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李家往事
從李若喬的父親李老爺在回家第二天去看過自己九年未見的女兒后,僕婦私底下也嚼過舌頭,無非是那個陳姨娘虐待小姐,如今被老爺當場抓到了,看如何收拾她之類的。不過過了幾日,陳姨娘還是穩穩的當著她的姨娘在老太太身邊盡孝,並不曾被李老爺收拾,於是,僕婦們也就收了這個話,沒幾日,李若喬搬到了收拾好的東側的院子,僕婦們自然也不敢低看了這個正經小姐。
搬到了新院子,李若喬才知道,原來,自己家裡還是不錯的,至少自己住的這個小院正房加偏房就有期間屋子,自己和楊媽再加上自己娘親新買來給自己的一大一小兩個丫頭住足夠了。
新買來的丫頭大的有十二,小的才八歲,李若喬看著那個大的還好些,至少身量長的比自己大了好些,小的那個還是個孩子,實在是讓她不忍心把她當個丫頭使,就是那個大的也還是個孩子,自己雖然現在的年齡要比她小,可是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幹活兒,李若喬真是昧著良心也干不出來,於是,李若喬能自己乾的事兒都盡量自己動手,如今腿也好的差不多了,行動也方便了,自然是比以前不能下床時要好的多了。
楊媽開始也會苦口婆心的和李若喬說丫頭和小姐不同命的話,可時間長了見自家小姐一副笑嘻嘻看著自己油鹽不進的樣子也是無奈,兩個小丫頭倒是懂事的,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小姐寵著也極有分寸,該幹活兒幹活兒,該學規矩學規矩,倒是讓楊媽的擔心少了很多,時間長了也就看著李若喬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搬到東院子時,李若喬很是仔細的和楊媽檢查了自己的私房,發現自己還真是個窮鬼,於是很是小心的把自己那個便宜二舅送的兩個荷包貼身裝好,別的都忍楊媽去收拾,心裡還腹誹著,那個二舅舅還說來看自己,都幾天了,不是忽悠自己年紀小嗎,又想到莫不是那天晚上出了什麼意外,心裡又很是擔心。
雖然自己爹娘回來了,但是因為腿還沒好利索,行動還是受限制的,所以一日三餐還是由大點兒的丫頭去大廚房取回來小院子用的,李老爺和李夫人每天都會過來看看女兒,李夫人有時不忙時還會在李若喬的屋中多坐上一會兒,一個是急於彌補女兒的娘親,一個是佔了別人女兒身體心有愧疚的假小孩兒,沒幾日的功夫,到讓兩人真的培養出了點兒母女情分來,畢竟李夫人對待李若喬的心是真的比金子還真,李若喬這點兒還是看的分明的,對李夫人不能說沒有心存防備,但同時也去親厚上不少。
這日午後李夫人又過來看女兒,說了會兒話,問過了李若喬腿上的傷,看過了傷口的癒合程度,微微嘆了口氣,說:「總算是沒留下疤痕來,那個大夫我倒是問過的,口碑還是不錯的,就是你這腳現在纏也來不及了,三寸是不可能了,不到四寸還是可以的,還好你定了親,有著老一輩兒的情分在,他也不好退親的,就是你將來到了婆家,可怎麼處......」
李夫人說著就紅了眼,抽了帕子在手裡抹了下眼角,害怕李若喬看到了傷心,硬生生壓下了喉頭的硬塊,對著李若喬勉強笑了下。
「娘,我嫁不出去還不好嗎,我就膩在你身邊一輩子,我可是有兩個弟弟的人,害怕將來有人欺負我不成?」如果讓李若喬在纏腳和嫁不出去之間選,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去選嫁不出去,畢竟她對婚姻又不抱什麼美好幻想,對比纏腳的痛苦,連考慮都不用,更不會猶豫了。
李夫人聽了李若喬的一句寬慰話,又見她膩到了自己懷裡,不由笑著嘆口氣,摸著李若喬的頭,「傻丫頭,哪有姑娘家一輩子不嫁的,說起來,都是娘對不住你,當年沒能帶著你一起走,這麼些年讓你一個人在這裡遭罪,要不然也不至於你十一歲了還不曾纏腳........」
「娘,好了,咱不說這個了,咱說說前面的,我這麼些年一直都在那個不大的小院子里生活,都對外面沒印象了,快說說,別我出去了不知道輕重的,再說錯了話......」
李夫人明知道李若喬是故意轉移話題,怕在談這個自己心裡難受,雖然心裡的愧疚沒個發泄口,也順著李若喬的話接了下去,看看屋子裡立的幾個人,瞟了聽雨一眼,那個十五六歲的丫頭就朝門口走去,李夫人看她回頭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才說起了家裡的關係,和前面的老太太的情況。
聽了快小半個下午,李若喬才對家裡人的關係理出了個大概,心裡還是很震驚的,原來自己的老爹並不是老太太的親生兒子,老太太是個繼室,自己父親當年年紀最小,才懂事,於是養在了老太太身邊,可老太太一輩子只生了個女兒,對這個從小養到大又不是親生的兒子就格外的有控制欲,可如今,老太太再不好也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並且,大夫的話說,也就是這個把月的事兒了,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麼,都不能和一個將死的人去計較,於是,李老爺和李夫人回家后雖然看到了太多讓他們氣憤難平的事兒,可是為了讓老人能走好最後一程,兩人都一一忍下來了。
母女倆正說著話,聽雨見一個小丫頭進了院門,迎了出去,說了幾句話后拿著帖子進了屋子,「夫人,二舅老爺來看您來了,念雪給請到了廳上。」
李夫人一愣,看了看帖子,笑出了聲兒,「難得我二哥還能想到這個,這麼些年沒見了,小喬姐,走,陪娘去見見你二舅舅。」
李若喬心裡驚訝的成分只是一點點兒,更多的卻是安心,還好、還好,看來自己那個便宜二舅舅是平安無事的,那就最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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