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這誓言是要應驗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這誓言是要應驗的
李粟這麼大個人了,一向從容鎮定。
但這會兒被周宓這樣看著,心中竟然忐忑不安起來。
他想了一整日,都沒有想明白周宓為何會問出那樣的問題來。
必定是他做了什麼,周宓才問那樣問,但他到底做了什麼。
李粟站在那裡,等著周宓問他。
周宓還是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那日在書房整理東西,看見了架子上最高處放著的幾個畫軸,本來是不會打開的,但不慎碰到,摔了下來,我便看了。」
「摔了下來?」李粟問。
「畫,畫摔下來,不是我摔下來。」周宓先回答說。
李粟這才想起她說的畫。
那應該未成親前他畫的幾幅畫,是他前世夢裡見過的情景,前世他便一直藏著那樣幾幅畫,今生還是畫了下來。
只是在他和周宓成親之前,那畫被他束之高閣,決定此生都不會再打開,要讓他成為過去。
但他也沒有全然藏起來或者毀掉的意思,只是放在那裡,沒想到讓周宓看到了。
李粟道:「畫中是你。」
他既然說出來,周宓還是願意相信幾分的,但畫上的字也怎麼解釋。
「真的是我,那你為什麼要寫忘卻前塵,難道我和孩子是你要忘的前塵?」周宓追問道。
忘卻前塵這話的話,難道不像是在惦念故人嗎。
李粟沒想到會他寫上去的東西,會讓周宓誤會。
他當時那樣寫,是希望自己能夠忘掉前世那幾十年裡煎熬的時光,此生與三娘好好相守。
前塵是她,今生也是她。
從來都只有她。
李粟走過去,拉著周宓的手,帶著她往書房去,道:「讓三娘誤會,當真是我的不是,你若不喜歡那幾幅畫,咱們去燒了就是,我給你重新畫幾幅。」
若這幾幅畫讓周宓日夜難安,產生誤會,那實在沒有留著的必要。
周宓跟在她身後,道:「我燒掉那幾幅畫做什麼,我只是想只知道,那畫上的到底是誰,又有什麼前塵。」
「別是您心裡頭藏著那個人,那人又沒了,叫您念念不忘,還特地藏起來,如今被我找到,便說是我。」
回頭哪一天他又不高興了,便重新找一個像畫中人的,將他們母子倆一併頂替了。
周宓越說,心裡越酸,整個人都像是泡在醋罈子里了,又覺苦得很,聲音也帶上了哭腔。
她家長輩們交代過,要永遠對男人嘴裡的話保持懷疑的態度,不可輕信。
她今日一定要聽到真的,必然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李粟心說自己剛剛伺候完小祖宗,又要來哄大祖宗,誰見了都要說一句不容易。
可誰讓他是心甘情願的。
「真的是三娘,不是旁人,」李粟信誓旦旦,「若我說的有假,不得好死。」
周宓聽見後面四個字,眼皮跳了跳,隨後說道:「我記著這話了,若你騙我,這誓言必定是要應驗的!」
李粟從來就說的是愛她,說了這麼久,若他真的騙了自己,別說上天要應驗他今日的誓言,上天不應,周宓也要親自叫這誓言應了,好叫他明白,女人是不能隨意哄騙的!
李粟道:「是,若我說的有假,這誓言立刻就報應到我身上。」
好在蒼天沒有降下雷來,周宓道:「發誓的多了,也沒見幾個應驗的,你好好記著,若叫我知道是真的,我幫你應驗這誓言。」
若一開始就沒這樣的情愛,周宓也不會如此,但情愛既然有了,她就不容得人背叛。
她一向溫柔和氣,好像不會生氣一般,李粟也從未聽過周宓說狠話。
她今日這般,前世今生,都是頭一回。
他笑著將自己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拔出來,放在周宓手裡,手把手地讓她抽出來,然後抵在自己胸口。
「真有那一日,三娘將這匕首刺進我心口,叫我永世不能超生。」李粟握著她的手,用匕首指著自己的胸膛,又往左邊稍稍偏移了一些。
「這裡,紮下去,神仙也救不回來。」李粟笑道。
周宓還真的比劃了兩下,隨後才將匕首收起來。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今日這話,我會好好記著的。」周宓道。
李粟將人摟進懷裡,他今日好似認識了新的三娘一般。
她應當還有很多自己沒有見過的模樣吧,李粟在心中喟嘆。
暗處的韋平和劉福兩個人臉色煞白,他們擔心主子們吵架,想勸勸他們。
結果就看到李粟拿著匕首,劉福當時就要衝過去,被韋平攔住,說殿下不可能傷了娘娘的。
下一刻,匕首被被周宓握在手裡,指著李粟的胸口。
韋平險些當場死過去,劉福勸他:我們娘娘心地善良,不可能傷了殿下的。
然後倆人又看到人家兩個恩恩愛愛地抱在一起,攜手又去書房。
劉福蹲在地上,韋平靠在假山上。
劉福道:「韋公公啊,你說說,這男女之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能、能叫人如此!」
他們娘娘多溫柔的人,如今也拿起了刀兵。
他們殿下多謹慎的人,竟然讓人用匕首指著他的胸口,還滿臉的心甘情願。
韋平拍著自己的胸口:「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瞧著是很可怕的玩意兒,好在咱們這輩子都沾不上。」
他們都是沒根的人。
這一刻,兩人四目相對,竟然都有些許的慶幸,躲過了人間的一匹虎狼。
這樣的事情,他們覺得,不懂比懂更好些。
那可是要命的玩意兒。
兩人去了書房,李粟將那幾幅畫拿下來。
周宓道:「為何要畫這樣的畫,也太令人誤解了。」
這話有推卸責任的嫌疑,但李粟並未不滿,道:「趙氏女跋扈囂張,我一向厭惡她,與你定親之後,知道你溫柔和善,便希望我們成親之後,能夠和睦相處,像尋常夫妻一般。」
這話並不作偽。
他前世就很厭惡趙氏女,其他幾個嬪妃也整日爭來斗去,都想要生下長子。
在周宓未到東宮之前,李粟真的哪個都不想見。
就連周宓,他也很長時間沒有正眼看待過。
那些年過得亂七八糟。
後來他看周宓安靜,有時候會過去坐坐,後來便也放在心上。
只可惜他還未曾了解全部的她,她和孩子便一起去了。
周宓道:「可你一見我,好似就很喜歡我一般。」
不是周宓自作多情,李粟待她的好,她一開始就感覺到了。
「去傳旨的時候,我以為你要同其他人一般,欣喜若狂,誰知道你要找郎中瞧病,」李粟想起那一日,仍然覺得好笑,「這小姑娘真是有趣。」
他們重逢時的境況,是李粟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在他一直的記憶來,周宓沉穩冷靜,從容平淡,少有人和事能夠挑起她的情緒,他以為周宓從來如此。
那時候才知道是他錯了。
那個姑娘,她為他流淚,以為自己傷心過度,生出了憑空的錯覺。
李粟道:「那樣好的姑娘,我如何能夠辜負。」
周宓聽了這些話,覺得感動,也很後悔:「我那時候多傷心,都躺了幾日了,突然接到聖旨,當然以為我自己瘋了。」
任誰突然遇到自己的事情,不得懷疑一番嗎。
李粟在一旁笑。
周宓喝了口茶:「那夢見八字是怎麼回事?」
這事兒她一直沒有問過,如今有機會了,可得好好問一問。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時候他們沒有遇見過,李粟怎麼可能夢見她的八字。
既然問了,她今日得一起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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