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二十九:逼迫

序章二十九:逼迫

墨敬梓、獨孤思成和博國維三人雖然是兄弟,但是在做買賣上都沒有任何交集。早年三人都是各自帶著本錢出去闖蕩,各自有各自的門路。換個角度來講,在那個時代,這三人真的算是小有本事,而且膽子也大,清楚的知道要賺錢必須要做點常人不敢做的事情,也得走不一般的路子。等賺到第一桶金之後,三人回到蓉城,各自開闢了自己的產業。

最早打下基礎的就是博國維,他從古玩市場入手開始做買賣,也認識了當地方方面面的人,在這時候,他就已經開始制假了。墨敬梓和獨孤思成當然知道,但是也只能裝不知道,畢竟有些事大家心裡清楚,爛在肚子里就好。

墨敬梓和獨孤思成回蓉城后所做的買賣,基本上還是倒爺那一套,畢竟這種生意對他們而言相對安全,雖然賺得不多,但大部分都是一鎚子買賣,乾淨利索不留痕迹。不過,兩人也知道,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兩人在尋找新生意的同時也在結識「新朋友」,岳忘機就是兩人偶然間認識的新朋友。岳忘機似乎什麼生意都做,而且最近在尋找一本無字天書。按理說,無字天書屬於古書,需要找博國維商議,墨敬梓卻認為,如果博國維插手此事,很有可能獨吞這筆買賣。

墨敬梓並不認為找到這本書能夠發一筆橫財,他只是不願意將岳忘機介紹給博國維認識。博國維當時的勢力在三個人中是最大的,脾氣也是最壞的,性格囂張跋扈。雖然口中稱墨敬梓為大哥,但行為舉止都顯示出他才是做主的那一個。所以,墨敬梓在尋找無字天書的過程中發現了那本記載異道武器庫的古書後,便決定自己開闢一條新的生意線。

剛開始墨敬梓的投入並不大,他盤下酒坊找到地下武器庫后,先按照圖紙做了一些武器,嘗試著售賣。沒想到這些武器不僅順利賣出,而且價格比他預想的還要高,買主甚至希望訂購更多。只不過,墨敬梓沒想到的是,那批買家利用這批武器所做的事情被冥耳盯上了,冥耳順著線索查到了他這裡。又招致了酷似年良那人的襲擊,導致他不得不暫時停手,將剛剛提上日程的生意暫時停滯。同時,又將所有責任都歸在博國維身上,等案子了結之後再說。

做筆錄的過程中,詹天涯也在不斷分析,他會時不時提一句年良。每次提起年良的時候,都會偷偷觀察墨敬梓和獨孤思成,他發現這兩人的神態不對勁,特別是獨孤思成顯得非常緊張。

雖說墨敬梓和獨孤思成已經說明,博國維親口承認是他殺了婉月,但他們倆並不認為那是真的,所以才沒有報案。從當時的情況而言,這有情可原,因為博國維被打斷四肢,神智不清,有可能胡言亂語。現在博國維死了,如果他真的是兇手,那麼婉月的案子就可以結案了,只是,沒有辦法也沒有證據表明就是博國維做的。人證、物證和口供三個關鍵,一個都沒有。

詹天涯故意說了博國維的死亡時間后,又問:「你們這幾天見過年良嗎?」

墨敬梓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心裡稍微計算了下,年良應該是在殺死博國維后才去的酒坊,但是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只能說沒見過不知道。這時候,他其實說的越少越好,可偏偏墨敬梓太喜歡耍小聰明了,他低聲對詹天涯說:「詹同志,良哥這次回來就不是很對勁,我也說不出來為什麼,特別是婉月嫂子死後,他性情大變,都搬出去了。」

