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些都歸我了

讓人生氣，又下不了手的那種。柳墨此刻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北冥九幽看到他被將了軍，心思就活絡開了，四下看看，瞅到一個藥房，眼睛都亮了，朝那邊沖了過去。

門推開，葯香味撲鼻而來，好多葯格裡面都種著藥草，雖不如百草藥庄的多，但照顧得更加精細，每一株看起來都很漂亮，伸展著翠綠如玉的枝葉。

柳墨腳尖一碾，來到北冥九幽身旁，「你……」

「這些葯就補償給我吧！」北冥九幽指著一排葯格，沒等柳墨答應就沖了過去，嘿嘿笑著抓了幾株放到懷裡。

那一副小財迷的模樣，看得柳墨哭笑不得，到了口邊阻止的話就咽了回去。

「這是百年綠幽蘿，哇，寒冰草。」北冥九幽越看越興奮，唇角高高翹起，整個人都充滿了幹勁，把整個藥房給搬空的那種幹勁。

她又把幾株看上的藥材抱到懷裡，用警惕的目光看著柳墨，生怕他把自己的東西給搶走了般。

還是一隻護犢子的小狐狸。這隻小狐狸神情很是可惜，她的懷裡很多都抱不住，不舍極了。

「北冥小姐，你別這樣。」

「我哪樣了？」北冥九幽輕哼一聲，「我這是正當維護自己的權利！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歸我了！」

她挑了幾樣自己急需又珍貴的，揣到了懷裡，才心滿意足地眯了眯眼。

這一波雖然沒打探到伏華的蹤跡，但是也不虧了。北冥九幽開開心心地小跑著離開。

柳墨看著那道輕靈的背影，看著空了好幾個的葯格，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無可奈何。算了，就當是討北冥九幽歡心了。

她難搞定，最頭疼的可不是他，是伏華。柳墨唇角掠過幸災樂禍的笑意，俊美的容顏在陽光下覆蓋了一層珠光。

北冥九幽出了柳墨的醫館，先是找了個布袋把那些藥草裝了起來，拎著就回去了。路過一間醫館，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她腳步一頓，側眸朝裡邊看去。醫館的門面很大氣，看上去不像是普通的小醫館，可是又很陳舊，很多年都沒翻新過。

這不是她家的醫館嗎！

北冥九幽目光倏地一凝，朝裡邊走去。醫館分前堂和後院，前堂是醫師給病人初步診治的地方，有兩排長椅，方便病人休息。

上面坐著一位不停地捂胸咳嗽的病人，面如菜色，泛著死氣，看上去命不久矣。

復古的木質長桌後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正和一個眼裡透著精明的中年男子爭吵得面紅耳赤。

老人穿著醫師樣式的長袍，眼中帶著怒意。而中年男子穿著古板，應該是管事一類。

老醫師明顯說不過中年管事，被他給氣得唇上花白的鬍子都翹了起來，怒叱一聲：「趙管事，不管怎麼樣，這個病人，老夫必須治！」

趙管事冷哼一聲：「你治？你怎麼治？用的還不是醫館的藥材，醫館的藥材是給你隨便揮霍的嗎？」

老醫師氣得蒼老的身軀顫顫巍巍，嚇得北冥九幽趕緊上前扶住了他。

他甩開她的手，手指指著趙管事，「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不是揮霍，是一條人命啊！」

北冥九幽眼睛聚神，眉毛揚了起來，她清楚是怎麼回事了。

趙管事生氣道：「你是我北冥家的醫師，就該聽我的話，擅作主張，小心我把你給開除了。」

「開除就開除，老頭子還不稀罕了。」老醫師在氣頭上，就要脫下長袍。

趙管事更加生氣了，揮舞著拳頭就要動手，「死老頭，你要是敢請辭我就上報代理家主，讓他好好收拾收拾你。」

「混蛋！」北冥九幽眼神一冷，厲光一閃而過，躲開趙管事的拳頭上前一步，一腳朝他的腰上狠踹了過去。

趙管事慘叫一聲噗通到底，爬起來氣得開始大吼，「有人鬧事，來人啊，把鬧事的人抓起來！」

話落，後院闖出來一群人，齊刷刷地把北冥九幽圍了起來。

那些人統一穿著青灰色短打，凶神惡煞地瞪著她。

老醫師嘆了口氣，拉開了北冥九幽，「這位姑娘，這事兒你別管了，這是醫館的打手，一會兒動起手來老夫也護不住你。」

醫館竟然還有打手？想打誰呢？北冥九幽生氣了，鳳眸幽深如潭，薄唇輕啟，「睜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小姐是誰，敢圍我，你們是不要命了嗎！」

北冥九幽一身勁裝英姿颯爽，鳳眸犀利。

趙管事仔細地打量了她的臉，嚇了一跳。

「九小姐，你怎麼來了？」

北冥九幽跨前一步，囂張的模樣和神情，宛若一個紈絝子弟。她惡狠狠地瞪著趙管事，用力把人一推。

「我要告訴爺爺你欺負我，讓他活活剮了你！」

趙管事身子一軟，被北冥九幽給推倒在地。

不過他很快冷靜下來，站起身朝她作了個揖，看似恭敬實則不屑地說道：「九小姐，在下是醫館的管事，請你不要插手我們醫館的事務，這件事就是鬧到代理家主那，也是您不佔理啊。」

