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的三魂少了兩魂
任靈萱面如白紙,毫無血色。
我把她抱起來往村子裡邊跑,剛一進村就遇到了黃偉光,他衝上來就問我:「怎麼搞得?她沒事吧?」
我感覺自己的喉嚨很緊,眼圈有些發酸,搖頭說:「不知道,我奶奶呢?」
「來了三個怪老頭,其中最帥的還背著一把刀,帶你奶奶上了三蹦子,讓我過來通知你,讓你馬上回去。」黃偉光彷彿在回憶著什麼,指了指停在村口的摩托車。
「我爺爺回來了?」我由內而外的開心,同時也覺得任靈萱有救了。
黃偉光騎上摩托,我抱著任靈萱,三個人一路顛簸回到了山上。
從盜洞進入的主墓室,便看到有兩個怪老頭,年齡和爺爺相仿,正坐著喝酒,看到我就打招呼,好像跟我很熟似的,但是我卻從來沒有見過他們。
「看到我爺爺奶奶了嗎?」我也有一種和他們似曾相識的感覺,隨口一問。
此時,劉姨端著剛剛炒好的菜過來,說:「你奶奶昏過去沒一會兒,你爺爺和他們就出現了,我們就把你奶奶先帶回來了,畢竟上了年紀,人在裡邊呢,」說著,她放下菜,指了指旁邊的墓室。
我把任靈萱先放進了棺槨裡邊,偷瞄了一眼那兩個怪老頭,他們還真的不拿自己當外人,大塊吃肉,大口喝酒,不過第一次就可以在這墓室當中談笑風生,我就知道他們絕非一般人。
推開墓門,我走進來,看到爺爺沉默不語坐在一旁,一隻手輕撫著奶奶的背,正在給她順氣。
「爺爺。」我進去叫了一聲,他沒有回話,而是點了點頭。
「奶奶,您沒事吧?」我內心是很自責的,要不是自己沒能力,也不至於讓奶奶和任靈萱都受了傷。
奶奶一口接著一口換著氣,臉色依舊很差,卻面帶笑容,可能是見我愁眉苦臉的,她說:「我沒,沒事,找到那丫頭了嗎?」
我點了點頭,說:「她受傷了,好像很重,爺爺您能不能幫她去看看?」
奶奶狠狠剜了我一眼,感嘆道:「你個白眼狼,這就把你奶奶忘了啊?」
忽然,爺爺開口說:「大千,去給你奶奶沖杯參茶。」
我立即跑到廚房裡里泡了一杯,回來的時候,奶奶已經睡下了,爺爺把參茶放在了一旁,囑咐奶奶一句喝茶,便帶著我走到了外面。
「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遍。」爺爺探著身子,望著棺槨裡邊沉睡的任靈萱說。
我便是從頭說了起來,包括我後來給了李家小子一棍開瓢了,爺爺就對其中那兩個的老頭說:「幫個忙。」
其中,那個清瘦的老頭率先站了起來,微笑道:「知道了。」
「難得張啞巴讓我們幫一次,放心,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
胖一些的老頭咧著嘴也跟著站了起來,我都沒太明白爺爺讓他們去做什麼,但他們之間彷彿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默契,幾個字一個眼神就了解對方的意思。
等到他們剛一出去,爺爺就對我說:「去看看她的中樞穴。」
「中樞穴在哪裡?」我又不了解這個。
「後背上。」
我給任靈萱翻了個身,偷偷掀開她的後背,感覺想是做賊似的,在那皙白光滑的背脊差不多正中心的位置,有著兩個大拇指大小的紅色印記,有點像紋身,又好像是兩朵盛開的紅玫瑰。
在一起三年了,我們兩個即便會睡在同一個棺槨中,也是和衣而睡,並不知道她背上是不是一直有這個印記,便是把這個發現向爺爺描述了一下。
爺爺眉頭皺了起來,遲遲不開口。
「爺爺,怎麼了?」我看到他狀況,便更加替任靈萱擔心起來。
「血印鬼毒。」
聽到這個名字,我就有很強烈的不好預感油然而生,便是再度追問爺爺:「什麼是血印鬼毒?那好像是個玫瑰花紋身吧?」
爺爺沒有說話,發獃般地看著那口棺槨,我再度問了一聲,他才感嘆道:「三年前,強鎖她的三魂,才保住她一命,想來她追上去將那雙鬼逼到絕路,那雙鬼便以自己魂飛魄散為代價,強擄她的三魂之二,現如今她僅存一魂,怕是……」
我聽得通體生寒,雙手都不由地顫抖起來,任靈萱是為了救我受了傷,不讓那附身在李家父子身上的兩個傢伙報復,追出去才變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
「爺爺,剩下一魄她會怎麼樣?」
我深呼吸著問,內心始終無法平靜,狂跳不止,從三年前起在我的認知中,她是不可能戰勝的,怎麼可能遇到突如其來的一件撞克小事就那麼脆弱。
爺爺沉默半晌,說:「六魄為精和氣,三魂為神。失了六魄好比沒了血肉只剩下外面的軀殼,是天慧大師強行讓她成為可動的活死人,現如今僅存一魂的她,僅剩一縷氣息,怕是以後要長眠至死。」
這話聽得我著實難受,心裡更是苦不堪言,牙齒都打哆嗦問道:「爺爺,她真的沒救了嗎?」
爺爺長長吁了口氣,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朝著他和奶奶的墓室走去。
我整個人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坐在棺床上發獃。
這三年以來,我已經習慣了任靈萱常伴左右,她是我有生以來第一個朋友,讓我這個另類的傢伙,懂得什麼是友情,甚至是姐姐般的親情。
更不要說有危險的時候,她都會擋在我的身前,這次也是因為我,她才失了兩魂,說什麼我也不能置之不理,讓她沉睡到生命的盡頭。
黃偉光過來勸了我兩句,見我無動於衷,他就唉聲嘆氣跑到飯桌旁,該吃吃該喝喝,沒一會兒就把自己喝大了,爬在桌子上呼呼睡著了。
我真羨慕他這種沒心沒肺的傢伙,發生了這麼超出認知的事情,吃喝睡一樣不耽誤,而我完全做不到。
奶奶走了出來對我說:「大千,先去睡吧,你爺爺會想到辦法的,這個世界沒什麼能難住他的。」
得到奶奶的安慰,再加上爺爺一直以來的做事風格,我即便還有擔憂,也不只能聽話,回到棺槨裡邊,把手輕輕放在任靈萱蒼白的臉上,整個人徹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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