詹天涯沒說什麼,做完筆錄后便與黨向國離開。兩人走出餐館之後邊走邊聊。

黨向國道:「呼老爺子應該是察覺出了什麼,而且他也已經判斷出博國維的手腳就是年良打斷的,也猜出來婉月的死與博國維有關係。」

詹天涯則道:「博國維為什麼會殺婉月?」

黨向國道:「你記不記得我們當年尋找年良時做的調查。」

詹天涯道:「當然記得,這個家裡的主心骨是呼景盛,他們都來自於滇省,解放前在蓉城還有一家當鋪,有些家底子,所以,墨敬梓三人做生意的本錢應該就是來自呼景盛。年良提過呼景盛是他父親的徒弟,雖然沒說詳細,但我分析,那些錢應該是年良父親留下來的。」

黨向國贊同:「所以呀,說來說去,還是為了一個利字。加上之前年良發現的一些事,特別是那個元青花也是從博國維處得到的,所以,他應該是發現了什麼事情,或者說阻止了博國維做什麼,導致博國維惱羞成怒殺死了婉月。這是一種懦夫的表現,博國維不敢對年良下手,他只能對年良身邊的人下手,而且還栽贓到徐南星身上。」

詹天涯駐足停下:「那我們應該調查下這三兄弟到底在做什麼。」

年良回到家中的時候,剛進門,夕凌就趕緊上前,不斷詢問他這幾天去哪兒了?年良只得撒謊說自己去調查婉月的案情了,已經查了個七七八八。夕凌很驚詫,忙問:「誰做的?」

年良只是道:「媽,事情遲早會查明白的,你就別擔心了,凡事有我。」

說完,年良還故意擠出一個微笑,可夕凌在看到這個微笑的時候,再一次想到他父親年成凱。夕凌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因為年良以前不是這樣的,還算是個正常人。夕凌在懷上年良的時候,就擔心年良將來和他父親一樣,生下后發現年良這孩子活潑可愛便放心了,卻沒有想到在婉月死後,年良一夜之間白了頭不說,而且性格也完全變得和父親年成凱一樣。

夕凌隱約意識到,這其中肯定有什麼問題。

夕凌回房間睡覺后,年良和夏侯來到陽台,夏侯穿著圍裙的模樣讓年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夏侯立即將圍裙取下來:「家裡這麼亂,我總不能讓你媽去做吧?她這麼大年紀了,我也沒事可做,就當是整理內務了。」

年良看向遠處:「婉月是被博國維殺死的。」

夏侯愣住了,好半天才道:「你說真的?」

年良鎮定地說:「真的,他親口承認的,所以,我打斷了他的四肢,他下半輩子就是個廢人了。」

夏侯立即道:「我什麼也沒聽到,說點別的吧!」

年良看向夏侯,心裡很感激,實際上他知道,夏侯肯定不會舉報自己,因為這就是他的性格。不過黨向國和詹天涯卻會當場將自己逮捕,並不是這兩人不念情分,而是因為他們原本的性格導致。

年良又將這幾天出現的那個神秘殺手告訴給了夏侯。

夏侯聞言很吃驚:「和你一模一樣的人?」

年良道:「沒錯,這個人在到處殺人,若不是冥耳調查后發現我有不在場證明,這件事就真的說不清楚了。」

夏侯問:「這會不會是博國維派人做的?」

年良搖頭:「不可能,從冥耳的敘述來看,這個人的功夫很高,不在我之下,博國維身邊沒有這樣的人。」

夏侯問:「那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年良道:「那傢伙在暗,我在明,這是最麻煩的地方,再者,我完全不知道他的目的,最重要的是,我聽完冥耳的敘述,我甚至都懷疑那些事就是我做的。」

夏侯立即問:「什麼意思?」

年良解釋道:「那人的手法和思維模式與我很相似,可以說就是另外一個我,可實際上那些事並不是我做的,對了,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叫岳忘機,不知道什麼來路,冥耳也不認識他,但是這個人今天卻出現在了墨敬梓的酒坊門口。我沒辦法進入酒坊,所以,不知道裡邊發生了什麼事。」

