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條路

第二十八章第二條路

周宓的目光一直放在李粟身上，沒有再和身邊的人說話。

宋芝懶洋洋地說道：「實在是沒什麼好瞧的，殿下是頭一個，梁王世子就是第二個，殿下好歹是贏得貨真價實，這位世子，實在是沒人敢贏他？」

周宓道：「這是怎麼回事？」

宋芝側過頭說道：「我哥哥贏過梁王世子一回，結果被他逮著找麻煩，被找麻煩的可不止我哥哥一個，真是個紈絝公子。」

周宓道：「有這麼個弟弟，確實有些煩人。」

怪不得李粟要跟他抱怨，只怕已經為了這弟弟煩心很久了。

「誰說不是。」宋芝道。

結果不出意料，還是跟從前一樣。

李粟下馬，目光便往周宓這邊看過來，隔得很遠，但兩人都知道他們在看彼此。

李粟回頭看著氣喘吁吁的堂弟，目光往下挪了挪，有心要打斷他一條腿，好叫這個弟弟安分一段時日。

每回出門都要跟他比，他年輕的時候有這個心思，如今都活第二回的人了，哪裡有空和他玩兒。

他手裡頭多少事情要安排，多餘的空閑，是留給家人和周宓的，不是陪著年輕人打發時間的。

梁王世子忽然吼了一聲，拉著自己的伴讀哽咽道：「我怎麼又輸了，這麼下去，我什麼時候才能贏了大堂哥，成了皇祖父最喜歡的孫兒？」

梁王世子名叫李麥，打生下來就成了他娘和太子妃比較的工具，這麼多年來他就幹了兩件事情。

這要和李粟比較，那也要和李粟爭鋒。

可惜他就沒贏過，一回都沒有。

李粟看他這樣，覺得好笑，又覺得無奈。

梁王妃真是害兒子不淺，李麥雖然比不過李粟，但他讀書習武都沒有落下過，在年輕人里也算不錯的，可惜就這些年就沒幹過正事，好好的孩子給坑害成了這樣，梁王夫妻倆真是不靠譜。

李粟走過去，道：「大理寺有一樁案子，犯案人出身高，如今這案子棘手，你願意去幫忙嗎？」

李麥將伴讀推開，道：「什麼案子，大哥會這麼好心叫我去查案？」

李麥和李粟是堂兄弟，年紀相仿，兩人的長相有些相似，但李粟看起來更沉穩，李麥則是少年人的氣度模樣。

李粟道：「你若是願意，明日就過去一趟，這案子辦好了，你定能壓過我一頭。」

李麥聽了這話，本來是不太感興趣，便想過去看看了。

李粟說完，也不久留，起身就走了。

周宓才和周圍的人說幾句話，也被李粟尋了借口喊過去，並未遮掩。

方亭在比賽的半途中便已經沒了蹤影，周宓都沒有注意到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偌大的馬場，僻靜的地方多的是。

李粟正在和方家兄弟說話，他其實已經再敷衍了，但這兄弟二人看不出來。

方家這一輩也不知道是祖墳上走了氣兒，還是怎麼的，這幾個男丁，一個比一個不如，最厲害最聰明的反倒是方亭這個姑娘。

可她偏偏只是個姑娘。

幾人的父親也因舊傷，在前幾年過世了，方家人才想著將唯一的姑娘送到李粟身邊，好保住方家的前途。

周宓還沒到李粟身邊，先先看了方亭。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她手上還牽著一個年輕男子，那是方家的養子。

方家大郎面色大變，驚道：「方亭，你幹什麼？」

「還有你！」他指著方家的養子又喊出了聲。

方亭從容道：「我做什麼，大哥不是已經知道了。」

人群已經已經迅速圍攏過來，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都來看方家的熱鬧。

她向李粟行了一禮，道：「殿下，他叫趙策，是我的養兄，我父親生前說過，等我到了出嫁的年紀，便嫁給養兄，今日正好殿下在這裡，不如給我們二人做個見證。」

方家兄弟幾人已經快瘋了。

方大郎道：「爹什麼時候說過這話，方亭，你給我滾回去！」

趙策道：「確有此事，我與阿亭兩情相悅，還請二位兄長成全，莫再耽誤，求殿下成全。」

他向方家兄弟二人行禮，將方亭護在身後。

說實話，這二人簡直是在拿方家的前程開玩笑，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周宓也是萬分驚詫，她以為李粟會再借鬼神之詞，說些堂而皇之的話，推脫了方亭。

沒想到方亭竟然當眾求親，要嫁給她的養兄。

方家就是再想將方亭嫁給其他人，那都不成了。

「殿下，您別當真，妹妹她年紀小，肯定是被趙策騙了！」方二郎說道。

他給方亭使眼色，方亭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就像那一日，他們說要將她送到東宮給皇長孫當側妃的時候一模一樣。

方二郎囁嚅著，卻說不下去了。

這是他的同胞妹妹，從小看著她長大，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

趙策將方亭往身後擋，他回看趙家兄弟二人，目光兇狠，像一頭未出籠的猛獸。

李粟道：「兩情相悅，是一樁好姻緣。」

方家兄弟二人聽見這句話，像被雷劈了一般，許久說不出話來。

方亭道：「謝殿下成全。」

趙策同樣跟著行禮，悄悄將方亭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方亭和趙策二人也和狠狠鬆了口氣，他們並不是再用方家的前程開玩笑。

方亭也不是糊塗的人，要知道，她前世聽從家裡頭的安排，當了李粟的側妃。

趙策在之後離開皇城，在邊關撐起了方家的顏面，在周宓去后好些年，李粟從不見後宮女子，趙策私底下求了李粟，用自己多年積攢的戰功換走了方亭。

今日之事，李粟已經私底下和他們二人商量過。

他給出了兩個選擇，一是讓他們倆私奔，天大地大，有的是逍遙的地方；二是當眾說出來，李粟會保證趙策的前途，也不會對方家做什麼。

兩人選擇了第二條路。

他們放不下方家，他們得擔負起方家的責任，不能將長輩們留下的家業毀在自己這一代人手裡。

李麥神情微妙地看著李粟，對身邊人道：「他怎麼不生氣，有人跟他搶女人啊！」

不光李麥這樣想，周圍的人都在這樣想。

身邊人說道：「二郎，你小聲些。」

李麥推開身邊的人，並未再說話。

宋芾隱隱覺得這事情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蹙眉看著。

李粟十分平靜，又說道：「不必客氣，今日有幸得見有情人終成眷屬，只希望二位可以白頭到老。」

說罷，他轉身離開。

眾人都覺得他已經生氣了，也沒人敢阻攔，只能送李粟離開。

今晚上這位殿下，就要神仙下凡塵，成為皇城老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了。

周宓也沒再留下，託人跟自家哥哥說一聲，離開了馬場。

路上周宓還遇到嚴靜，聽她說了幾句酸話。

李粟正在馬車上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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