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她不想忘記
聶凌峰接到張小陽打來電話的時候正在開會。
張小陽剛起了個頭，只說顧婭珊暈倒了，他便把開了一半的會議丟給副總，並讓易子昂照顧著。
他神色沉重，去的路上，聶凌峰聯繫了私人醫生，油門幾乎踩到了底。
明明兩人才沒分開多久，再次見到她時，那張蒼白的臉靜靜昏睡著，全然沒了生氣。
聶凌峰的心口像被重石壓住，鈍痛沉悶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顧婭珊被扶到了休息室，私人醫生很快趕到，熟練地上前給昏迷的她檢查異常。
「到底是怎麼回事？」聶凌峰目光緊鎖著檢查顧婭珊的忙碌身影，壓低聲音問。
張小陽滿臉焦急，茫然地搖頭：「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就看見姐暈倒在裡面，一直到現在，怎麼叫都沒有醒。姐她……」
「她不會有事的。」聶凌峰打斷張小陽的話，墨色的眼瞳凝聚著攝人的目光。
張小陽張了張嘴，沒有再說什麼，只看著顧婭珊，耐著性子等醫生檢查結束。
「生命跡象平穩，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陷入了沉睡狀態。」
醫生收好出診包，擰著眉走到聶凌峰的面前：「聶夫人不會突然昏迷，除非受了什麼刺激，加深了她原有的心理障礙，帶動了強烈的應激反應。」
聶凌峰深邃的目光沉了沉：「這段時間她噩夢頻繁。最近的一次，就在昨天晚上。」
「那就沒錯了。」醫生點點頭，目光認真中帶著謹慎：「聶夫人的心理障礙恐怕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從今天的電梯里昏迷，我想，她已經不單單是懼怕黑暗了，有可能……」
「媽……」顧婭珊的囈語打斷了醫生的話。
聶凌峰幾個大步走到床邊坐下，輕柔地用溫熱寬大的手掌握住顧婭珊的手。
床上的人臉上毫無血色，絲毫看不出平時那副人前張牙舞爪的痕迹，她修長好看的眉皺成了川字，似乎還在夢魘里不能脫身。
「珊兒，我在這兒。」聶凌峰聲音低沉溫柔，如清泉潺潺之聲，有撫慰人心的神奇魔力，舒緩地鑽入顧婭珊的耳中，疏散了她皺緊的雙眉。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顧婭珊被聶凌峰握著的手動了動，帶動了垂落身旁的另外一手抓了過來，似乎要汲取那寬大的手掌上的溫暖。
聶凌峰目光定定地看著顧婭珊，見她如羽扇的眼睫顫動。
她要醒了。
「珊兒……」聶凌峰親昵溫聲喚著顧婭珊。
屋子裡的醫生和張小陽都目不轉睛地看向她。
顧婭珊睜開雙眼，目光里一片茫然，她看著床邊坐著的聶凌峰，有些意識混淆，「凌峰，你怎麼在這兒？」
不等聶凌峰迴答什麼，顧婭珊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不對，我在電梯，電梯突然停電了，後來我就失去了意識。」
「停電？」張小陽滿目不解：「姐，今天俱樂部一整棟樓，都沒有發生停電的事故。」
「沒有停電？」顧婭珊不可思議的抬眸：「我記得進電梯后就突然什麼都看不見了，一片漆黑。」
之後周圍的空氣變得慢慢稀薄，她喘不上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醫生若有所思地開問：「聶夫人，當時電梯的門是不是關上了？」
顧婭珊點頭。
「那就對了。」醫生臉上的認真已經換上了凝重：「從心理學上來說，聶夫人，你的心理障礙越來越嚴重，已經發展到無法待在密閉空間。你所看到的漆黑，是心理恐懼造成的假象。」
「為了不讓情況進一步惡化，聶夫人，我建議你認真考慮催眠治療，忘掉那些執著的不好往事。」
醫生的建議很中肯，可顧婭珊很清楚，那些事，她不能忘記。
她的心結只能解開，而不是用遺忘來解決。
聶凌峰安撫般握緊她冰涼的小手，語氣平靜地詢問，「除了你給出的治療方案，還有其他辦法沒有？」
「有是有，但只能減緩。」醫生頭疼地看著一臉冷冽的聶凌峰：「聶夫人可以換個生活環境，調養一段時間。」
「需要多久？」
「不好說。」
醫生謹慎回答：「最少一個月，多則……三個月，半年，甚至在那裡定居，從此遠離從前熟悉的人和事。還是……」
「我知道了，今天謝謝你。」顧婭珊打斷醫生的話。
醫生詢問般看了眼聶凌峰，得到他微微的頷首，嘆了口氣又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離開了休息室。
張小陽借口送醫生離開，貼心地為他們帶上了休息室的門。
休息室里只剩下顧婭珊和聶凌峰兩人，沉默一時在他們之間無聲的蔓延。
「凌峰，我……」
聶凌峰低頭擒住那尚顯蒼白的唇，輕輕一點，吞下了顧婭珊沒有來得及說出的話。
她要說的話，他從來都知道。沒人能比他更加感同深受她的想法。
只是現在他的珊兒病了，即使她刻意的隱藏，卻依舊如此棘手。
「珊兒，跟我出去休息幾天。」聶凌峰伸手輕撫著顧婭珊的唇，像是在嘗試著替她恢復她常日的紅潤。
顧婭珊幾乎軟倒在聶凌峰的懷中，鼻間縈繞著專屬於聶凌峰的味道。
她沉沉地吸了口氣，大腦此時才清醒了大半，語氣很輕，但每個字都很清晰。
「我沒事，可能是最近睡的少，聶豐強回來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在等待時機大幹一場，凌峰，我越來越確定我綁架那天看到的身影就是他。」
顧婭珊微眯著眼，唇瓣一張一翕的動著，她話音落地等了許久，聶凌峰卻沒有動靜，只是一雙手規律的輕拍著她的肩頭。
顧婭珊睜開眼眨了眨，微抬著下巴只看到他線條棱厲的稜角。
倏地，聶凌峰的手停下，大拇指輕而快的在她望著掃了兩下，垂下眸看她。
那抹視線包含著太多的情緒，卻能被她分條縷析的看透，愛意、擔憂、堅定佔據了大多數。
顧婭珊沒來由的就妥協了。
兩人就這麼放下一切到了度假山，卻沒想還遇到了一個意外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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