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三章 對不住前輩
第八百三十三章對不住前輩
把狗和皇帝相提並論？蔡志新很想罵一句大逆不道，但仔細想想，一個襁褓中的嬰兒什麼都不懂，坐在皇帝的寶座上，他的作用和一條狗真沒多大區別。
蔡志新曾經一向是皇統正朔的支持者，不然他也不會因為一個女皇帝而心神失守最終在鬥法中吐血。可最近蔡志新十分的疑惑。
他最大的疑惑就是，難道女子做皇帝不應該是全天下人都奮起反對的嗎？怎麼在大燕國，就那麼活生生的成了，滿朝文武，竟然沒幾個跳出來反抗的？
蔡志新自然不知道，在高力士和紫嫣魔尊的聯手操作下，一開始，那批最可能反對的傢伙就直接被送給了沈鳳書，送出了大燕國，剩下的都是底線靈活性格搖擺媚上欺下的專家。
能向功名利祿榮華富貴低頭的全都留了下來，紫嫣魔尊一開始也沒打算自己做皇帝把大燕國打造成一個多麼強大無匹的國家，只要自己能在任上藉助人皇紫氣煉製出自己的專屬人皇紫氣法寶就好。
紫嫣魔尊上位的過程有驚無險，幾乎可以說是平穩過渡。在皇帝大行之後，天後娘娘垂簾聽政進而自己身登大寶，也就一兩年的時間，遇到的反抗微乎其微。
反倒是在這種情況下，從上到下都沒有什麼折騰的心思，一群懶政的傢伙，蕭規曹隨，整個大燕國朝廷的所作所為竟然暗合無為而治的精髓，以至於大燕國竟然在短短的十年之內元氣迅速恢復，國家氣象一新，讓周圍許多國家全都刮目相看。
不光凡人們目瞪口呆，就連暗中觀察著的修士們也全都是一臉的懵圈。怎麼會是這樣？不是女子做皇帝大逆不道，上天應該降下災罰使得整個國家永世沉淪嗎？怎麼還越來越強了？
難道以前書院堅持的那些道理，全都是錯的嗎？
蔡志新的疑惑就在於此，看著與眾不同的大燕國，蔡志新以往的那些堅持剎那間分崩離析土崩瓦解，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正好聽說沈鳳書不久前曾經在大燕國搞風搞雨，還弄出來青龍祥瑞，立刻追過來上門請教。
沈鳳書一個問題讓蔡志新重新陷入了思索，一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黃鐘大呂一般，簡直振聾發聵，如同醍醐灌頂，讓蔡志新猛地想明白了許多。
書院一直以來的宗旨，就是匡扶明君，治理天下，達到理想中的天下大同。無數書院修士也是為踐行這一宗旨而殫精竭慮，砥礪前行，甚至於在潛移默化中制定了許多連修行界也要遵守的天地君親師的規則，可理想中的大同社會一直沒來。
別說現實中，就連夢境中，蔡志新也沒能做到天下大同，這也讓他苦思冥想大惑不解。
今天，沈鳳書一句話，讓蔡志新忽然間意識到以前自己的堅持，或者說書院的堅持有多可笑。
書院也好，官員也好，到底是為誰在服務？孰輕孰重？
天地間忽然激蕩的靈氣讓陷入沉思的蔡志新猛地驚醒，這才發現，沈鳳書已經把剛剛的那幾個字寫了下來，隨後身邊就開始呈現天地異象。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本來就是地球上亞聖孟子的學說，這是真真切切的聖言，微言大義。
十個字寫完，天地異象立現，但在沈鳳書一堆防護法寶的壓制下異象被壓到了一個很小的範圍，也就沈鳳書身遭十幾丈方圓，但磅礴的靈氣卻是沒有絲毫的掩飾，瘋狂的灌注進來。
蔡志新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天地異象，心中若有所思。本來心中的一些東西就已經開始動搖，現在看到天地異象，越發的篤信不疑。
書院以前的關注重點，果真是有一些偏差的。
「多謝沈探花解惑！」靜靜的等著天地異象和天地靈氣消散，蔡志新站起身來，沖著沈鳳書恭恭敬敬的雙手作揖感謝。
「不敢！互相探討。」沈鳳書可沒敢託大，這些書院的傢伙們一個個極其的講究禮儀，稍稍應對的不妥當，說不定對方會以為奇恥大辱，會和自己拚命，還是不要冒那個險。
「難怪宗門前輩說且先看看，不要干涉大燕國，原來是有此深意。」兩個人互相客氣完，蔡志新這才長嘆一聲，說了一句。沈鳳書聽到也是一愣，這是璇璣書院高層也注意到了大燕國的情形了嗎？蔡志新說的宗門前輩，估計就是那一群聖級高手啊！
是了，這等在那些老學究眼中大逆不道的事情，怎麼可能會不引起注意？不過，大燕國一直沒受到干擾，是因為璇璣書院高層想要看看效果？
恐怕不止璇璣書院，幾個大書院都有份參與，不然不可能偌大的大燕國，一個書院入駐的都沒有，都在觀望，都在琢磨。
