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謀划

「天！」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在心底喊了一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讓他們瞠目結舌的還在後面，林楚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忽的輕輕閉上雙眼，雙手緩緩抬起平伸向前……隨著他十指如鋼琴演奏般的優美滑動，三十台獸甲忽的組成若干小組，井然有序的以靶子為假想敵，發動了有條不紊的多層次攻擊。

這不是那種一窩蜂似的群毆，也不是那種輪流上陣的次序排列，而是真正做到了彼此間的默契配合――每個步驟都無可挑剔，每一瞬間都被合理利用，每個層次都目標鮮明。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沒有浪費任何空暇，更沒有因為指揮不當而出現什麼停滯！

你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三十架機甲即使在最高氵朝的攻擊過程中，也沒有發生一絲一毫的碰撞，即使用完美的流水線來形容也不為過！近戰阻擋、遠程轟擊、兩側偷襲……僅僅不到三十秒鐘，旁人或許要花上十幾分鐘才能摧毀的靶子，就已經在林楚的一己之力下化為灰燼，而當事人的精神還顯得很旺盛，甚至沒有絲毫的疲倦！

「該死的，他是怎麼做到的？」布蘭德的臉色蒼白如紙，心頭的震撼如潮水般洶湧澎湃。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趙覽峰執事要求自己恭謹對待這個年輕人，原來傳說中單槍匹馬救出妮可小姐的事迹，並沒有絲毫誇大，相反還做了一些隱瞞。這一刻，布蘭德和維尼彼此對視一眼，突然湧起無法抑制的念頭――「如果，這個人能為商業聯盟所用……」

而就像布蘭德的火熱想法那樣，站在林楚這一邊的蘇櫻、莉亞、妮可以及整支暗影小隊，卻都已經帶上無比的震撼與崇拜。這不僅僅是同時操控三十台機甲那麼簡單，蘇櫻甚至敢打賭，林楚現在就算對上三十台暗影小隊的機甲，也能稍顯艱難的取勝。要知道，三十個人操控三十台機甲和一個人操控三十台機甲，那種默契和配合程度又豈能相提並論？

轟鳴聲隨著火光緩緩消散，林楚笑眯眯的指揮著獸甲回歸原地，然後若無其事的緩緩轉身。他並不是在炫耀，而是真正對自己的進步感到滿意――比起前次戰鬥時雜亂無序的多控，這次他在逐漸熟悉這種「群毆」戰術之後，已經漸漸變得熟練而又技巧。

「不過，還是有很多不足啊！」輕輕皺起眉頭，林楚還是有些不滿意的嘟囔了幾句。要知道，敵人在真正實戰時可不會象靶子那樣，石頭似的站在原地等你發動進攻。所以自己必須學會更快速的反應，掌握更合理的布局，甚至還要學學怎樣觀察整個戰局。當然這一切是急不來的，只能通過長期學習再加上實踐作戰，所以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磨練。

但聽到林楚的自言自語，周圍的聽眾卻整齊翻了翻白眼，鬱悶要幾乎要吐血了。喵喵的，這樣還說什麼不足，你這不是水仙不開花裝蒜嗎？莉亞緊緊咬著牙，直接撲上來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的咒罵道：「混蛋，你這傢伙到底還藏了多少秘密，全部都給我吐出來！」

這次沒有人譴責莉亞的暴力行動，相反整支暗影小隊都涌了上來，竹竿甚至還揮著刀子建議要不要來個現場解剖。這些桀驁不順的惡棍是很少服人的，不過他們現在算是對林楚心服口服了，這種服氣已經不是因為賭債和莉亞的威勢，而完全是出自對強者的一種崇拜。師奶甚至已經摸著大肚子，淫蕩的聯想開去――「喵的，要是林少爺肯教我幾招，以後咱就不用泡妞，專門被妞泡得了！」

「大概是因為血瞳，我好像能藉助它控制獸甲。」被莉亞追問，林楚只能無奈解釋道。其實，今天的這番表演也是他早就想好的――經過了近日來的幾場戰鬥，自己的表現已引起注意，所以再說什麼「人品和容貌成正比」，倒不如半真半假的把血瞳供出來。當然，林楚牢牢把握兩個原則――第一，絕不說出靈魂的事；第二，隱瞞身體是機獸的秘密。

而聽了他的話，就算有些人還是存有疑惑，不過基本都信了幾分。蘇櫻是見識過他的奇特血瞳的，自然比別人更加相信，但她還是有些擔心的問道：「阿楚，你要不要找福特教授看看，這隻血瞳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唔，等我們探索回來吧！」林楚想到自己被解剖的場面，忍不住打了個寒噤。為了轉移話題，他立刻指了指那些佔據了半個訓練場的獸甲，猶豫道：「對了，我們要怎麼帶走這些獸甲，難道真的排隊走出去？」

