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抉擇

第三十四章抉擇

「雲兒，是你吧。」

那熒光匯聚成的人型，微笑著說。

洛雲用力點頭，他笑著，卻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見到母親的真容。

他大概清楚，這人影只是母親留下來的一縷神念，並不能用來對話，這只是一條信息。

可他還是忍不住的點頭，想和母親做出一點互動，哪怕只是虛假的互動。

沒想到母親這樣年輕美麗，也對，母親生下自己的那一年，大概也就二十歲吧。

天空中，母親的影子微微別過頭去，手背掩面，在輕輕的哭泣。

洛雲笑著，也流著淚。

母親的身影僵持了許久，才慢慢的轉回頭來，她的臉上淚痕未乾，卻也在笑，那是世上最溫柔的母愛。

「雲兒，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身邊。」

「我沒能見到牙牙學語的你，蹣跚學步的你。」

「也沒能見到茁壯成長的你，青蔥年華的你。」

「你是什麼樣的，是調皮搗蛋，還是乖巧陽光。」

「你長得什麼樣呢？是挺拔帥氣，還是溫文爾雅。」

「你的聲音如何呢，是磁性迷人，或是明亮動聽。」

「你會生病難過，也會開心大笑吧，會喜歡上一個姑娘，並為情而喜悅，憂愁吧。」

洛雲，七尺男兒，已是哭的泣不成聲。

母親亦是淚流滿面，晶瑩的淚光滑落臉龐，化作點點熒光，下墜，並消散在了空中。

「但我知道，你一定是堅強勇敢的，是能承擔責任的男子漢，就像你的父親一樣。」

「嘿……」

年輕的母親撅起了嘴巴，哭著笑著，還帶著一些委屈：「可我卻從未見過你。」

「作為你的母親，我本該是你最親密的人，可我，卻從未出現在你的人生旅途中。」

「你的生命里，沒有我。」

說到這裡，母親又掩面哭了起來。

洛雲紅腫著眼睛，將手伸了出去，溫柔的為母親擦拭眼淚，可觸手，卻只是虛空。

「媽，有的，你在我的生命里，充斥著我人生道路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

母親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

「雲兒不會笑話娘吧，娘也是頭一次做母親，不知道該怎樣豎立母親的慈祥一面。」

「那就索性向你展示我最真實的一面吧。」

洛雲用力點頭。

「雲兒，你……」

「想見娘么？」

洛雲頓時僵住了，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連小指都動彈不了分毫。

見……見娘？

母親還活著？

真的嗎？

天上的母親抿了抿嘴，像是下了什麼天大的決定一樣。

「雲兒，既然你能接受到我留下的神識，就說明你已經足夠優秀了。」

「接下來我要說的，你要記好。」

隨之，一段不為人知的隱秘往事，從母親口中娓娓道來。

這世界，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可以說，整個世界是分為上中下三層的，分別為：上層寰宇界，中層雲霄界，下層玄黃界。

洛雲所處的世界，便是下層玄黃界。

而越往上的世界，天地間的靈氣也就越發的濃郁，中層強於下層，上層又強過中層。

人類長期在靈氣充沛的世界出生，成長，對武道天賦有著極大的幫助。

除此之外，由於靈氣濃度的懸殊差距，導致上中下三界的靈草也很不一樣。

越往上的世界，靈草的品級越高，成長越快，種類也更多。

靈氣的濃郁，已經影響並涵蓋到了各個方面，每一個角落。

因此上層的武者，平均天賦最好，平均實力也最強，而往下則是依次遞減。

二十年前，一名開朗活潑，對世界充滿著好奇心的姑娘，從上層寰宇界的聖靈世家，來到了下層玄黃界。

她有著非常罕見的姓氏，名為聖雲舒。

那一年，貪玩好奇的她，在玄黃界遇到了她生命中的天命王子，洛紅烈。

二人一見鍾情，彼此吸引，相守不離，並私自留在了下界。

四年後，二十歲的聖雲舒迎來了她人生中第二重要的時刻，她懷上了洛雲。

這讓她與夫君洛紅烈，都喜出望外，並感恩上蒼厚德。

可天有不測，她所在的聖靈世家，乃是上層寰宇界最頂級的世家之一，可謂權勢滔天，執掌天地。

他們用了四年的時間，翻遍了三界的每一個角落，終於在玄黃界的小小青林鎮，發現了聖雲舒的蹤跡。

面對世家的責難，聖雲舒表現出了絕對堅定的意志，她要留在玄黃界。

而聖靈世家則給了她兩個選擇。

第一，她可以留在玄黃界，繼續與洛紅烈廝守終生。

但，她必須打掉肚子里的孩子，並終生不得產子！

聖靈世家決不允許家族血脈遭到玷污。

第二，她可以生下孩子，但她必須離開玄黃界，回到聖靈世家。

且，她所生的野種，沒有資格跟隨她回家。

如若兩條不做選擇，則聖靈世家會親自出手，蕩平整個洛家，雞犬不留。

聖雲舒苦苦哀求，在家族長老面前長跪不起，磕頭磕的頭破血流，聖靈世家卻無動於衷，鐵石心腸。

萬般悲痛的她，最終選擇了保住孩子。

並於幾個月後，誕生洛雲當天，偽造難纏而亡的證明，跟隨族人回到了上界。

自此，母子二人，真正是天人兩隔。

當這段心酸的秘聞說完時，熒光中風華正茂的母親，竟是一夜間白了長發。

而這段神念之影，便是她臨走前，專門為兒子悄悄留下來的。

倘若兒子天賦奇絕，實力出眾，她的神念便會自行啟發。

若兒子平平無奇，她的神念便永恆埋藏，不讓兒子去冒風險，留給兒子一個幸福平靜的人生。

「雲兒，娘好糾結。」

「見你一面，已變成了我畢生最大的心愿。」

「可讓你來找娘，卻註定要你走過太多的艱險。」

「不見，心痛，見，更心疼。」

「娘不知該如何做出這個選擇，你現在應該是男子漢了吧，這份抉擇，由你來做吧。」

「最後……」

熒光中，母親的影子抿了抿嘴唇，又哭又笑的噘著嘴：「好想抱抱你啊。」

熒光消散……

目送著母親的離開，洛雲同樣是又哭又笑。

聖靈世家讓他們母子相隔，害的洛雲父母分離，一想到這裡，洛雲便憤恨的渾身發抖。

他這兩世為人，都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一個人，一個家族！

可他又太幸福了，幸福的是，他這一世為人，還有機會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

與此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娘，您等著，您的兒子一定會殺上寰宇界，把您帶回來。」

「我發誓，我一定會讓我們母子三人團聚！」

「這，將會是我此生之路上，唯一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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