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怪我,是我沒能忍住……
羅鷹無奈地搖搖頭,深深地嘆了口氣,對鄔三道:「問不出什麼了,我們走吧。」
鄔三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他倆將魔怔的劉徵留在密室中,在門口,羅鷹倒下了一種蠱蟲。
「若有人來救他,必然會被這種蠱蟲寄生,我會隨時得到消息。不過,他大概是等不到那時候了。」
聽著羅鷹的話,鄔三心裡的疑惑更大了。
「我們真不用把他碎屍萬段嗎?」那股子滅頂的怒火仍然沒有消散。
羅鷹搖搖頭,「他是個畜生,也是個可憐人,是個瘋子。他看不見到自己想要見到的結果,這便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將他碎屍萬段,對東晟已經死去的百姓而言,又有何意義。」
鄔三悵惘嘆息。
他們剛走出福壽宮,就被金吾衛給攔住了。
「兩位,雖然你們有幽王府的令牌,但還是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鄔三緊張地看向羅鷹。
羅鷹臉上毫無懼意,甚至還勾起了一絲冷笑:「是劉鋆想見我們?」
「放肆!皇上的名諱豈是你這種賤民可以直呼的!」金吾衛當即對他們拔劍相向。
羅鷹嗤笑一聲,「信不信,待會你們皇帝會哭著喊著求我,要我拯救神光城於水火?」
金吾衛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個傻子,「再這樣胡言亂語,信不信我們當場就能斬了你!」
鄔三立即搶步上前,將羅鷹攔在自己身後,「我看誰敢!這是我們南越族的族長,豈容得你們羞辱!」
羅鷹用渾濁的瞳孔掃視四周,喃喃地說了一句古老的土語,可惜在場沒有人能聽懂。
「走吧,帶我去見劉鋆。」
抵達金殿後,他主動要求要與劉鋆密談,劉鋆卻因為怕死,只肯與他在空曠的院子里商談。一旦他有異動,院牆上的金吾衛能立即發覺。
羅鷹見他這般膽小,很是嘲笑了一番。但既然他怕死,他想要達成的交易應當能夠成功。
「我有辦法引走這些圍城的燮族,但要辦成這件事,需要我們南越族人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你既然身為皇帝,理應為天下黎民打算,那麼,你可願意與我做一場交易?」
劉鋆想,他是不是在騙我?
可眼下情況如此危機,就算這是一個騙局,他敢放過這個機會嗎?
「你且說出來,孤自有衡量。」
羅鷹淡淡一笑,有條不紊地闡述自己的計劃。
「……就是這樣。對你而言不過舉手之勞,於我們南越族人而言卻是極其慘烈。我願拿這一代南越族的犧牲,去換取新一代南越族人的延續,試問你有什麼理由不答應。」
劉鋆沉浸在驚愕中久久不能自拔,「只是這樣就夠了?」
「只是這樣,就夠了。承諾不需要太多,但你需以自己的血肉起誓,劉氏皇族永生永世不得違背今日約定。」
羅鷹目光堅毅地望著他,這一眼裡頭蘊含了太多的悲涼、滄桑與無奈。
若他再年輕幾歲,又或者身體再好一些,或許都不會提出這樣的法子。然而,他終究是老了,已然時日無多。他必須在死之前,為南越族做最好的打算。
劉鋆沉默良久,終於願意相信他此番言辭是認真的。
他命大太監取來筆墨,親手書寫下承諾,蓋上自己的皇帝印璽。隨後,在羅鷹的監督下,命令一名金吾衛拿起尖銳的小刀,割下他手臂上的一片肉,放進酒中。
劉鋆疼得滿臉煞白,只能在心中默念「至少比死了好」來安慰自己。
接著,他召來朝中大臣,當眾喝下這帶血的酒,並指天發誓,立誓永生永世善待南越族人,在燮族之禍解決之後,會幫助他們回到南地,重建家園。此事,不管如何艱難,劉氏皇族都必須做到!