「原來你們書院也不是那麼迂腐啊！」想明白這點，沈鳳書忍不住沖著蔡志新感慨了一句。
「沈探花真以為我們是食古不化？」蔡志新一聽沈鳳書的感慨，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我們只是在摸索不同的治國方法手段，可不是迂腐到祖宗之法絕不可變。嗯，下九洲那些書院例外。」
金丹老祖開宗立派成立的書院，比起普通人那是高高在上了，但比起上九洲的這些大書院，差距不是一般的大。死守著天地君親師不敢放手，何談改變？
倒是蔡志新這次讓沈鳳書耳目一新，靈活變通，上次交手，其實蔡志新也在通過夢境來試驗一些治國方案，只是失敗了而已。這算個真正的大儒，名不虛傳，值得沈鳳書豎一根大拇指。
「只憑沈探花這一篇聖言，足以讓老夫踏出那一步了。」蔡志新看著沈鳳書伸出的大拇指，謙虛的笑了笑，再次感謝道：「老夫忙碌完回去就會閉關，五年之內，必入聖級。沈探花指點之恩，沒齒難忘！」
「如若沈探花和諸位有意，還請前往璇璣書院觀禮，請帖容日後補上。」除了感謝，蔡志新還發出了觀禮的口頭邀請。
眾人自然是齊齊的道賀。不管蔡志新之前和沈鳳書有什麼誤會，但在沈鳳書指點之下能突破到聖級，絕對是可喜可賀的事情。這應該是第兩個半沈鳳書指點超凡入聖的高手了吧？第一個是無極宗李長生，剩下那半個，應該是問世軒的陸明成長老。
問題是，沈鳳書修為不過區區金丹，卻已經可以越級指點准聖級高手晉級，這也實在是讓人無法置信，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但只要想想沈鳳書還指點那些聖級高手做學問，這些驚駭立刻不翼而飛，指點個區區准聖而已，應當應分，毫不出奇。
之前眾人尤其是小蠻其實很在意蔡志新的「敵人」身份，不過，當沈鳳書和白前輩有交情，而且又指點了蔡志新獲得蔡志新感謝之後，那點芥蒂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只看這個蔡志新虛心請教不恥下問的做派就知道，這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傢伙，書院的人做事還是有底線的。況且，化干戈為玉帛，也是好事。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也是人情世故，莫過如是。
「什麼事情比成就聖級還要緊？」沈鳳書等大家平靜下來，這才好奇的問道。
身為修士，不是修為大於天嗎？怎麼還要忙碌完？下九洲有什麼可忙碌的？難道是出手攪亂女皇帝的修行？
「做事最忌半途而廢，一些事情需要收尾。老夫百年前曾經煉製過一批夢境法寶，用一些靈獸之靈為器靈，一次可以讓數萬人同時入夢，不同的修士使用會有不同的效果。」蔡志新倒也沒怎麼隱瞞，徑自道來：「當年把這些夢境法寶特意散到了下九洲，想要看看普通修士能用來做什麼。老夫也把這個當成是黃粱錄的修行手段之一，權當是另一種方式的紅塵歷練。」
一個人造夢的想象力畢竟有限，蔡志新也是打算用這種方法來集諸多修士的想象力，看看能把夢境推演到一個什麼樣的地步，拓寬個人想象力的同時，也能在夢境中進行紅塵歷練。當年他只是把這些法寶散出去，修士們你爭我奪，輾轉流落數百人之手，也讓蔡志新著實充實了一下自己的黃粱錄修行。不能不說，蔡志新在博採眾家之長方面一直做的不錯。
「上次夢境輸給沈探花之後，老夫也是痛定思痛。這種方法有取巧之嫌，所以特意前來收回法寶，了結此事。」蔡志新連自己之前的修行手段也說了出來：「原本煉製了十件，如今只收回了九件，剩下的一件卻是始終找不到，正在發愁呢。」
沈鳳書越聽越是奇怪，夢境法寶？送到下九洲讓不同的人使用？這情節怎麼聽著這麼耳熟？不光沈鳳書耳熟，就連小夥伴們也同樣耳熟。
這不就是當年大家一起歷練的時候那個娘娘廟的傢伙用的傢伙事嗎？不就是那個所謂的果凍狀「寶珠」能把所有人都拉入夢境，讓人心想事成的法寶嗎？
「前輩說的，是不是一個軟軟的，無法簡單觸碰的圓球？」沈鳳書也沒有藏著掖著，直接問出口。
「沒錯！」蔡志新精神一振，滿懷希望的看向了沈鳳書：「莫非……」
「有個傢伙用那個東西算計我。」沈鳳書大大方方的承認道：「前輩你也知道，夢境一道，晚輩還是有幾分手段的，所以順手把那件法寶搶了過來，煉化吸收，現在卻是想拿也拿不出來了。」
「實在是對不住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