棟揍衛擎宇那件事情來：「別忘了，我還救過你的命呢。」
「什麼時候？」
「你不記得了。」雲小諾別過頭，她覺得真應該讓衛擎宇嘗點教訓才對！
午休時，雲小諾跑了學校門口的好幾家文具店，才終於找到衛擎宇的同款紅筆，她抽了一支，打開筆蓋，在一旁的試寫紙上隨意畫了幾筆試寫。
而後，她突然想到衛擎宇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和毒如蛇蠍的話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在試寫卡片上畫了個豬頭，再畫個箭頭，標註兩個字「班長」。
雲小諾亂畫了一通，終於覺得氣消了，買了兩支一模一樣的紅筆，一支留給自己。
雲小諾走後不久，衛擎宇就進來了。
他平時只來這家文具店買東西，而他的熒光筆用完了，打算重新買一套。
走到堆滿筆的架子前，衛擎宇一眼便看到試寫卡片上用紅筆畫的豬頭和班長兩個字。
衛擎宇認出這是雲小諾的字跡，嘴角微微上揚。
店員見一個瘦高清秀的男生一直站在架子前，盯著卡片發獃，以為他需要幫忙，便走過來詢問。
衛擎宇拿下試寫卡片：「請問這個賣嗎?」
店員以為他要買卡片同款便利貼，指了指架子下方：「這裡有新的。」
衛擎宇搖搖頭：「我就要這張。」
店員愣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想買畫得亂糟糟的試寫卡片，頓了一下，道：「這個你可以直接拿走。」
「好的，謝謝。」衛擎宇點頭，將卡片握在手裡，嘴邊的笑意更深了。
下午上課前，雲小諾將新買的紅筆推到衛擎宇的面前：「吶，你的紅筆。」
「這個你要怎麼解釋？」衛擎宇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那張試寫卡片，修長白皙的手指了指上面的「豬頭」和「班長」兩個字。
「這不是我畫的！」雲小諾下意識否認。
衛擎宇將雲小諾的課本拿過來，對照著字跡，歪頭看雲小諾：「嗯？」
雲小諾被衛擎宇這雙漆黑如墨的眼眸盯得心裡發怵，咽了咽口水，只得承認：「是我。」
「但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次懲罰！」雲小諾支吾著又補充道。
「那這樣就算扯平了。」
「不行，這怎麼能算懲罰呢？」
「你都罵我是豬了，還不算懲罰？」
「就不算，你也可以說我是豬。」
「雲小諾是豬。」
這話從衛擎宇的嘴裡說出來顯得很奇怪，兩人同時沉默了。
譚唯安恰巧來找雲小諾：「小諾，下節課課間休息要不要去小賣鋪？」話說完，她眼尖地看到雲小諾和衛擎宇的課桌上各擺著一支一模一樣地紅筆：「哇，原來你們用情侶筆啊？」
「什麼情侶筆？！」雲小諾的臉騰一下就紅了，慌忙解釋，「我把班長的筆用沒墨了，賠他一支，順便買了一支給自己用。」
「是嗎？」譚唯安半信半疑。她拿起這兩支筆看了看，雲小諾確實剛好買的是情侶筆，雖然筆殼上的圖案差不多，但是筆蓋部分一個寫了「girl」，一個寫了「boy」。
雲小諾看向身旁的衛擎宇，見對方正一臉若無其事地打開課本看著，她撞了撞衛擎宇的胳膊：「你解釋一下啊。」
衛擎宇微微抬起臉，雲小諾這才發現他的臉比自己還紅，他點頭：「是這樣的。」
譚唯安沒注意到兩人的異常，放下筆，不再追究了，言歸正傳：「怎麼樣？要不要去小賣鋪？」
「好啊。」雲小諾點頭。
四月份的天已經開始熱了，很多同學都褪下了校服外套，只穿著裡面的白色襯衫，襯衫領口和袖子上的條紋是藍色的，顯得格外秀氣。但云小諾鑒於自己最近長胖了，還是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外套。
雲小諾和譚唯安兩人小跑到小賣鋪，譚唯安採購了一大堆零食，雲小諾看得羨慕：「真懷念以前在後排偷吃零食的日子啊。」
