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姜世安,報仇去!
百姓們都巴巴的望著大堂之上。
史彌遠聲音洪亮,中氣很足的說道:「姜福貴嗜賭成性禍起蕭牆,三十板子以儆效尤!姜福文傷姜福生賠銀十兩,五十板子!念姜福生孝子心愿,姜陳氏罪可輕罰,閉戶三年自省,若敢再犯,兩罪並罰,絕不容情!」
「好!」百姓之中有人帶頭叫好,叫好聲此起彼伏。
史彌遠頓了片刻繼續說:「姜福生實乃孝子典範,本官甚是欣慰,為母受苦當嘉獎,本官以私人名義獎姜福生精米一石,棉布十匹,豬肉二十斤。」
大堂外面又是一片叫好聲。
史彌遠抬起手往下壓了壓,看著姜曦:「姜曦,你可願意本官如此判罰?」
「姜曦願意。」姜曦跪地回話。
史彌遠微微點頭:「此事,本官有失察之責,牽連到本官家中之事,讓你歷險深感愧疚啊,今日本官收姜家女姜曦為義女,自此以後若有人再敢說她是棄女,那就來問問本官答應不答應!」
姜曦猛然抬頭:「大人。」
「可願意啊?」史彌遠容色溫和的問。
姜曦立刻叩頭:「民女願意。」
「好,起來吧。」史彌遠掃了眼趙安。
趙安只能跪得更低了。
「趙安乃本官的管家,是本官御下不嚴,亦是他攀附之心非君子行徑,判賠姜家紋銀百兩,逐出史府,幸而未曾釀成大禍,二十板子以儆效尤。」史彌遠宣判完畢。
百姓們還沉浸在姜福生的孝順、姜曦成為縣令義女的造化中,反而沒人關心趙安是什麼下場了,人嘛,都喜歡皆大歡喜的局面。
噼里啪啦這頓板子打的百姓們連連叫好,姜福文和姜福貴不單被打了個半死,身上那臭雞蛋和爛菜葉子都掛滿了,慘叫聲到最後都沒了。
趙安也是被抬走的。
正在眾人觀刑結束,還不等散去的時候,荀忠滿頭大汗的跑到了衙門口,站在衙門口外面都帶了哭腔大喊:「師父,師父!姜家嬸母投繯自盡了,快跟我回去救命啊。」
姜曦猛然回頭看著荀忠,確認是荀忠急忙跑過來問:「你說什麼?誰投繯自盡了?」
荀忠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是、是你娘,她聽說馬車帶走了老宅的人,就投繯自盡了,幸虧我和世安發現的早,可這會兒流血不止啊,我救不住了。」
「阿姐,我回去。」姜媛抓緊了姜曦的衣襟。
大堂上史彌遠沉聲吩咐隨從速速去後面稟報夫人。
姜曦回來求史彌遠要馬上歸家,史彌遠讓她大堂門外坐馬車回去。
姜曦把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李敬忠來善後,帶著姜媛急匆匆到了大堂外,看到桃紅站在馬車旁,快步跑過去:「桃紅姐姐,謝謝。」
「快上車,夫人已經派府醫快馬去了,夫人在馬車中。」桃紅放下凳子,扶著姜曦上了馬車。
帘子撩起來,有百姓看到裡面坐著的竟是縣令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姜曦坐穩,馬車離開安樂縣。
她很清楚今日之後縣令兩口子的聲望是賺了,不過這都是小事兒,她就想不明白曲氏咋想的?上吊幹什麼呢?
「阿曦不要著急。」梁氏柔聲安撫,吩咐車夫快些趕路。
姜曦把姜媛放在腿上,兩隻手捂著臉,艱澀的說:「她到底太軟弱了,為何尋死呢?」
梁氏能說什麼?是覺得這一家子可太可憐了,更一言難盡,姜福生愚孝,長女看著是個好的,可偏偏還不是親生的,親生的小女兒又是個病的,如今可倒好,爹瘸了腿,娘小產不算還自盡,這日子以後可讓阿曦怎麼過啊!