想象一下，一百多台獸甲排成長列浩浩蕩蕩殺出去的場面，確實有些太顯眼了。知道的明白這是探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開戰，恐怕一進入那個神秘世界就會引發動亂。所以聽到林楚的詢問，眾人也不禁面面相覷，卻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這個沒問題，我們會提供機獸壓縮膠囊――這是我們商業聯盟剛剛研製的產品，能夠存放幾台獸甲。」一片沉默中，倒是布蘭德主動開口，並且笑吟吟的望著林楚道，「當然了，象林先生這種強者，恐怕就要辛苦您多帶幾個膠囊，所謂能者多勞嘛！」

這麼說著，布蘭德已取出只有手掌大小的機獸壓縮膠囊，分發給在場的每一個人。看到對方這麼熱情，林楚倒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當然不知道，布蘭德已經起了拉攏他的心思，當然不會再像之前那麼刻薄。商人是最重利益的，既然林楚能夠給他們帶來利益，那麼即使多送出幾個昂貴的機獸壓縮膠囊，也是有價值的成功投資。

而從實驗結果來看，這種新型膠囊果然很奇特，竟能把大型機獸壓縮后存放在特殊空間中。布蘭德看到林楚滿意的神情，不禁趁熱打鐵的附和道：「說真的，如果不是因為您和我們商業聯盟頗為親密，我們也捨不得提供這種昂貴裝備。要知道，這種膠囊和固定空間的原理是相似的，當然在各方面有些差距。」

「固定空間？」布蘭特的原意只是自賣自誇，但林楚卻不禁心中微動，本能伸手摸了摸懷裡的那顆圓珠。也許，是時候想辦法解開這個空間跳躍點，哪怕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僅僅當作一個存放倉庫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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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聯盟議院的頂層圓形辦公室中，田楷議長背負著雙手，默默凝視著遠處緩緩降落的運輸飛船。那是一艘來自商業聯盟的貿易飛船，看起來與以往沒有什麼區別，但田楷卻很清楚的知道，它將承擔起與以往截然不同的任務……

輕輕嘆了口氣，田楷有些疲勞的揉著太陽穴，緩緩坐回到位子上。他的年紀其實和吉澤副議長差不多，但多年來的繁忙工作卻讓他顯得很蒼老，身體狀況也越來越糟糕。但誰也無法否認，這位消瘦老者眼中偶爾爆發的光芒，卻是比刀鋒更加銳利。不過這幾年來，這種目光已出現得越來越少，田楷甚至時常覺得，或許自己應該考慮一下繼承者的問題了。

「也就是說，軍部還是隱瞞著議會，強行實施了探索計劃？」看著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甘司，田楷恢復了沉著冷靜的神態。甘司微微頜首，肅容回答道：「是的，我所獲知的情報正是如此。議長，我建議我們立刻向軍部提出抗議，並要求他們嚴厲懲戒抗命的蘇雲中將、蘇櫻上校以及林楚等一干人！」

也許是出於嫉恨，甘司特意將毫不起眼的林楚也列入懲罰名單中，倒像林楚是推動這個探索計劃的罪魁禍首。田楷若有所思的看了甘司一眼，卻突然輕輕嘆息著，搖了搖頭：「不，暫時讓他們去做吧，我不想進一步激化議會和軍部的矛盾。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是維持平衡的最好方法。」

「是，遵從您的命令！」甘司怔了一怔，欲言又止的低頭領命。不過稍稍沉默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問道，「議長，就算我們這邊維持平衡，但如果帝國知道聯盟還在侵犯雲羅星，一旦他們威脅發動戰爭的話……」

「只是威脅，帝國並不會真的這樣做，因為那個老皇帝已經享受了太久。」田楷搖搖頭，摘下了老花眼鏡，「而且，你覺得軍部的探索計劃真的會成功嗎？在過去幾百年裡，不知道有多少勢力試圖解開古帝國之謎，但是從來沒有一個成功過。所以，只要軍部在失敗面前無奈放棄，帝國也就不會擔心這個威脅了吧！」

「唔，原來您早已經考慮過這一點，看來是我多慮了。」甘司思索片刻，隱隱露出欽佩表情。但他望著窗外緩緩降落的運輸飛船，還是不禁嘆了口氣：「可是，難道我們就看著軍部這麼浪費納稅人的金錢？而且我很擔心，如果讓軍部獲得越來越多的權力，聯盟的民主體制將會遭到動搖。」

「所以，我們要等待軍部的這一次失敗，然後才有發動議會進行彈劾的機會。」田楷再度戴起眼鏡，許久未見的鋒芒在眼中輕輕閃耀。望著窗外漸漸昏暗的夕陽，他突然輕輕握緊拳頭，沉聲道：「共和聯盟，終將是所有公民的民主國家！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看著它墮落為軍事獨裁的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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