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用藥中毒
自從當上了杏林堂的坐堂大夫,杜紫蘇一邊問診看病,一邊想著元徽的病情。
因著杜紫蘇對其用藥,元徽覺得如今身體比從前倒是有力氣多了。
元徽也沒有問杜紫蘇其中藥材的事情,畢竟就算是問了,杜紫蘇也不會全說。
若是旁人看到杜紫蘇用的都是毒蟲毒草,還不嚇暈過去?
蠱術便是以毒攻毒,杜紫蘇在詳細探查了元徽的情況之後才敢用藥。
此刻杜紫蘇倚著門,目光溫柔地看著在院子里喂那些小雞崽的元徽。
元徽高大俊秀,此刻就算是做著餵雞添水的活兒,那也是賞心悅目。
「相公,我來給你把脈。」
杜紫蘇笑著朝元徽招手,一張瘦削的鵝蛋臉若是除去疤痕,也是白凈可人的。
元徽不由得看著這樣的杜紫蘇愣神,但隨即便反應過來。
他放下手中的米粒,讓原本圍著自己的小雞崽們自己啄食,然後便緩步同杜紫蘇進屋。
杜紫蘇與元徽對坐,神情專註,三指放在元徽的勁瘦白皙的手腕上。
「這段時間雖然偶有咳嗽,但覺得通體舒暢了許多。」
元徽面上也浮現出了笑意。
雖然對於自己的身體不抱希望了,但若是能夠好一些,那便是意外之喜了。
杜紫蘇不禁彎了彎水汪汪的杏眼,對於元徽的變化,她自然也高興。
現在元徽脈象比之前沉穩有力,杜紫蘇便打算再加把火。
所以杜紫蘇想到了天狼蛛。
如今天狼蛛在杜紫蘇的餵養下早就是成了蠱蟲,毒性更是比之前強了幾倍。
這蠱蟲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杜紫蘇不光是為了給元徽治病,也想看看這蠱蟲的力量。
杜紫蘇眸中閃著亮光,一種追求蠱術的熱切,以及想要醫好元徽的迫切。
「相公,這次用藥的方子要有些變動,到時候你只需聽我的即可。」
蠱術兇險,就算是杜紫蘇這樣經驗豐富的,也不敢有絲毫馬虎。
元徽望著杜紫蘇的眼睛,眼神平靜而堅定。
「我信你。」
杜紫蘇點了點頭,很快就著手準備起來了。
取了蠱蟲的血,將它混入了那些那些草藥當中。
湯藥很快就沸騰起來,並且呈現出來的顏色也與普通的湯藥不同。
褐色的湯藥隱約透著暗紅,杜紫蘇將湯藥端給了元徽。
這湯藥雖然不是杜紫蘇配製過最難的,卻是為了治療元徽,所以還是有些緊張。
她雙手攥著,雙眼盯著元徽,都不敢眨眼。
元徽眸光微動,接過湯藥的手頓了頓。
他是多年藥罐子泡大的,對於湯藥能從氣味當中辨認一二,這湯藥給他的感覺不同尋常。但他在看到杜紫蘇堅定而希冀的目光時,還是喝了下去。
他說過,他相信杜紫蘇。
蠱毒隨著湯藥流入元徽的血液,經脈。
元徽很快便感覺到一種五臟六腑被灼燒和撕扯的疼痛。
他的面色變得慘白,緊咬著牙齒,不至於痛呼出聲。
「這是葯在你體內起作用,忍過去就好了。」
杜紫蘇趕忙攬住元徽,怕他傷到自己,可語氣中的急切還是出賣了她的心情。
這樣的情況杜紫蘇自然碰到過許多回,可放在元徽身上時,杜紫蘇害怕了。
心裡不斷默念著,一定不會有事的,這都是在自己的計算當中的。
可下一刻,元徽喉間一陣甜腥,黑乎乎的血便噴涌而出,也濺到了杜紫蘇的手背上。
杜紫蘇一驚,烏黑的毒血刺痛了她的雙眼。
難道是毒性太大,元徽身體承受不住?
元徽蜷縮著身體在床上,整個人已經是昏死過去了。
她趕緊給元徽把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
杜紫蘇只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快,閉了閉眼睛,顫著手切出了元徽的脈象。
幸好,雖然吐了血,但也是因為蠱毒與病灶在鬥爭,尚且在掌控之中。
杜紫蘇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坐在床邊,流露出了些許的疲憊。
然而只要想到元徽能夠好起來,身上便又有了力氣。
之後幾日,元徽是不能去學堂了,杜紫蘇還特地去向學堂中的老夫子告假。
元徽成了教書先生之後,就算身體不適,也從來沒有幾日不去學堂。
村子里有孩子的人家不少,大家皆是擔心,有些還特地去了元徽家中看望。
只是最後都被杜紫蘇面無表情的以「元徽身體不適,不宜見人」給打發出去了。
這人的面都沒見著,更是顯得這事情奇怪了。
「元先生最近身體可一直都不錯啊,怎麼突然就病倒了?」
「杜紫蘇還不讓見人,你說會不會就是杜紫蘇使壞!」
幾個大媽在村口議論著,卻被一個書生打扮的人給聽到了。
嚴朗站在馬車前,眉頭緊皺,面上更是一片凝重。
他是元徽的好友,此刻聽見這話,心中氣憤又擔憂。
他不常來村子,如今一聽,便篤定了就是杜紫蘇害了他的好友。
他這次是駕著馬車來的,倒是正好將好友帶走,脫離杜紫蘇的魔爪。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杜紫蘇那一間半茅草屋前了。
嚴朗原本儒雅的臉上此刻倒是顯得有些氣勢洶洶。
在他心中,元徽這般芝蘭玉樹之人,怎麼能住在這樣的地方?
又怎麼能娶一個心裡想著其他男人的傻子為妻?
嚴朗先是敲了敲門,見許久都沒有應聲,便直接破門而入了。
不巧的是這會兒杜紫蘇上山採藥去了,這屋子裡只有元徽一人。
元徽躺在床上,面色較之昏迷那日已經好多了。
而杜紫蘇現在都會放一些安神助眠的草藥進去,讓元徽能在睡眠當中不斷修復身體。
嚴朗站在屋子裡,環顧四周,心中閃過一絲疑惑。
從前他也來過這兒,可沒有現在這般打理的井井有條。
如今這屋子沒有難聞的氣味,東西也都整潔地放著。
雖然是一間半茅草屋,但也能看得出來操持的不錯。
而嚴朗心繫元徽,疾步推開了元徽的房門。
元徽的屋子向來整潔,桌上放著書和紙筆。
但此刻元徽並沒有端坐看書,而是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有些發白。
嚴朗趕緊到床邊,關切地叫了元徽幾聲之後,對方皺了皺眉頭,終於是醒了。
瞧著元徽這虛弱的樣子,嚴朗便是一陣痛心。
「元兄,是在下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