「阿曦,不怕,府醫醫術很好。」梁氏柔聲說。
姜曦放下手,低著頭:「謝謝義母,我怕也無用,只能快些到家看情況了。」
事實上,只能如此。
一路到家,姜曦顧不得梁氏先下了馬車,抱著姜媛一路往屋子裡跑去。
梁氏不單單派來了府醫,還派來了幾個有經驗的婆子,一盆盆血水往外送,血腥味刺鼻。
桃紅扶著梁氏下了馬車,梁氏把手裡的匣子遞給桃紅:「快些去熬成參湯,再切了參片給人含著。」
「是。」桃紅進了院子幫忙。
梁氏打量著這破落的門戶,也只剩下嘆息聲了。
姜曦抱著姜媛進門來,到了床邊見臉色蒼白如紙的曲氏雙眼緊閉,出聲:「娘,我和阿媛回來了,爹在後頭馬上就到,我們贏了官司。」
曲氏緩緩地睜開眼睛,偏頭看姜曦:「我兒、我兒平安。」
「對,全都平安,你挺住了。」姜曦看曲氏抬起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這一步難過了,咱們家日子會越來越好,你若挺不住,阿媛和世安沒人護著,爹愚孝之下,我們三個都會被人家磋磨死的。」
曲氏如何不知自己的男人是個愚的,聽到姜曦的話眼淚都落下來了。
「不能哭。」姜曦沉聲。
桃紅端著參片過來:「小姐,參片。」
姜媛伸出手抓著參片爬上床,捏住了曲氏的下巴:「吃,吃。」
曲氏猛然聽到自己的小女兒說話了,眼底迸發出一抹光來:「阿媛說話了?」
姜媛點頭:「娘,阿娘,吃。」
曲氏張開嘴,姜媛把參片送到她嘴裡,就那麼盯著她,看她嚼碎了參片咽下去,又抓來幾片過來:「含、舌下。」
曲氏照做。
姜媛抬頭看姜曦,伸出小手:「阿姐,抱。」
知道這丫頭古怪,姜曦伸出手把她抱起來:「要出去嗎?」
「嗯。」姜媛點頭。
姜曦讓桃紅照看著,抱著姜媛到了門外。
姜媛說:「草木灰,止血草、破蒲草帘子用青苔瓦片燒成灰,塞下面。」
「好。」姜曦搬來了梯子上房頂找了一塊帶著青苔的瓦片下來,姜媛已經扯著破蒲草帘子過來了,姐妹倆跑去灶房,姜媛用火石點了火,瓦片架在上面讓姜曦看著火。
跑出去在院子里找到了止血草放在瓦片上,烤到止血草幹了,放了破蒲草帘子在上面直接點火燒成灰,再放進草木灰,瓦盆端著這些攪拌好的灰。
「阿姐,敢嗎?」姜媛問。
姜曦點頭,她有什麼不敢的?唯一不敢的是看著原主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那樣她會愧疚!
端著灰進來,掀開被子抓著一把灰小心翼翼的塞進去,一把灰瞬間濕透,濕透了就用軟布擦掉,再抓一把送進去,如此反覆幾次明顯感覺到出血量減少了。
府醫目瞪口呆,這種病症能止住血人就沒事,自己這湯藥還沒熬好,人家竟用草木灰就給止血了,難道說貧人天護?
「阿媛。」姜曦看到有效果了,喊姜媛到身邊來。
姜媛蹲下姜曦身邊,小聲說:「好了,阿姐,好了。」
「還用什麼?」姜曦問。
姜媛看了眼府醫,搖頭:「不用,他給的葯合適。」
確認曲氏止了血。
姜曦一手血和灰的下了地,到外面看著傻了一般的姜世安,十來歲的小夥子遇到這樣的事情嚇傻了也不難理解。
「世安。」
「在,阿姐,世安沒用。」姜世安跪在了地上,哽咽:「是我沒護好咱娘,是我的錯。」
「不準自責!娘不會輕易就尋死,你如實和我說,我們離開之後誰來了?」姜曦沉聲:「你記住了,但凡別人敢在這個時候招惹咱娘,都是殺人心!」
姜世安抬頭:「是大伯娘和三嬸娘來了,我給娘在熬粥,她們說什麼我沒聽到,等我熬好了粥娘就上吊了,只是我救了娘,娘卻開始流血,一直流血……。」
姜曦緩緩地吸了口氣,放下姜媛:「阿媛,你在這裡陪著阿娘好不好?」
「阿姐。」姜媛鬆開姜曦的手:「你要去哪?」
姜曦站直了身體,沉聲:「姜世安!跟阿姐去給咱娘報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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