「你要不在前排也試試，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雲小諾敲了敲譚唯安的腦袋：「我最後的下場，要麼被班長抓到，要麼被老師抓到。」最後雲小諾只買了根冰棍，一邊吃一邊跟譚唯安往教室走去。
雲小諾想儘快在上課前吃完，沒想到她剛走進教室鈴聲就響了起來，而她還有半截冰棍沒啃完。
丟掉太可惜了，雲小諾坐在座位上，一截一截咬著冰棍，冰涼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口腔。
衛擎宇時不時地看她，那表情好似在等著抓包。
老師從外面走進來了，雲小諾連忙假裝撿東西縮到座位下方，如同一隻偷吃食物的小倉鼠，一口一口解決冰棍。
衛擎宇低頭看了雲小諾一眼，她啃著冰棍，毛茸茸的丸子頭一動一動的，看上去可愛極了，他好看的唇角微微上揚起，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打算舉起手……
雲小諾意識到他可能要告狀，連忙伸手拽住衛擎宇的手，並把最後一塊冰咽了下去。
她仰起頭：「我吃完了。」說罷還笑了笑，直起身子要坐好。
衛擎宇看到雲小諾嘴邊殘留的冰棍痕迹，擔心她被老師發現，忙把她的頭按了下去。
雲小諾瞪大眼睛，氣鼓鼓地看著衛擎宇。
衛擎宇不好出聲，怕被老師逮到，徑直從課桌里抽出張衛生紙，擦了擦雲小諾的嘴角。
雲小諾完全愣住，一動不動地蹲在原地。
她垂下眼，看到衛擎宇白皙修長的手指，嘴唇被冰涼的冰棍凍得還有些麻木，但她能感受到紙巾摩挲在上面的觸感，很溫柔。
這是真實發生的嗎？雲小諾眨眨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又抬眼看向衛擎宇，他微微皺眉，表情很專註，對待她就像做一道數學題那麼認真——這是雲小諾能想到的最恰當形容了。
突然好想變成一道數學題，被班長輕輕地解開。
雲小諾的腦袋裡冒出這個想法，然後後知後覺在心裡咆哮：啊啊啊，真是太羞恥了！你一個十八歲如花似玉的少女，滿腦子都在想什麼呢？！
衛擎宇幫雲小諾擦完嘴，將紙巾往她懷裡一塞，重新坐直了身子。
「雲小諾呢？」班主任這才發現前面的座位空著。
雲小諾回過神：「我在這裡！」她起身時太慌張，「砰」的一下撞在課桌上。
衛擎宇皺眉瞟了雲小諾一眼。
雲小諾捂著頭，一臉吃疼地從桌底下爬了起來。
不少同學被雲小諾逗到，發出鬨笑聲。
「別笑了，開始上課。」老師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雲小諾在座位上坐好，還在回想著剛剛的場景，心中好似有隻小鹿在亂撞，過了很久，她寫了張字條傳給班長：你剛剛是怕我被抓到？
班長看了一眼，沒回復，認真聽著課。
雲小諾撇撇嘴，不懂班長是什麼意思。
到了放學，雲小諾還在收拾課本，衛擎宇已經背好書包站起來了，離開座位前，他突然丟下了兩個字「是的」。
——你剛剛是怕我抓到？
——是的。
班長的回答是「是的」。
雲小諾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臉倏地紅了。
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章魚小丸子店，作為吃貨的雲小諾當然不會放過探店的機會。
次日午休時，她急急趕去，但那時早已排起了長龍。雲小諾看了看時間，害怕遲到，不敢排隊等待。
她轉眼看見店門口立著一張海報，上面寫著「轉發朋友圈集滿五十個贊即可送奶茶一杯」。
這麼好的機會！雲小諾眼睛一亮，直接掃碼點開鏈接，轉發至朋友圈，配上無比迫切的文字：救救孩子吧！只要五十個贊！
「那就等集滿贊來兌換奶茶，順便買章魚小丸子吧。」雲小諾自言自語道，而後騎上電動車準備離開。
「嘟嘟嘟——」此起彼伏的鳴笛聲響起，異常刺耳。
