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都是妙人
第五章都是妙人
周宓看著李粟消失在視野里,又看向姐姐,道:「二姐姐,我方才不是在做夢吧。」
周宣道:「是,就是做夢,一會兒醒了,什麼聖旨、殿下,都是假的。」
周宓抬起下巴道:「二姐的話是不能信的,你說是假的,便是真的。」
遲來的欣喜之情終於淹沒了周宓,她拉著周宣的手,嘴裡「阿彌陀佛」和「無量天尊」來回念了幾遍,只覺得自己這兩年的佛寺和道觀都沒有白去。
周宣看她這樣高興,倒是不再潑冷水。
畢竟是親生的妹妹,周宣也是心疼她的,看她最近茶不思飯不想的,人都瘦了一圈,自然擔心。
周峋與李粟沒甚好說,三言兩語便客客氣氣地給人送走了,又忙使人去打聽趙家的事情。
他最近擔心小女兒,壓根沒理會什麼閑言碎語,只怕錯過了什麼要緊事情。
王公公先一步回宮,宮裡帝后以及太子太子妃都在等著。
王公公將周家人接到聖旨前後的情形細細說來,胡皇后聽了便好笑起來。
其實這樁「菩薩指婚」皇家自然是懷疑的。
尤其懷疑周家從中作祟,現在聽了,便懷疑不起來了。
「這父女二人也是妙人,」太子好笑地說道,「周大人前些日親自求到我這裡,捨不得叫女兒為人側室,當日說得誠懇,眼看就要涕淚橫流,小的如今說自己瘋了。」
胡皇后也笑,這樁婚事,皇帝和太子妃覺得不好,但胡皇后和太子覺得是不錯的。
尤其胡皇後知道,那個小姑娘,為了自己孫兒卧床不起,傷心多日,便覺得心中感動。
那份真心,是何等的難得。
胡皇后入宮多年,仍然會為了話本子的情情愛愛流淚,她就是這樣的性情中人。
皇帝道:「朝中諸事複雜,如今大郎低娶,只怕要惹出許多事端。」
胡皇后冷笑:「我就看不慣你們李家人,行事瞻前顧後,明明大權在握,卻像是被人用刀子抵在脖頸間,這也不敢,那也不行,就連枕邊人,都是同床異夢的,平白活幾十年,沒有一日安泰!」
胡皇后是個暴躁性子,她生在武將之家,養在邊地,硬是被皇帝娶進宮中,這些年過得不痛快,對皇帝也沒有好脾氣。
皇帝反駁道:「你怎知道周氏女與大郎便是同夢!」
胡皇后回道:「若是有少年人,為我相思成疾,卧床不起,我很願意與他同夢。」
皇帝一口氣險些沒上來,道:「你一朝皇后,說這些話,傳出去成何體統!」
「體統是什麼東西,」胡皇后不羈道,「我是沒有的。」
她就是李氏皇族的規矩中最大的變數。
胡皇后又道:「再說了,德山法師說過了,若不娶周家姑娘,大郎就沒有子嗣,你有其他孫兒給你生重孫,我可只有大郎和七郎!」
德山法師德高望重,他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這才是讓李家人認命的理由。
這兩個人吵架,太子看了幾十年,從不勸解。
至於太子妃,她再多的玲瓏心思,也不敢和自己這位婆母正面對上,只安靜坐著。
眼看兩人就要爭吵起來,李粟總算是回來了。
胡皇后先問道:「周家小姑娘你可瞧見了,如何?」
李粟全然沒有一路上的欣喜,平靜道:「只略瞧了幾眼,人有些糊塗,本想說幾句,周大人看孫兒,如同看豺狼一般,設法將我打發出來了。」
胡皇后又笑起來:「你要娶人家的千嬌百寵的姑娘,人家當爹的,自然沒有好臉色,周家又不像那些個攀附權勢的,巴巴地就將人送到你這裡了,這才是正經當爹的模樣。」
李粟頷首道:「祖母說的是。」
周家人確實很好,李粟生在皇族,又當過十多年皇帝,已經爭鬥太久了,他不想再將心力放在那些事情上了。
他想和周宓白頭偕老,彌補他們的遺憾。
其他人想得複雜,只有胡皇后想得最簡單,他家孫兒這幾年一直不願意娶趙氏女,如今到了周家姑娘這邊,就願意讓皇帝下旨了。
不管有再多理由,他必定是瞧得上周家姑娘的。
李粟抬頭,和似笑非笑的胡皇后四目相對,他總覺得自己被看透了。
周家這邊,周老夫人也領著兒媳婦孫媳婦回來了。
周老夫人才在堂屋坐下,氣都沒有喘勻,便喊兒子孫輩們坐下道:「我跟你們說,外頭出了大事了,我才從魯國公夫人那裡聽說的!」
周大伯道:「母親,咱們家也有大事!」
周老夫人瞥了兒子一眼,周大伯訕笑道:「您說,您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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