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俱往矣 前塵舊事付一笑

第九十三章俱往矣前塵舊事付一笑

轟隆！

巨大的內力碰撞帶來的塵埃落定之後，映入眼帘的是黃金色的餘暉和兄弟二人的剪影。顧妙言護著受傷的路尼和龍緋焰，定睛看場中的雙子。

二人周身均因巨大的內力碰撞形成了巨大的坑，人卻是一動不動，嘴角掛著難以捉摸的笑，定睛看著對方。

「如此，你我二人的恩怨因果便算了結了！」庄具仁率先開口。

「哼！了結了？想得美，你還欠我一句話吧？」庄具義笑得更開，盯著庄具仁的雙眼不再是仇恨而是釋然。

「是了。到如今我要說：你成長了，我的弟弟庄具義！」庄具仁走到庄具義跟前，拍著他的肩膀，「你已經擁有了自己，不再是我的影子，而是真正的自己了！祝賀你，庄具義！」

「哼，這次算你說了句真心話！」庄具義右手搭上庄具仁的手背，緊緊握住，庄具仁反手握住他，兄弟倆相視一笑。

「這是我們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緊握著手吧？」庄具仁問。

「也是最後一次了！我要走了！」庄具義輕鬆地一笑。

「去找她？」

「廢話！我這輩子不是為你活的，而是為了她！我欠她一輩子的幸福！」

「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堂堂正正地！」

「大道理放一邊吧！回去陪你的小女人和小徒弟吧！對了，還有那個無怨無悔跟著你跑出師門的嫣然師妹！」

「再見了，我的弟弟！」

「我不想再看見你啦，老哥！」

庄具義說完瀟洒地一轉身，迎著落日餘暉，頭也不回地走了。

「庄具仁！」顧妙言怔過來，喊了他一聲。

「哦，沒事了！我看看他們的傷。」庄具仁緩步走來，為龍緋焰和路尼檢查傷勢。

「我檢查過了，沒什麼大礙。不過你要是想讓他倆快點痊癒，最好犧牲點內力。」顧妙言冰冷的臉上掠過一絲狡黠。

「你啊……」庄具仁苦笑搖頭，伸手抵住兩人背心，緩緩輸送內力，直到兩人醒來。

「師父……」龍緋焰醒來后喚了庄具仁一聲。

「都過去了，沒事了！」庄具仁撤手，溫柔地一笑，「你和你的路尼也都沒事了！」

「師父……」龍緋焰不好意思地嘟著小嘴。

「庄具仁大俠……」醒了的路尼面色也染上一抹紅暈。

「羅野溟的得意弟子，為了緋焰，你做得很好！」庄具仁鼓勵地拍了拍路尼的肩膀。

「顧妙言，咱們這邊的事情都解決了，我還有事情和路尼說，你和緋焰先去和大家匯合吧！」

「……嗯。」顧妙言拉著莫名的龍緋焰先行離開。

卻說沙暮秋別了眾人，來到韋紇境內，卻聽說韋紇可汗不顧赫連彩的勸阻，執意向天朝發兵，卻慘遭伏擊，軍隊遭遇重創，灰頭土臉地回到王都的消息。這天他正在設法打探赫連彩的下落，卻看到街道上鑼鼓齊鳴，原來是韋紇可汗氣惱士氣受挫，一把邪火無處發泄，想起來赫連彩極力勸阻他不要出兵的事情，便以擾亂軍心為由，下令將其處斬，此時正是奔赴刑場之時。看著囚車中的赫連彩，沙暮秋心中萬分著急，此時是在韋紇的王都，如此魯莽劫法場能否活著逃脫都是未知數，但如果不救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佛祖，我該怎麼辦？

跟著囚車到了刑場，沙暮秋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士兵數十人，雖不多，但王都有韋紇重兵，要想救赫連彩，必須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採取行動，如今成敗只能靠「它」了！

「人犯赫連彩，你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行刑官按照規矩，詢問赫連彩。

「……沒有。」赫連彩秀目緊閉，眼中的淚始終沒有滑落。她見不到深愛的沙暮秋，也無力阻止可汗發兵和生靈塗炭，她這一生只是可汗的鷹犬，沒有為自己活過，有遺憾卻沒有機會去彌補，有所愛的人卻不能抓住幸福，她唯有認命。

