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章二十二:坑洞怪石
年綬回到房間里,坐在床邊上,並沒有聯繫任何人,也沒有致電母親年冰嵐詢問,但心裡卻有一種特別不舒服的感覺,一種被某種力量壓迫的感覺。母親為了讓他接管冥市,以可以幫夕環治療眼睛的條件,讓夕環說服年綬。其實這是個無解的問題,夕環想要獲得年冰嵐的幫助,就得讓年綬接管冥市,可如果無法以正常方式說服,那麼夕環就得以完成先輩的婚姻承諾為基礎來要挾刑術。
難道夕環的目的僅僅只是為了治好雙眼?年綬看向旁邊的牆壁,牆壁背後就是夕環的房間。表面上來看,夕環似乎處處受制於人,可實際上並不是如此,相反佔據主動的是她,而不是年家。
年綬不掌管冥市,那麼年家就必須與夕家聯姻,並且還要將冥市拱手讓出,這個規矩似乎年冰嵐也不敢違抗,可如今這個年代,和以前大不相同,年冰嵐為什麼不敢違抗呢?年冰嵐是個強勢的人,她肯定清楚兒子年綬的想法,更知道年綬不會為了冥市而隨意安排了自己終身大事,所以,年冰嵐是希望年綬暫時可以拖住夕環。
再說左嘯吟,這個人一開始感覺很瘋狂,但那些都是表象,也許都是夕環的安排,在聽張瘸子說得到的鬼藏龍是假的時,他竟直接失態問夕環應該怎麼辦?
年綬感覺到,整件事,實際上就是在對弈,而現在他的身份不是棋手,而是一枚棋子,真正的棋手是母親年冰嵐和夕環,還有那個神秘犯罪組織中的出謀劃策者。
所以,年綬要查清楚整件事,要理清楚整件事的脈絡,他就必須轉換身份,將自己從棋子變成棋手。
第二天清晨,年綬、夕環和左嘯吟三人連同那兩個所謂的手下再次上山,這次的行程,主要目的是搞清楚那個洞穴里到底有什麼東西,另外,左嘯吟的那兩個所謂的手下毫無疑問是犯罪組織派來監視的。所以,這次進洞,要不依然是年綬獨自前往,要不就是年綬帶著那兩人一起前往,總之絕對不能將夕環與那兩人單獨留在外面。
再次來到吊龍穴之後,年綬詢問左嘯吟:「這個地方你以前來過嗎?」
「來過,」左嘯吟看著四下道,「但不知道這裡到底有什麼,我說過,我們左家主要是負責守護虵部落的遺迹。」
年綬走向瀑布兩側的石壁,發現石壁並不光滑,全都是頁岩,就如李蛤蟆所說在風水中吊龍穴周圍的頁岩被稱之為龍鱗。頁岩上是不可能出現壁畫的,但周圍肯定有什麼線索,年綬將目光投向了瀑布後方,隨後脫掉外衣,換上潛水服后朝著瀑布後走去。
果然,在瀑布後方他發現了九幅小圖,其中八幅圖就是之前黃大仙發現的日月八合圖,這八幅圖圍繞著中間的鬼藏龍,毫無疑問,這一副鬼藏龍應該也不是真的,只是一個標誌。
年綬看著那些圖案,想起了年成凱的日記,日記中年成凱獲得的那幾枚棋子來自於許弈,而許弈的棋子是他自己燒制的嗎?深潭內的那些棋子是早就在這裡,還是許弈後來留下的?這些如今都無從查起,但知道了一點,吊龍穴下方的深潭之中肯定藏著什麼秘密。
「誰和我下去?」年綬站在深潭邊緣道,「潛水服一共有兩套?」
沒曾想,夕環卻是主動道:「我和你下去。」
年綬一愣,他完全沒想到夕環會下去,但她的眼睛可以嗎?