夏侯遲疑了一會兒道:「年良,要不,還是將這些事告訴給詹天涯和黨老師吧?大家一起商量,就像以前一樣,人多力量大,很快就能解決所有問題。」

年良卻是往客廳里走:「我累了,需要休息,你也早點休息吧。」

夏侯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年良回到客廳直接躺在打好的地鋪上。不知道為什麼,夏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他們幾人的關係再也無法回到從前了。

即便是已到深夜,詹天涯和黨向國還是直接找到了冥耳分舵舵主。因為他們這次沒有用私人身份,而是採取官方對接的方式,冥耳方面不敢回絕,只得接待,將兩人帶到了茶館內。

詹天涯開門見山問了關於郊外舊工廠那12個人被殺的案子,直言那個兇手是跟著冥耳的門徒找到的。同時也說了博國維遇害的案子,甚至說出了自己的分析,認為那是年良乾的。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那就是年良乾的。

冥耳舵主聞言道:「我們一直是河水不犯井水,但是今天你既然以官方的身份找來了,我就不得不說點什麼,但是又不能違反規矩。我只能告訴你,那12個人遇害的案子,還有博國維的死絕對與年良沒有任何關係。」

詹天涯很詫異,沒想到冥耳的分舵舵主竟然會給年良證明,反問:「為什麼你這麼肯定?」

冥耳舵主道:「實際上還發生了其他的案子,只不過我們清理了現場,那幾件案子我開始也以為是年良做的,但是,他有時間證人。其中一個時間證人就是你。」

黨向國看向詹天涯,詹天涯尋思一下問:「你是說,有一件案子發生在那晚我在半仙橋和年良相遇的時候?」

舵主道:「沒錯。那12個人被殺時,年良也不在現場,而且他沒有受傷,至於博國維死的時候,年良和我在一起,我就是他的時間證人。另外,我的人可以證明是博國維殺死了婉月,我這裡有目擊證人,如果你們要結案,我可以讓人去作證。」

詹天涯故意問:「你為什麼幫年良?」

舵主嚴肅道:「詹科長,我得說清楚了,我沒有幫任何人,只是以事論事,如果是年良我不會包庇,但事實上並不是他,我們也不會為了平息這些風波栽贓給年良,這是規矩,也是做人的良知。」

舵主的話讓詹天涯內心很欣賞,這也是他希望看到的,而且今晚收穫頗豐,至少讓他沒有找到可以追捕年良的理由。至於年良打斷博國維四肢的事情,他可以交給地方執法機構去辦,至於那些人是否能辦好,那就另當別論了。這是詹天涯唯一能為年良做的。

黨向國故意問:「還有別的線索可以提供嗎?」

舵主遲疑了下道:「兇手是一個和年良完全一模一樣的人,這一點我也有人可以證實,我們搞不清楚那是為什麼,也不知道這件事與異道是否有關係,所以,我在請示了上面之後,上面告訴我可以將這個線索告知給你們,讓你們來處理,不過麻煩你們快點,這個人似乎不會停下來,我們擔心他會順著我們的線索去殺人,只能將所有的監視工作全部停滯。」

黨向國和詹天涯對視一眼,殺死博國維那名兇手在證人眼中就是年良,而如今冥耳說那是一個與年良一模一樣的人,這就讓事情更加奇怪了。

詹天涯接著問:「會不會是徐南星?」

「不可能,」舵主直接否定了這個猜測,「徐南星現在已經不在蓉城了,這一點我可以確定。」

詹天涯疑惑:「不在蓉城?」

舵主道:「不在蓉城,但在川蜀範圍內,雖然我知道,可我不能說,因為那是規矩,我只能說到這裡,你那麼聰明,應該能明白。」

不在蓉城,卻在川蜀範圍內,但冥耳不能說,這就說明有人給徐南星提供了庇護。整個異道,沒有門派敢對犯了事的人提供庇護,那等於是與整個異道為敵,但某個組織卻可以,這個組織可以將人的身份隱藏洗白,用其他的方式來償還這個人犯下的罪孽,那就是冥市。

詹天涯立即問:「川北冥市?使徒?」

詹天涯的意思是,川北冥市為徐南星提供了庇護,收納其成為了使徒?

