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沒想過騙鬼
「小道長,你在做什麼?」
忽然,我就聽到樓下景朝陽的大喊聲,接著就是任靈萱的冷哼聲,再聽就是他求饒的聲音。
我沒有精力去管樓下,房間裡邊溢出一股特別難聞的潮味,而且裡邊完全一片漆黑,隱約記得小阿姨的房間並不是這樣。
手機照了過去,便發現窗戶位置是很厚的黑色遮光布,不要說晚上,就是白天一絲光亮都照不進來。
「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三秒之後,我口中誦念著道家九字真言,抗著精鋼傘單手轉動著,另一手拿著黃符,在房間裡邊隨便貼了幾張。
還不是因為整個房間給我的氣場特別的壓抑,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有些不暢,總覺得這個房間不像是給人住的。
做完這些,可能是心裡暗示,我感覺舒服不少,這才幾仔細打量整個房間。
這個房間規模和小阿姨住的保姆房相差不多,裡邊有一張單人床,緊靠著這張床是一個古色古香的貢桌,上面有貢品,從那些香蕉橘子等水果的新鮮程度來看,顯然隔三差五就會換一桌。
中間是一個三足銅製香爐,後面便是一個漆木的靈牌貢在後面,上書:愛妻,孟曉娟之靈位。
在靈牌的一旁,還擺放著一張很有年代感的彩色舊照,即便裝在相框里,但四周已經有輕微的泛黃和卷邊。
相片裡邊的女性人物,柳眉鳳眼櫻桃口,皮膚乾淨無暇,一頭很有那個年代感的波浪卷長發,絕對是個美人胚子。
景朝陽這個人單純外表而言,無疑是個老帥哥,但是景旺坤卻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也就是鼻子像,而結合這張逝者照片,我都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景旺坤的生母。
看著這個供桌的出現,我心裡就更加發毛,不過掃了一圈並沒有任何的遊魂,難不成那個女鬼是這個叫孟曉娟的女人?
我撐著傘,在屋子裡邊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只有詭異的氣氛和無法形容的潮味,讓我渾身不舒服。
想著景朝陽那麼不想我進來,現在多少明白了一些,便打算轉身離開,但是剛剛一轉身,便看到任靈萱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著我。
我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來的,可能是自己剛才太緊張,沒注意聽她的腳步,而她又不喜歡多言,不排除她怕嚇到我。
「靈萱,下面沒事吧?」我從嗓子眼擠出一句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感覺嗓子特別的干,可能是被這屋子裡邊的氣味熏的。
任靈萱沒有任何錶示,只皺著眉頭,我發現她看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和供桌緊挨的那張單人床。
我便下意識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忽然這時候,門猛然「砰」地關上,這比剛剛看到任靈萱更加嚇到我了,整個人幾乎就要原地起跳,不明白任靈萱為什麼突然關上門,難道外面有什麼危險嗎?
咔啦……咔啦……
很快,我就聽到有人在用力的拉門把手,自己很清楚記得,門鎖已經被我一腳踹壞了,不可能打不開,而且這還證明了,剛才可能不是任靈萱關的門。
不是她關的?那又能是誰?
我再度把目光集中到了那個單人床上,屋子裡邊打著傘,也沒有看到那個紅裙子女鬼,可門又關的那麼奇怪,任靈萱已經轉動門把手的頻率越來越快,動靜也越來越大。
其實,即便我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想到那個紅裙子女鬼就在這個屋子,但總歸騙不了自己,現在這女鬼如此的行為,她把我困死在這個屋子裡邊,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如果是,那她為什麼還不現身呢?
「我深愛的那個姑娘,她一點一點吃掉我的眼睛。我的世界,只剩下紅色。」
正在我胡思亂想、千頭萬緒的時候,之前的歌聲再度響起,幽怨又空靈,聲音竟然是從床的另一邊傳過來的,一下子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正好我所在的位置是視覺盲區,而她應該就在床的另一邊。
我之前把整個屋子都轉了,但沒有去看床的另一邊,畢竟那裡距離窗戶牆壁,僅僅三十公分寬,但現在意識到了,人和鬼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體質,那裡放不下一個成年人,不代表放不下一隻鬼。
深吸了口氣,我剋制著自己極大的恐懼,一步步朝著窗戶走去,我剛剛看到一抹觸目驚心的紅色,一頭黑色的長發便冒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雙麻木到不會眨一下的眼睛。
我和紅裙子女鬼四目相對,自己已經僵在了原地,而她還在動。
很快,她蒼白到一絲血色都沒有臉全部探了出來,不是照片上的女人,是個更加年輕的姑娘,一條垂過下巴的猩紅長舌,猶如肌無力般的隨意晃動著,大量的口水從上面和兩個嘴角往下滴答。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麻了,想要喊救命,但是上下牙齒「咔咔」打架,嘗試了幾次都咬到了舌頭,只能一步步往門的方向挪動。
紅裙子女鬼盯著我,已經完全站了起來,她從那個縫隙走了出來,忽然就發出一連串詭異的笑聲,有點像是母雞下蛋。
「咯咯咯噠……咯咯咯噠……」她笑了幾聲之後,竟然開口說話:「你為什麼可以看到我?」
「我,我,我……」
自己說了一通「我」,也沒拉出個下音來,只是腦子裡邊還想著,她舌頭伸出那麼長,為什麼還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難不成鬼話不用舌頭的嗎?
「你已經是第九個了,姓景的父子請了很多像你這樣的人來抓我。」
紅裙子女鬼直視著我,又怪笑了兩聲說:「結果呢,還不是灰溜溜的溜走了,上一個我就說過了,如果再有人來,我就殺了他。」
整個語氣令人寒顫,她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相隔我不到兩米,我幾乎可以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很濃的香燭味。
我牙齒打著哆嗦,說:「美,美女,不,不,不是我,是我師父接的這活兒,我只是跟著他來的,你,你,你不要誤會,我是誤,誤打誤撞進來的,誤,誤會,我這就離開,打,打擾了。」
「騙鬼呢?」
紅裙子女鬼說著,已經伸長脖子探了過來,舌頭上的口水都快沾到我臉上,我清楚地看到,她的脖子上有一條深到見骨的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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