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被嚇暈了

第二百零九章被嚇暈了

就在這樣的慌亂中，李粟苦苦煎熬著。

為了周宓和孩子，他是看過一些醫書的，見過各種各樣難產的病例，有大人和孩子都保不住的，有隻能保住一個的。

他悄悄將太醫和接生的婆子喊到門外，沉著臉說道：「若有意外，你們要緊著娘娘，知道嗎？」

太醫和婆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的意思。

太醫倒是不奇怪，他是知道李粟的毛病的。

但婆子還是頭一回聽見這話，驚慌道：「殿下，咱們、咱們宮裡，尋常都是緊著孩子的。」

不管高門大戶，還是小門小戶，誰不是將孩子看得最要緊，就連一些生孩子的女眷，都願意為了孩子不要自己的性命，婆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不敢貿然答應。

李粟的臉更冷了幾分：「只管聽我吩咐就是。」

婆子訥訥不敢言語。

太醫看李粟這模樣，勸慰道：「您放心，娘娘她身子骨好，剛剛還吃了一大碗湯飯，孩子胎位也正，絕不會難產。」

李粟：「那是最好。」

但若有萬一，他是一定要保住三娘的。

熬了一早上，周宓終於要生了。

李粟聽著屋裡的動靜，這回又在廊下來回地走，周峋這回不勸說了，他在一旁喝茶，連喝了好幾壺。

侍女瞧著，便將茶壺收了起來，周峋的手又抖起來。

李粟聽著屋裡周宓的痛呼聲，過一會去就問：「怎麼還沒生？」

侍女：「快了，快了，您再等等。」

過了一會，李粟又問：「生了沒？」

侍女擦汗：「馬上馬上，您稍微等等。」

李粟還欲再問，周峋呵斥道：「沒呢，等著。」

周峋本是不太慌亂的，但被李粟這麼一鬧，也跟著心神不寧起來。

李粟訕訕閉嘴，忍著沒再問。

但他聽著周宓的聲音，便忍不住覺得自己身上也跟著疼，哪裡疼說不清楚，就是疼。

但這會兒沒人關心李粟，等屋裡又傳出聲音的時候，李粟咣當一下，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暈倒在地。

「生了，娘娘生了！」

「是個小郎君！」

孩子的哭聲瞬間傳遍了整個東宮，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李粟倒地和孩子的哭聲，兩個聲音幾乎同時傳來，周峋看看倒在地上的李粟，指著發愣的侍女：「快把人扶起來，太醫呢！」