舵主沒有任何錶示,只是看著詹天涯,他沒有否定也沒有承認,但等同於默認了。

「謝謝,」詹天涯起身道,「剛才那番話我們沒有說過。」

舵主只是道:「兩位慢走。」

兩人離開后,旁邊的手下上前道:「舵主,這樣做會不會有麻煩?」

舵主則道:「麻煩?我這是在解決麻煩,如果不讓8424去辦,有些事一旦積累起來,將來遭殃的遲早還是我們,我們不至於借刀殺人,但總得避免自己被卷進麻煩中吧。」

琳琅餐館後院堂屋內,墨敬梓和獨孤思成跪在呼景盛跟前。

呼景盛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現在都有能耐了,什麼事都敢做,什麼事都敢瞞。博國維殺了婉月,這件事你們一開始就知道吧?」

墨敬梓立即道:「呼老闆,我們發誓,絕對不知道,那是博國維一人所為,我們沒有任何理由要去殺害婉月嫂子。」

獨孤思成也道:「我們真的不知道。」

呼景盛沉默,許久才開口:「就算你們知道,我也不能把你們送到8424手裡,我們畢竟是家人,我不能那麼對待你們,博國維死了,他是咎由自取,不管誰殺了他,這件事不能再追究,至少在我們家裡,這件事要徹底平息。他的家人我會安頓,你們不需要擔心什麼,也不要插手,如果你們膽敢對博國維的妻子和孩子說什麼,小心你們的命!」

呼景盛的話驚了墨敬梓和獨孤思成一身冷汗,因為長這麼大以來,呼景盛頭一回說出威脅的話來。

墨敬梓和獨孤思成連連稱是,跪在那的兩人就像是等待被發落的罪犯。

呼景盛又道:「你們做的什麼買賣,我管不了,但是你們記住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如果不及時收手,倒霉的是你們自己。我也不會再提供資金,你們現在賺的錢也夠過上好日子了。」

呼景盛的話說的很婉轉,那意思就是讓這兩人收手,安安分分過日子。

墨敬梓剛鬆了一口氣,誰曾想呼景盛又道:「還有,我之前給你們的本錢,一分不少全部還給我,給你們五天期限,如果不還,我們以後再也不是一家子,聽清楚了嗎?」

跪在那裡低頭的墨敬梓已經滿臉怒火,雙拳攥緊,但依舊是用緩和的聲音道:「是,我聽清楚了。」

獨孤思成也道:「知道了。」

兩人離開堂屋后,各自回到屋內,但是很快又默契的出來,來到廚房裡商議。

獨孤思成似乎想法比較簡單,先前那點時間,他已經大概算了下,如果要退回本錢,那麼他手裡剩下的錢也的確夠過好日子,但是再想要做點什麼買賣,那就很困難。原因在於,他們做買賣的確賺了不少,但是也花了不少。花出去的錢還不是花在家裡妻兒身上了,而是出去瀟洒了。

墨敬梓咬著指甲,滿臉焦急,半天才惡狠狠地說了一句:「憑什麼!?」

獨孤思成看著墨敬梓:「大哥,你什麼意思?」

墨敬梓看著獨孤思成道:「他媽的!這個老不死的要把我們踢走,這麼大個家也有我們一份不是嗎?如果沒有我們,琳琅也建立不起來,老不死的忘了,人都在我們手裡呢!」

獨孤思成彷彿明白了什麼:「大哥,你想做什麼?」

墨敬梓的手指頭都咬出血了:「本錢不交,人也不交,媽的,什麼都不交!看看這老不死的能怎樣!」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逐貨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逐貨師
上一章下一章

序章二十九:逼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