這可是學校周邊，難道不是禁止鳴笛嗎？雲小諾面色不悅地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斑馬線前停著幾輛車，鳴笛聲正是從那裡發出來的，其中一位司機還不耐煩地探出頭大吼：「不要命了？！」
一位少女站在馬路的中間，絲毫沒有要挪動步伐的意思，她穿著一中的校服，垂著頭，烏黑的頭髮遮住了臉，看不清樣子。
雲小諾再一看，紅燈早已變成了可以通行的綠燈，也難怪那幾位司機會那麼生氣。
這時，一陣風吹過來，將少女的頭髮吹起，雲小諾看到了她的樣子，心裡一驚，安芷夢？
安芷夢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邁開腳步，走到了馬路對面。
雲小諾想起譚唯安這幾日關於安芷夢的吐槽，該不會安芷夢真的有心理疾病吧？
雲小諾再放眼望去時，安芷夢已經走遠了，而她跟安芷夢也不是很熟，不知道追上去要說什麼。
思索再三，雲小諾決定以後再說，她騎著電動車往學校門口駛去。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雲小諾都在時不時地查看自己的朋友圈，課間休息，衛擎宇終於忍不住提醒她：「你上課再敢看手機我就告狀了。」
「天天就知道告狀。」雲小諾又看了眼朋友圈，突然大叫起來，「哎呀，四十九個了！」
還差一個就能集滿五十個贊換一杯奶茶了。
「什麼四十九個？」衛擎宇感到莫名其妙。
雲小諾翻看點贊的頭像，裡面沒有衛擎宇！她連忙催促衛擎宇：「你快打開手機，給我點個贊，我就差最後一個了。」
「點了可以做什麼？」
「送奶茶呀！」
「無聊，不點。」衛擎宇冷漠地拒絕。
「對於你來說只是動動手指頭的事情，但對於我來說那可是一杯奶茶啊，價值十五元的奶茶。」
「十五元？我給你算算，奶精、茶葉、糖水的價格大約一塊錢，杯子、吸管、封口膜頂多兩塊錢，再加上人工費用，一杯奶茶的成本頂破天五塊錢。」
「你跟我算這個做什麼？我又不賣奶茶，人家標明了十五塊就是十五塊。」
「我只是想告訴你，這東西不值當，而且還沒營養。」
「不點就不點，扯那麼多幹什麼，小氣！」雲小諾嘟囔了一句，起身去最後一排找譚唯安玩。
雲小諾發現，譚唯安跟安芷夢明明是同桌，桌子卻沒有並在一起，反而中間隔了好大一條縫。
雲小諾將譚唯安拉到教室門口，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全班人都躲著安芷夢嗎？」
雲小諾搖搖頭：「不知道。」
「看來你在前排消息真是太閉塞了。」
「到底怎麼一回事？」
譚唯安湊到雲小諾的耳邊說悄悄話：「有人看見安芷夢去心理諮詢室了。」
「所以呢？」雲小諾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心理上有問題去諮詢不是很正常嗎？
「這就證明她精神真的有問題啊，不然好端端的人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萬一她哪天看我不順眼了，一刀捅死我怎麼辦？據說很多殺人犯殺人前都去做過心理諮詢。」譚唯安想想就後背發涼。
「你想多了，也許她只是學習壓力太大了。」
「她學習成績跟我差不多，有什麼學習壓力？」
雲小諾想了想：「但是你也不能因為她去過心理諮詢室就歧視她，並且遠離她吧？」
「我只是能躲就躲。我已經決定找時間跟班主任說換位置的事情了。」
「千萬別！」雲小諾害怕這樣會傷害安芷夢，她想起自己今天中午在馬路上撞見的那一幕，感覺安芷夢還是很脆弱的。
「那我該怎麼辦？我才不要英年早逝。嗚嗚嗚嗚，雲小諾，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了！你得幫幫我！」譚唯安抱著雲小諾的胳膊晃了晃，可憐巴巴地看她。
「我想想吧。」作為譚唯安最好的閨蜜，雲小諾不會「見死不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