「阿彌陀佛！能否讓貧僧為她超度一下呢？」人群中一聲佛號響起，赫連彩的精神一震，是他？！

沙暮秋雙目緊閉，用白色麻布包住頭和身體，合十雙手從人群中走出來，身上彷彿散發著佛光，看上去倒真似一個德高望重的僧侶，令在場所有的人不禁肅然起敬。

赫連彩驚得說不出話來，沙暮秋來了，他是來救自己，還是來見自己最後一面？

「啊……大師請。」如著了魔般，監斬官示意沙暮秋可以過去。

「阿彩……」沙暮秋走過去，依然雙目緊閉，以佛門傳音入密道：「我來了。」

「沙……」赫連彩欲出聲卻被沙暮秋制止。

「自恐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怕誤傾城。只盼尋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沙暮秋伸手拍了下赫連彩的肩膀，閉目向後退去。

「時辰到，行刑！」監斬官一聲令下，劊子手手起刀落。

「唵！」沙暮秋口中道出梵語，一時間刑場突然金光大作，赫連彩身上枷鎖瞬間脫落，劊子手伸手掩目的同時，赫連彩和沙暮秋瞬間消失。

金光乍現之後，場中早沒了赫連彩的影子，「怎麼搞的？這是怎麼回事？！」一時間監斬官亂了陣腳，法場周圍的士兵開始四處搜查人群，卻哪裡有他倆的影子？最後監斬官只得以「佛祖臨世，將人犯帶走」為由草草了賬，可汗見沒了赫連彩的影子，只氣得大病了一場，更加無心進軍天朝，韋紇大軍就這樣偃旗息鼓。

沙暮秋拉著赫連彩迅速奔出王都，只到了邊境才停下來。二人喘著粗氣，赫連彩驚魂未定，望著一臉輕鬆，正笑看著她的沙暮秋。

原來，沙暮秋披在身上的麻布乃是臨行前被庄具仁撒過藥粉的，這種藥粉會使一定範圍內的人產生幻覺，陷入施術者編造的假象里，但施術者必須要有深厚的內力和一定時間的準備。之前庄具仁施展「化蝶」將眾人轉移所用的也是這種媒介，幻術施展的範圍越大，就需要越長時間的準備。沙暮秋將麻布披在身上，以深厚的內力催動幻術，讓人以為他真的是一個遊方的得道高僧，那拍在赫連彩肩頭看似平平的一掌，已經將她的枷鎖悉數震斷，為她超度也不過是在耗時間，只等幻術全面發揮作用便帶著赫連彩大大方方從法場中走出來。在場的人不是普通老百姓，就是一般兵丁，沒有什麼武功高深之人，自然悉數中了幻術而不自知，任由沙暮秋帶走了赫連彩，最後只得以玄而又玄的結論了事。

「阿彩，已經沒事了，跟我回家吧。」望著驚魂未定的赫連彩，沙暮秋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上蒼啊，感謝你眷顧我，讓我終於可以和所愛之人牽手，赫連彩鎖在秀目中的淚終於滑落，落在沙暮秋手心，自己則落在他懷裡。

日漸西斜，沙暮秋挽著赫連彩的手，一路朝天朝奔來。

卻說抱著秦雪兒離開皇宮的龍水寒周身的青藍火焰逐漸熄滅，他來到昔日的將軍府——他和秦雪兒還有龍緋焰的家。昔日的繁華早已不在，門上的封條鎖住了院內的風景，也鎖住了龍水寒對光政帝的忠心，他所效忠的帝王始終不曾相信過他……

「相公……」懷中秦雪兒已轉醒，望著發獃的龍水寒。

「雪兒，你醒了。」龍水寒將她摟得更緊，「我說過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說到做到！」

「……我以為，我終是要死了……」秦雪兒將頭靠在龍水寒肩膀上，面上柔情無限。

「我用了龍氏一族一生只能動用一次的秘術打敗了殷暹，同時也為你療傷。如今殷暹已經功散，形同廢人，我帶你從皇城走了出來。」

「那我們現在去哪呢？」

「先去找星河和夜冥他們，再回去和妹妹匯合吧。餘下的事情……我已經不想管了。」

「色蛙，我能不能……讓你一直這麼抱著？」

「一輩子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