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選擇與不選擇
不過，這個提示正在演戲的陳平卻是不知道的。
被陳平化解自己的攻勢，童謠明顯不服。
只是童謠與戲中公主的性情都是一樣。
雖然內心思慮萬千，但臉上卻沒有任何波瀾，童謠繼續說道：「那位梳碧湖的砍柴人，好用嗎？」
這同樣是語言上的交鋒。
梳碧湖的砍柴人說的是主角寧缺，陳平飾演的朝小樹請了主角寧缺幫忙。
既然是幫忙，那麼，用公主的話語，那就是朝小樹欠了公主一個人情。
這是在拉籠朝小樹。
這話陳平自然看得出來。不過，他飾演的朝小樹仍然是一幅淡然無爭，就算是明知道公主這句話的意思，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此時進入了一種非常奇妙的境界，他感覺自己的演技好像比之前好了許多。陳平負手向前，緩緩的說道：「公主殿下，我只是請他助我一臂之力，是攜手，不是利用。」
「好一個攜手，這麼說來，你們成為兄弟了？」
陳平微微笑了起來，沒有否認。
童謠繼續說道：「我只是想提醒朝叔叔，一個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很容易碎的。畢竟你只有一次機會，一顆雞蛋。」
陳平依然沒有因童謠的語言攻勢而有什麼反應，還是無比平淡的說道：「那位小兄弟，也許會考入書院，也許會從軍。但無論如何，他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不讓別人暗算。我固然只有一顆雞蛋，但我可以選擇不放進籃子里。」
又是一次交鋒。
但這一次交鋒，比之此前的交鋒更被陳平化解的沒有任何殺傷力。
只是童謠仍是不服。
但可惜……
不管隨後童謠如何對陳平發動攻勢，陳平都是沒有任何波動。
彷彿眼前的公主根本存在，或者，在他眼裡，根本就沒有公主。
這是一種不屑。
不對。
這不是不屑。
這是一種看透世間，領悟萬千道理的一種人生閱歷。
別說是公主了，就算是唐王，陳平也依然堅守本心。
直到最後，飾演公主的童謠已經明白，她在這一次與陳平的競爭當中以失敗告終。
她感覺敗得很迷糊。
陳平根本就好似沒有與她交手，但她卻感覺所有的招式卻被陳平一一接住。
而且，那份淡然看透不爭的樣子，所蘊含的能量竟然這麼強。
強到最後童謠只能把話說開了：「朝叔叔，不管怎麼樣，可您終究是生活在唐國這一片海里。終有一天，你必需要選擇該游向哪裡。」
這句話讓陳平思考了片刻，過了一會，說道：「我是一條小魚，本喜歡自由自在，我也不想進入那些大人物的眼裡。但如果真的要問我往哪裡游，也許我會幹脆選擇上岸。」
童謠說道：「魚會死的。」
陳平繼續說道：「縱然死，但我也願意置身事外。江湖看似險惡，但卻很自由。有不選擇的自由……抱歉，殿下，陛下還在御書房等我，草民告退。」
第二場戲也到此結束。
「卡……」
「好，陳平，童謠，這次演得很好，你們都休息一會。」
楊揚很開心。
又是一段充滿意境的境頭。
雖然她知道，在這一次表演當中，童謠的演技完全被陳平給壓了下去。
但童謠所展現的那種不服輸的勁兒，卻又十分的契合大唐公主李漁這個角色。
所以最後，當陳平離開之後，童謠有一些悵然若失。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剛才這場戲自己是輸在了哪裡。
「陳平，剛才你演得非常好。怎麼，沒從戲中出來？」
走到陳平身前，楊揚說道。
今天陳平的戲很重，拍完與童謠的戲之後，他還有第三場。
而且第三場，他將面對的是天王黎敏飾演的唐王。
「楊導……」
看到楊導來到身前，陳平有一些不好意思：「不是，剛才可能是觸景生情了。」
「說說吧。」
雖然陳平不是主角，但楊揚卻非常看重陳平。
這不僅是因為將夜破了1億點擊。
更為難得的是，楊揚知道，像陳平這樣有演技又有天賦的演員，真的太少太少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朝小樹是陳平第一個拿到的如此重要的角色。
在此之前，他只是群演。
也就前不久才通過了藝考，加入了經紀公司。
說實話，陳平能到今天這般地步，已經是傳奇了。
「我感覺朝小樹與我之前的經歷很像。就像朝小樹所說的一樣，江湖看似險惡，但卻很自由，有不選擇的自由。」
「知命境界的提升，確實對於人的心境影響很大。」
「這不僅是因為朝小樹提升到了知命境，就算是沒有到知命鏡，他也是一直這樣做的。」
「你這麼一說，確實如此。」
楊揚點點頭，又是高看了陳平一眼。
不得不說。-
陳平對於朝小樹的理解完全超過了他這個當導演的。
不過也正常。
如果不然，他怎麼可能將朝小樹演得如此生動。
但聽陳平這麼說，楊揚倒是有些高興：「是不是有不少劇組向你約戲了？」
「呃……」
陳平攤了攤手：「沒有。」
「我還以為有不少人來搶你呢。」
「我倒想。」
陳平自嘲一笑：「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演完將夜之後去哪裡拍戲呢。」
朝小樹的戲也就在這兩天。
演完這兩天，那就沒有朝小樹的劇了。
陳平也很想像其他一些小說一樣，看看有沒有加戲的機會。
不過……
現實當中，這基本上不可能。
一個沒有太多資源背景的角色演員，哪怕再出彩，也不可能有什麼加戲。
只是看到楊揚有一些錯愕，陳平又說道：「我的意思是，朝小樹有不選擇的自由。回想當初我在橫城的時候，連選擇的自由都沒有。」
這是一種無奈，但卻沒有任何辦法。
「陳平，你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楊揚明白陳平說的。
就算是現在仍沒有劇組向陳平約劇，但陳平已經可以有選擇了。
說起來這與朝小樹還真像。
一個是有不選擇的自由。
另一個是終於有選擇的自由。
這其實沒有什麼高低之分，只是不同人在不同階段時領悟的道理。
而能領悟到這，都代表著他比之原來前進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