夕環已經走到一旁的草叢中去更換潛水服,左嘯吟也沒反對,只是朝著年綬微微點頭,那意思很簡單,他會留在上面,畢竟那兩個人是監視他的。
那兩人都有槍,年綬很清楚知道,就算自己解決一個,剩下一個也會對剩下剩下造成傷害,再者,這兩個出事,犯罪組織說不定也會改變策略,讓他們變得更為被動。
換好潛水服的夕環走進潭水中,站在年綬身旁的時候低聲道:「我在水下看得很清楚,別擔心。」
年綬看著夕環,又看向水潭邊的左嘯吟,左嘯吟面無表情。
夕環看著在一旁樹上的鸚鵡刑術:「等我回來。」
鸚鵡刑術叫了一嗓子,算是回應。
年綬與夕環下水,這次兩人依然經歷了上次的那股水的托力,最終還是被吸進了潭水底部,在發現潭底的那些棋子之後,夕環撿起一顆來仔細地看著,隨後放下,指著旁邊的洞穴示意進去。
年綬打開燈的那一刻,夕環卻示意他關上,那意思是,如果有燈光她就看不清楚了。也是到此,年綬才明白,夕環的這雙眼睛真的很神奇,在完全黑暗的情況下,她的視力比誰都要好,但如果在正常光源下,她只能看到眼前的東西,而光線稍強,她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盲人。
因為不能開燈,所以年綬只能跟隨在夕環的身後,夕環朝著洞穴之中游去,四下觀察著,不時停下來等待後方的年綬,兩人遊了一陣后,游出洞穴,前方也變得開闊起來,隨後夕環開始朝著上方游去,很快兩人就浮出水面。
因為周圍一片漆黑,年綬也不知道身處何處,夕環道:「我們在一個洞穴里,洞穴里四下都是頁岩,你開燈吧,我這麼形容,你也無法完全理解。」
年綬打開頭燈之後,夕環下意識閉上雙眼。
頭燈照亮這個古怪的洞穴,洞穴除了地面之外,洞壁和洞頂全都是頁岩,一條條的看起來很是詭異。
年綬道:「全是頁岩的洞穴,我還是第一次見。」
夕環已經爬出水面,卸下氧氣瓶之後,戴上護目鏡:「告訴我,前面有什麼?」
年綬爬起來,用手電筒照著前方:「有一個坑。」
「坑?」夕環疑惑,「什麼意思?」
年綬帶著夕環走到洞穴前方,前方的位置有一個像是被炮彈炸出來的坑,總之不像是自然形成的,而人要挖掘出這麼大的坑,在這裡也似乎不大可能,因為面雖然不是頁岩,但也全都是石頭,看著那大坑邊緣就知道,泥土之中夾雜著很多堅硬的石塊。
年綬道:「我到坑裡面去看看,你站在不要動。」
夕環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說著,夕環拔出匕首握在手中,因為她有一種感覺,感覺這裡瀰漫著一股死氣,而這種死氣還帶著很強烈的殺意。夕環從小就有這種獨特的感覺,但感覺也不是每次都准,可一旦感覺變準的時候,都會有悲劇發生。
年綬順著坑的邊緣,踩著那些石塊走到中心位置,發現中心點有一塊橢圓形的石頭,那石頭變成很光滑,像是被人仔細打磨過一樣。
年綬又回頭看了一眼洞穴頂端:「中心有一塊橢圓形的石頭,有點像是炮彈,但也無法造成這麼大的坑洞吧?不知道這是什麼,石頭很光滑,裡面似乎有暗紋。」
夕環似乎想起來了什麼,趕緊問:「石頭上有裂縫嗎?」
年綬仔細看去:「沒有。」
夕環道:「你把石頭拿起來。」
年綬扭頭看著上方的夕環:「都不知道是什麼,拿起來不妥當。」
夕環急了:「我讓你拿起來就拿起來!」
年綬見夕環這麼激動,只得嘗試著去拿起石頭,誰知道那所謂的石頭卻很輕巧,拿起來後年綬發現拿起來的只是石頭的上半部分,而下半部分還在泥土之中,最主要的是石頭是空的。
「這不是石頭,」年綬看著所謂石頭的另外一半,「這是一顆蛋,而且好像已經孵化出來了。」
夕環趕緊道:「趕緊上來!我們得離開這裡,快點。」
夕環剛說完,從坑洞周圍的那些石頭縫隙之中就鑽出來了一條條如黃鱔大小的動物,細看之下才發現,那些不是什麼黃鱔,而是一條條蛇,那些小蛇吐著信子,慢慢朝著年綬聚攏。
眼看著被包圍,年綬趕緊掏出驅蛇水,開始朝著四周噴洒著。
夕環依然在問:「上來沒有?」
年綬道:「爬出來很多小蛇,我已經被包圍了,我有驅蛇水,但好像……」
好像並沒有用,那些小蛇根本不懼怕驅蛇水,而是朝著年綬爬去,年綬扔下驅蛇水的瓶子,直接朝著坑洞上方爬去,就在爬到邊緣要抓住夕環伸出的手時,他的雙腳卻無法挪動了,再回頭一看,發現那些小蛇像纏住了他的腳踝,又一條條的互相纏繞著,死死拽住了他,不讓他上去。
年綬立即拿出照明燃燒棒,拉燃后直接朝著那些小蛇揮舞著,可這也毫無作用,這些怪異的小蛇似乎不怕強光和火焰,但也沒有直接撕咬年綬。
「把你的嘴巴閉緊了!」夕環往坑洞下方跨了一步,伸手抓住年綬的一條胳膊,開始往上拽,「它們會試圖從你的嘴裡鑽進身體中,除此之外,不會對你造成其他傷害。」
看樣子夕環是知道這種蛇到底是什麼玩意兒,年綬只得閉上嘴,使勁往上拔腿,可那些一條條小蛇的聚集在一起的力量實在太大,眼看著不少的小蛇已經順著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往上爬,它們的目標就是年綬的嘴巴。
夕環忽然間跳下來,一把抱住年綬:「閉上嘴,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說著,夕環將頭緊緊靠在年綬的肩頭,死死閉上嘴。
年綬不知道夕環為何會讓自己不要動,但眼下也只能聽她的指揮,只得也抱住夕環,將嘴巴閉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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