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發配
小紅說不出話來。
她早前已經向楚亦蓉保證了很多次,可每次保證到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
所以如今再說什麼,楚亦蓉已經不會相信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楚亦蓉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今天已經把這話說清楚了,那就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就是求到蕭煜那裡,最後也不過是換個地方當差,永遠不可能再留在這裡。
她萬萬不該私自出去查她的行蹤。
她懷疑王府里有密道,懷疑楚亦蓉在把她們攔到門外時,可能已經出去了。
可就算她真的出去,也不會往醫館那些地方去的。
或者她根本就沒有出去,只不過是想藉此讓小紅暴露出來而已。
這種事也的確不是第一次了,自己雖說在她身邊,卻一心二用,並非一個忠僕,所以她無話可說。
楚亦蓉也沒有把事情做絕,讓她起來,還遞給她一個手絹子,讓她把額頭上的血抹了。
「雖然你以後不會在我身邊了,但我還是很感激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還有幫助,既是那些都是聽陛下的令行事,但能為我豁出性命的人確實不多。」
這句話把小紅說哭了。
相處多年,同苦共苦,就算是她一直頂著別的身份,可對楚亦蓉也是有感情的。
而且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主子,無論在何種境況之下,都不會把她們當下人來看。
最難的時候,有一口吃的也都是跟他們一起分,有時候遇到危險,還會讓他們先走。
能怪什麼呢?
她的這個身份,就註定了吃力不討好,如果她真的全心跟了楚亦蓉,那在蕭煜那裡就是叛徒。
壞就壞在,他們兩人明明是一起的,明明就是為了彼此好,又沒做壞事,所以這個傳話的人就更累了。
只是這所有的怨氣,她連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
反而是楚亦蓉看著她道:「除了我身邊,你想去哪裡我都會答應?如果你想回到陛下那裡,我也會跟他說,反正現在宮裡也缺宮女。」
小紅直接就搖了頭:「娘娘都不要我了,陛下定然也不會要我,他當初把我送給您的時候,就已經是您的人了,所以現在要去哪裡,還是請娘娘做主吧!」
到了這個時候,楚亦蓉反而很有耐心。
主僕一場,她也真的感激她:「我給你找去處,未必就是你想去的地方,如果因為此事,反而壞了你一生,那我也會內疚的。
原本想著找個好人家,把你嫁過去,也算是找了個歸宿,可看你的樣子,好像真的沒有中意的人。
那要不這樣,我給你一些銀子,送你出了這個門,要去哪裡,你自己決定可好?」
小紅的眼淚不停往下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直到楚亦蓉起身要叫人拿銀子,她才急急地說:「娘娘,我可以過了年節再走嗎?」
楚亦蓉回頭,看了她片刻,搖頭:「不可以。」
她出去了,很快就叫人送了銀子過來,並且附上了一句話:「你如果還要為陛下做事,那就好好為他做,但你若是一邊為陛下做事,一邊又想依附在我熟悉的人身邊,那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警告!
小紅一下子就聽懂了。
她甚至想,她是不是已經發現了自己要去的地方?知道了自己的心思?
小紅拿了銀子,在王府里過了最後一晚,第二天清晨,小紅還沒從楚亦蓉那裡回來,她就拿著自己的東西出了王府。
出門以後,還是忍不住,眼淚又流了一臉,最後被冷風凍成了冰渣,反而看上去有點滑稽。
誰也看不到自己的結局,一開始都是想好好做事,好好過日子的,但最後日子總是會按著他自己的路線,強行規劃每個人的結局。
小紅出了京城,一路往南而去。
楚亦蓉沒讓人跟她,但她若真想對自己身邊的人做什麼,她也有辦法治她。
當然,像雙虎山的周牧,還有石永峰的呂瀾,都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那些人是蕭煜的人,就算是平時幫她,與到選擇,也會選擇站在蕭煜那邊。
會選擇站在她這邊的,大概只有哥哥,還有莫師兄了。
不過她並不希望,她跟蕭煜之間有所選擇。
小紅走了以後,寧王府里突然就特別安靜,連南星都快不太愛說話了。
偶爾會若有所思地看著楚亦蓉,可一旦察覺到她看自己,又會把目光轉開去。
楚亦蓉也沒再跟她說起婚事。
這多少讓她安心不少,強自挨到了臘月十五。
這中間蕭煜來過幾次王府,然而他真的有太多事情要忙了,有時候心裡想著要來,可一忙完就是三更天了。
想著自己出宮,走到王府,把楚亦蓉驚擾的一夜都睡不好,而他也沒有半刻休息的時間,也就放棄了。
苦行僧的日子不好過,但看著經過自己的手,各州縣都在改善舊制,為明年春耕做準備,又覺得很有成就感。
臘月十五不是節,但是對於皇家來說,這一天卻要祭祖。
而且是文武百官,包括整個後宮一起,在這一年裡最後一次,帶著外臣家眷,祭祀皇家的祖宗。
禮部那裡早就把事情備好,這日一早就駕了車馬去接楚亦蓉。
這事三天前就來說過了,所以楚亦蓉也作了準備,宮裡的車轎在外面等時,她身上又穿上了鳳袍,頭戴鳳冠已經在出來的路上了。
主事的內侍官先行了禮,然後才笑著說:「娘娘在殿內等著就好,出來這麼早,外頭多冷啊!」
楚亦蓉笑了一下,沒接話,那內侍官就不敢往下說了,也止了話頭,忙前忙后的侍候她上了車轎,往宮裡趕去。
但是伺候人的人也是人,當著她的面不說,心裡難免嘀咕:「這皇後娘娘可真是個怪人,別人做了皇后,都是要在宮裡挑一處最大最奢華的宮殿住下來。
她倒是好,什麼地方也不住,非要住在宮外。
至於身邊的宮人內侍官也是少的可憐,都沒有以前的一個妃子多。
最怪的是,她幾乎不怎麼說話。
看上去挺面善的一個人,可偶爾抬一下眼角,總覺得她那眼神像一把利利的刀子,能把人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麼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