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理念之爭

寒風凜冽，大殿之中，久違的君主穿上華貴的衣袍，看著庭下諸多臣子。

始皇帝巡遊，未曾歸來，便是策馬北上，橫擊匈奴，這依然是震驚朝野。

年過四旬的始皇，已經達到四海歸一的成就，還去御駕親征，這等行為，讓朝中上下，不由產生了歧義。

有人言，始皇帝功蓋三皇五帝，又再次立下不世奇功，里裡外外，令人無不嘆服，如此行徑，當之無愧的千古一帝。

又有人言，始皇帝有損帝王威儀，始皇帝已經不再是當年割據一方的大王了，而是統一內宇的皇帝，不應該以身犯險，親臨戰場，這是至於家國不顧的行徑，此等行徑，已經有數千儒士書文指責。

而且這些儒士在秦國之中，也是身居一官半職，雖然微末，但就因為如此，所以才沒有被秦軍所抓。

如今，天下大半的儒士方士已經被捕獲咸陽，等待始皇帝發落。

此時的始皇帝也明白，今日上朝，定然是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臣，有本奏！」

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始皇帝撩開眼皮，他看著眼前年過五旬的儒生，立刻便是知道此人是何人。

博士淳于越！

歷史上反對嬴政決策，反對郡縣制，一直發出始皇帝不喜的言論，最後也是始皇帝決定焚書坑儒的主要原因之一。

「何事？」

秦始皇撩開眼皮，看著淳于越說著。

淳于越身高八尺，眼中透著囧囧有神的目光，似乎蘊藏著一股別樣的魔力一般，深邃無比。

「臣參奏陛下！」

淳于越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若是說李斯的聲音宛若天空雷鳴，那淳于越，便是如同山石崩塌一般，一字一句，都是天崩地裂。

「參奏於朕？朕倒是頗為有興趣，講來聽聽！」

始皇帝來了興趣，開口問著，淳于越頷首跪拜道：「始皇罪有九條！」

「其一，不體恤民情，勞民傷財，禍害天下。」

「其二，妒賢嫉能，抓捕方士，追拿儒生，埋沒人才！」

「其三，不知禮法，不敬古人，不讓今人，無德無良！」

「其四，昏庸不堪，只聽順耳讒言，不進逆耳忠言！」

「其五，不敬天地，不畏神明，枉為人君！」

「其六，大肆殺戮，破壞陰德。」

「其七，肆意妄為，難成大統。」

「其八，德不配位，身及人皇，不曾惜身，以身犯險至天下以不顧。」

「其九，欲毀天下之文學文化，唯我獨尊，其罪難容。」

「字字真言，博士淳于越，即萬死，也亦進言於始皇帝陛下，希望陛下能夠清醒過來！」

淳于越大聲說著，大殿上下一片嘩然，許多人甚至是戰戰兢兢，跪拜在地。

「哈哈哈，真是有趣！」

始皇帝聞言，他開口說道：「朕怎麼樣做皇帝，還需要你來教么？」

「看來，做皇帝這件事情，真的需要我們儒生去教導，陛下，你連天下大同的理念都不知，確實難以配位，臣冒死進言，懇請陛下懸崖勒馬，收回抓捕方士儒生成命，取消廢除文字書籍！」

淳于越言詞懇切的說著，一旁的李斯直接臉色大變，他出言呵斥：「閉嘴，淳于越，你不尊聖上，愧為儒生博士，其罪當誅！」

「即便是臣該當一死，也要讓陛下懸崖勒馬，不可一錯再錯！」

淳于越如此說著，眾多大臣齊聲呵斥，他面不改色，全然不顧。

「說的好啊，淳于越！」

始皇帝拍了拍手掌，他話語落下，大殿瞬間寂然無聲。此言一出，淳于越也是臉色顯現的有些不太自然，他未曾想到，始皇帝竟然如此說著。

「你的理念不錯，天下大同，求同存異，這是一個崇高的理念，你覺得，為了這個理念，朕該如何去做！」

始皇帝突然走下台階，他臉上露出誠懇神色，讓眾人一陣錯愕，就連淳于越，也是錯愕無比。

然而始皇帝的神情不是作假，淳于越思考一陣，便是說道：「陛下先應當取消廢除文字書籍歷史，應該保留，這也是為後事做一個參考！」

「嗯嗯，這裡有一個問題，如六國的歷史，他們繼續學習自己國家的歷史，而無法融入秦國之中，該當如何？」

始皇帝盯著淳于越說著，淳于越面色一僵，隨即便是緩緩說道：「可以抑制，不應該毀滅！」

「思想得不到統一，天下始終會有叛亂，難不成要朕將天下拱手相讓，誰想做就先給誰做？」

始皇帝開口反問，這讓淳于越陷入思考之中，隨即他便是說道：「始皇帝可以分封而治，效仿古人，將權利分散，在將主要的決定權保留，需得多方同意，才可實施，如此一來，這是再好不過得了！」

此言一出，始皇帝點了點頭，隨即道：「然後呢？」

「然後放棄抓捕方士，這些人都是奇人異士，應當以禮相待，以求為國家效力，體恤民生，且勿勞民傷財，苛政納稅，刑法減免，酷刑禁止，令天下人得以喘息解脫，屆時四海昇平，人人讚頌始皇，豈不美哉！」

淳于越如此說著，始皇帝露出一副靜心聽聞的表情，隨即便是緩緩轉身，走向高台。

眾人啞口無言，此時此刻，始皇帝已經登臨高台，眼中露出睥睨神態。

「天下大同，求同存異，這是一個極其崇高的理念，淳于越博士，你說的很好，你的理念，超越了這個時代，所以，這個時代無法相融你的理念，朕無法實施你的理念，朕理解你，但朕不能找你說的這麼做！」

始皇帝瞪大眼睛，他似乎是輕嘆一般，隨即他盯著淳于越開口說道：「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陛下請講！」

淳于越豁然跪拜，開口說道。

「人性啊，你所有的理論，都基於一點，便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去想著為一個國家做貢獻，無人偷盜，無人行惡，安居和平，人人自得其樂，未所處的環境做出無私貢獻，做到品德與行為相匹配，可能做到如此，便是聖人行為，沒有人可以做到的，人都是自私的，覺大部分人，是為了自己的！」

始皇帝雙眼露出了落寞神情，最後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所以，朕不能答應你如此去做，朕看過未來，即便是再過幾千年，這樣的天下，也不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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