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定國公太嫻熟這個流程了
坐著輪椅的百里珉,被他的貼身侍從推進定國公府正廳。
定國公蕭原,年紀不大,約摸也就是四十齣頭的樣子,卻兩鬢霜白。
瞧見了那張輪椅,心裡惋惜非常:「我家金玉這後半輩子,可怎麼辦啊!也不知道這隋南王,有沒有傷了根。這若是傷了……金玉沒能生個一兒半女的,將來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呢!」
但場面不能這麼說,他浮起笑容:「隋南王啊,這是吹的什麼風……」
話沒說完,瞧見了被蕭錦衣推進來的蕭積玉,不由一怔。
一路掙扎推搡,蕭積玉髮絲略亂、頭上金釵都歪了。
進來后,她掙脫了蕭錦衣的鉗制,撲到定國公面前跪下:「父親!嫡兄他也太不像話了!他竟……他竟要把我賣進青樓,還對我生出覬覦之心,企圖對我行那不軌之事!」
蕭錦衣嗤聲一笑,雙臂環胸,臉上寫著: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你表演!
定國公聽得額上青筋一抽一抽的。
再看換了一身衣裳才過來的蕭錦衣,一身紅線雲紋錦袍著身,白玉冠束髮,英姿颯爽。
好一個風流瀟洒少年郎!
可,那弔兒郎當、漫不經心、沒個正形兒的樣子,叫定國公看一眼就忍不住血壓升高!
「滿堂,你又闖什麼禍了!」定國公太陽穴一抽一抽的:「跪下!」
不怨他對唯一的嫡子凶。
蕭積玉說的是不是真的,那是家事,容后處理。
隋南王來了,指不定是告狀的。
定國公太嫻熟這個流程了——
家中「嫡子」成日在外頭闖禍,隔三差五總有人上門來告狀。
他再提著厚禮上門去道歉、將自己的臉皮子放在地上、讓人家狠狠摩擦……
誰叫他生了個不省心的孩子!
十幾年血淚史!
被怒斥跪下,蕭錦衣愣了愣。
在她思忖著要不要尿遁,去把真正的蕭滿堂拉出來給自己頂缸的時候,百里珉突然開口:「國公爺,本王經過街市,巧遇……」
他眸光一抬,看了一眼蕭錦衣,眸中似有隱笑:「巧遇小公爺從天而降,之後蕭二小姐當街控訴。本王也是一頭霧水,不知究竟發生何事。便隨之回來弄清楚原委,也做個見證人。」
蕭錦衣心口猛地一跳:他的眼神,是什麼意思?火眼金睛么?
還是那種直覺:這男人怕不是人面獸心、衣冠禽獸那種類型吧?
她心有狐疑,但還是把精力放在解決眼前的事情上:既然用了這個身子,該為原主討公道。一個敢殺人的庶妹,絕不能容!
定國公心下鬆了一口氣。
還好!
不是得罪了隋南王!
即便是未來的女婿,可架不住人家是王、他是公!
「滿堂啊……」
聽這語氣可知,這老父親對兒子那是相當的寵愛。
「父親稍後,待兒子給您細說。」蕭錦衣打斷了定國公的話,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蕭積玉。
這心狠手辣的小綠茶,哭哭啼啼了一路,她心裡厭煩得很。
現在,是算賬的時候了!
話音落下,她完全不按理出牌,揚手一巴掌朝蕭積玉臉上扇過去!
「啪」!
力道極重,蕭積玉被她這一耳光扇得倒在一邊,耳朵嗡嗡作響。
她重新支起身子,憤怒地瞪向蕭錦衣:「你做了醜事,還敢打我!」
可見,她是一口咬死,是「蕭滿堂」要逼良為娼、欲圖不軌!
只有這樣,才可能掩蓋過她謀害嫡兄的事。
她已經給了那小倌銀兩叫他跑了,怕他事後被抓到還會回來翻供,還在銀子上下了毒。
那小倌跑不了多遠就會斃命,她不擔心那件事曝光!
蕭錦衣臉上浮動著漫不經心,但唇角的笑彷彿帶著血雨腥風:「昨日,方紹安上門,邀本公子晚上去吃酒。」
她負手在後,保持著蕭滿堂的做派,妥妥的玉樹臨風小公爺一名。
一邊踱步、一邊緩緩道來:
「送他出門的時候,在二門上遇見了你!」
「原先,本公子沒多想。如今想來,昨日方紹安與我所言,你都聽了去。」
「昨日吃酒一共五人,誰是你的同謀,在我酒杯中下藥,如今沒能揭曉。但……」
她頓了頓,沖蕭積玉眨了眨眼睛。
蕭積玉迴避她直逼人心的眼神,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頭,矢口否認:「不要以為你是嫡子,就可以胡亂栽贓我頭上!你平素就喜歡與那幾個京中有名的紈絝胡鬧,就算他們害你,你出了事、闖了禍,與我何干!」
少女咬著下唇:「你想要把我賣去青雲樓,卻還編了這麼一個事來掩蓋你的醜行。父親一定會為我做主的!」
她才十五歲,長得柔柔弱弱的,誰也不會相信她能幹出那樣的事。
沒錯,只要咬定這個就行了!
蕭錦衣挑了挑眉:「積玉妹妹,你撒謊的時候,眼睫毛會不由自主地顫抖。你自己……」
她頭一歪,倏地一笑:「不曉得吧?」
蕭積玉臉色一僵。
蕭滿堂一個嫡兄,怎麼能知道她有這種小動作?
她哪裡知道,眼前這「蕭滿堂」是嫡姐蕭金玉!
蕭錦衣又道:「為何我懷疑是你串通他們在我酒里下毒呢?那自然是因為……」
她倏地擒住蕭積玉的手腕,將人拽過來,低頭在她寬大的袖子上聞了聞,「你這袖袋裡,裝過紅顏醉,對不對?」
蕭積玉震驚!
她怎麼可能靠鼻子聞得出來是什麼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