羅鷹沉默地旁觀著這一切,心頭依然惴惴,依然會擔心劉鋆在事後食言,重蹈劉徵的覆轍。
但他實在無路可選,若不賭這一把,南越族遲早還是會泯滅在歷史的滾滾浪潮中,而他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把自己族人未來的命運交到皇帝手中,這實在不是一件痛快的事。他之所以會選擇相信劉鋆,還源自於旻兒的勸說。她曾以自己性命擔保,劉鋆與劉徵不同,他對南越人不存在任何惡意,只要能讓自己活下來,保住神光城,劉鋆什麼都願意做。
公主……但願你沒有看錯人。
一切儀式完畢后,羅鷹帶著鄔三回到得月茶社,開始交代後事。
鄔三哭得不能自已,一個勁地勸說他要等旻兒醒來后再談這件事。然而羅鷹聽著外頭的喊殺聲,苦笑著搖頭:「……來不及了。」
他再不採取行動,就真的沒有回天之力了。
「四十歲以上的耆老們,請隨我來。」羅鷹對門外的族人招了招手,眼眶瞬間殷紅。
要他們心甘情願追隨自己的步伐,犧牲性命……這些話,他實在難以說出口,可卻不得不說。
為了不讓鄔三這些小輩擔憂,他緊閉房門,低聲說出自己的想法與計劃。這些耆老跟隨羅鷹多年,歷經千辛萬苦才從南地逃到這裡,本以為至少能過幾天平靜日子,卻沒想到燮族這麼快就接踵而至。待羅鷹說出有些骨女蟲是他操縱的,他們才明白,原來這場災難也有他們的一份。
他們這輩子算是活到頭了,臨死之前做件好事,為小輩們謀算一場,也算是不枉費了這身皮囊。
「族長您不必說了,我們同意……」
「只是,那些孩子……只有交到公主手裡,我們才能真正放心。」
「還請您把他們先送到幽王府吧。看著他們走了,我們才能安心的離去。」
羅鷹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只要旻兒能活下來,加上皇帝的允諾,南越族人就能順利地延續下去。他不貪心,這就足夠了!
他這樣做,也有為先任族長贖罪的意味在裡頭。曦靈族傳到劉徵這兒,就算是滅族了……因為劉鋆是絕不可能知道真相的。劉徵時候,曦靈族將徹底消失在歷史長流之中。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旻兒在宥臨懷中慢慢蘇醒,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大卸八塊后重新拼湊起來似的,骨頭酸軟,渾身無力,後背和某個隱蔽之處還火辣辣的疼,簡直沒有一處不難受。
她太陽穴突突亂跳,隱約回憶起是宥臨把自己抱回幽王府的。
只是……他們的第一次就這麼……就這麼草率的……
「對不起。」宥臨見她眉眼低垂,眼神晦暗,第一反應便是道歉。
「我見你……實在是……難受……總之,怪我,是我沒能忍住……」
「旻兒,你不知你不願,你如果氣極了就打我幾下,千萬不要忍著。」說著,他握住旻兒的手腕,使勁地往自己身上招呼。
旻兒皺起眉頭,沒好氣地甩開手,斜睨他。
「有病么,我哪裡不願意了!我是覺著,這麼重要的第一次我竟然昏睡過去了,實在太丟人、太遺憾、太……太可惜了。」
按照她原定的計劃,他們兩個的第一次理應是水到渠成,唯美而浪漫的!結果,竟然就這種情況下,借著她花期時情谷欠波動就這般草率地完成了。她這花期來勢洶洶,給她帶來的痛苦是實實在在的,以至於她在方才的一個時辰里根本沒享受到一丁點的快感。不過她每次花期過後她的能力都會有一次大幅度的漲幅,這倒是算一件好事。
「算了,先扶我起來吧,還要許多事要做呢。」旻兒呢喃道。
宥臨扶著她坐起來,「不慌,我剛才已經讓何管事去打探消息了。城外情況不好,但狄將軍仍在堅持,棠七他們也一直守在城樓上,應該還能阻擋一段時間。」
旻兒面色凝重,「但一定不會太久……族長可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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