宮人們七手八腳地上去，扶著李粟去了殿中，太醫們立刻追了過去。

小的是平安了，大的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有事了他們要怎麼交代！

太后和帝後夫妻打發過來的宮人，一時不知道先去看看他們的小殿下，還是看看他們嚇暈過來的太子殿下。

周峋還是回頭先去看自己的外孫子了。

周宓累得起不來，要睡著了，孩子還在一旁擦洗。

周二太太出來，看見丈夫，道：「殿下呢？」

周峋：「嚇暈了，抬回去了。」

周峋暗嘲，李粟也是個沒用的，竟然被嚇暈了。

二太太一副你在說什麼的迷惑神情，周宣道：「嚇暈了？」

周寧道：「殿下這膽量……不至於吧？」

三娘在裡頭生孩子，疼成那樣都沒暈過去，怎麼孩子他爹先暈倒了。

李粟正在夢中，是他從前經常做的夢。

周宓抱著襁褓走在前面，他想追，卻怎麼也追不上，拼盡全力，他都摸不到周宓的衣角。

越是抓不住，他就越要追上去，但等待他的，永遠都是無望的追逐。

他抓不住周宓，也抓不住孩子，絕望之中，他流下了眼淚。

三娘和孩子，他們想必是不想再要他這個父親了。

也是，他這父親有什麼用，他在他們活著的時候沒有保護好他們，如今再做什麼，都來不及了。

侍奉的宮人們瞧著，面面相覷，可誰也不敢上前。

太醫道：「殿下這是夢魘了。」

「那怎麼辦？」韋平急忙問。

太醫：「叫醒就好了。」

說罷，太醫晃了晃李粟：「殿下，殿下，娘娘和小郎君等著您呢？」

李粟那絕望的夢境漸漸破碎，他看著周宓和孩子一起消失，然後睜開了眼睛。

「小郎君？」李粟啞著聲音說道。

哪裡來的小郎君嗎，他們的孩子並未出生。

韋平道：「殿下，娘娘生了小郎君，恭喜您當爹了。」

混亂的思緒漸漸回籠，心頭的痛楚也散了些許，李粟立刻從床上站起來，衝過去看周宓和孩子。

是，是，他們的孩子今日出生，他這個父親，如何能夠不在身邊。

太醫趕緊道：「殿下您慢些！」

可別又出什麼事了！

李粟匆匆跑進去，孩子已經吃飽喝足，放在周宓身邊躺著，母子二人都還未醒。

二太太看見李粟，關切道：「殿下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不然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會被妻子生孩子嚇暈。

李粟也不好說自己是嚇暈了，用已經想好的說辭回道：「我方才夢見皇祖父了，他親手將一個孩子送到我懷裡，說是我和三娘的孩子。」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先帝入夢，親手抱過來的小郎君，可見這孩子是何等的貴重。

周峋不信，但周二太太是相信的，這位還夢見過他女兒的八字，如今夢見先帝，不足為奇。

李粟走到床邊，輕手輕腳地將他們的孩子抱起來。

周宓睡得不沉，聽見動靜便扭頭看李粟。

二太太拉了周峋一下，和他一起出去。

周宓身上還疼，卻露出個笑容來，道：「我娘說他長得像你。」

李粟看了看，道：「像三娘。」

周宓是看不出來像誰，只是覺得看到孩子之後，今日的苦算是沒有白受。

李粟又道：「像三娘更好，叫他記著，你今日為了他，受了多大的苦楚。」

有這一個就差不多了。

周宓倒沒這個心思，道：「他好好長大就成了。」

周宓撐著枕頭要起來，李粟忙扶了她一把，讓她坐好。

周宓將兒子抱進懷裡，長出了一口氣，心中有說不出的滋味。

這是她的孩子，這竟然是她的孩子。

「我如今已經是母親了？」周宓用略帶驚訝的聲音說道。

儘管孩子已經在她腹中待了十個月，可如今真正抱在懷裡，周宓仍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她已經是個母親了。

這是她和她所愛之人的孩子。

李粟玩笑道：「那你是當爹了嗎。」

周宓瞪了他一眼，這人可真會胡說八道！

李粟上前，將周宓和孩子一起抱進懷裡。

結果沒一會，孩子先哭了起來。

周宓不知所措：「他怎麼哭了？」

李粟知道孩子剛剛吃飽，看了尿布也是乾淨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能從孩子從周宓懷裡抱走。

到了李粟懷裡，孩子當即不哭，又睡安穩了。

周宓便叫他抱著。

外頭前腳先傳出了李粟被嚇暈的消息，眾人嘩然。

但後腳又傳出李粟那不是嚇暈，而是夢見了先帝給他送孩子。

周宓這個孩子的身價當下就不一樣了。

胡太后已經先到了，帝後夫婦來得晚些，都是來看孩子的。

但這消息就離譜了些。

李粟抱著孩子跟他們說話，面不改色地將編好的話又說了一遍。

於是不到半日，前些日子才去世的先帝就又被眾人提起了一回。

周宓聽了，小聲對兒子說道：「你爹可真會胡說，你可是娘辛辛苦苦生下來的，和旁人有什麼關係。」

周二太太就在旁邊，在她手臂上拍了一下。

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有這樣的事情，對他們母子來說都是好事，周宓還敢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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