北冥九幽冷笑起來，「你都要草菅人命了，本小姐不能管？你作為管事，卻做出這種私德有虧的事情，不止我可以管，所有人都可以管！」

她大步走到醫館外，拉了兩個在看熱鬧的百姓進來。

「你們說我說得可對？我是北冥九幽，我用我的人品，保證北冥家代理家主絕對不會打擊報復！」

北冥九幽信誓旦旦道！

看熱鬧的百姓頓時受到了鼓舞，激憤起來。

「九小姐說得對，你們不能這般草菅人命！」

聲勢一時浩大，眼看著輿論就要壓不住了。

「九小姐，你這是在干擾醫館運營，醫館不是慈善堂，沒有錢就想治病，若是人人都這麼做，這醫館早就倒閉了。哪裡還有醫館能做下去？」趙管家急了，怒懟道。

越說，他倒是越自信起來。他做得沒錯，就算是九小姐，也不能讓醫館倒閉吧？

北冥九幽冷笑一聲，去問被拉上前的老百姓，「自從我父親母親去世后，這醫館和以往可有什麼變化？」

「九小姐，變化可大了。」北冥九幽一問，人群頓時一陣悲憤。

「這醫館是一年不如一年，用藥看診的價格也是越來越高。」一人越眾而出，指著那咳嗽的老者憤慨出聲，「就這位老先生的情況，以往絕對是可以免費治療的！」

老醫師也出面作證，說道：「老夫從未見過這等景況，草藥明明便宜了，藥材價格卻越來越高，這醫館的盈利也是一年不如一年，造孽啊！」

他以淚洗面，這麼多年一直的堅守，在這一刻崩塌了。

「趙管事，如果你硬要如此草菅人命，老夫打死也不會再在醫館里做下去。」他憤慨地怒吼。

北冥九幽鼓起了掌，「說得好！」

「九小姐，你是向著誰的？」趙管事嘲諷道，「您是一個廢物，若不是靠著代理家主能幹，哪裡能有如今錦衣玉食的生活，竟然還要胳膊肘往外拐。真是讓人寒心！」

北冥九幽眯起了一雙鳳眸。

趙管事頓時覺得一股似有若無的寒氣籠罩了他，讓他倏地挺直了腰桿。一股寒意順著脖后根往上爬，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北冥九幽幽然一笑，笑容裡帶著尖銳的嘲諷，「趙管事，你還好意思說啊？以前，這家醫館藥材價格低廉，每年還有義診，碰到拿不出錢的病患，還能延期收錢。醫館卻經營得很好。」

她上前一步，讓趙管事感覺那股寒意更濃了，狠狠打了個寒顫。

北冥九幽把玩著腰間墜著的玉牌，唇角勾起一絲危險的弧度，「怎麼到了二叔手上，不僅葯價提高了一倍，義診全部取消，還不再賒錢，卻經營得這般慘淡。不會是你在中間貪墨了不少吧？」

她說的話有理有據，說得趙管事是啞口無言。

「對，你不會是貪墨了吧？這其間的利潤增了這麼多，怎麼還反倒虧本了？」

「這，我、我不清楚啊。」趙管事看著那些憤慨的群眾急急要上前，頓時又急又怒，「你們幹什麼，一群刁民！」

「你管理的店鋪，你說你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管理的店鋪！趙管事，玩忽職守的罪責可是不小！」北冥九幽冷笑著。

錢還能到哪裡去？還不是被二房給貪墨光了！

那些百姓可不是好糊弄的，怒氣沖沖地大喊著：「這醫館自從北冥家代理家主代管以來，越來越貪心，一定是他們貪墨了不少錢財。」

北冥九幽上前一步，抓著趙管事一拉，推向了那群「刁民」，又從屁股上狠踹了一腳。

「趙管事，你還有什麼話說？」

「揍他！」一人高喊著。

趙管事當頭被打了一拳，鼻青臉腫。

「抓住這群刁民！快！」他高喊著。

北冥九幽倏地回頭，看著那七八個人高馬大的打手，厲聲喝道：「我是北冥王府九小姐，今天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打手們腳步一頓，又聽北冥九幽怒斥著：「這是醫館，是治療病患的地方。卻養著一群打手，簡直喪心病狂。你們過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從今往後，若是讓我北冥九幽發現你們有欺壓病患的舉動，定不輕饒！」

冰冷的聲音一字一頓，清晰地落入每一人耳中，振聾發聵。

「說得好！」老醫師感動得熱淚盈眶，一行老淚從臉上滑落。

多少年了，他跟著老家主，哪裡有做過一次傷天害理之事？老家主走後，九小姐又是個廢柴，他還以為，還以為大房就此沒落。

今日聽了北冥九幽一番話，他才知道是自己想錯了！這一切都是小人作祟，就算九小姐是個不能修鍊的廢柴，沖著她這份膽識和心性，便值得他追隨。

「九小姐。」老醫師恭敬地喊，「從今日起，老夫唯你馬首是瞻。你一定要掃清北冥王府那些蛀蟲，還北冥王府一片清天啊！」

說著，老醫師緩緩下拜，北冥九幽急了，趕緊扶起他。

「你不用這樣，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回頭，就發現趙管事已經被揍成了豬頭。她單手就把他拎起，指著那傷重的病患道：「治好他，錢從你的工錢里扣。」

趙管事戰戰兢兢，看著北冥九幽在安撫那些刁民，恨得咬牙切齒，趁著她不注意就急急回王府告狀去了。

「豈有此理！」蘇氏一拍桌子，剛要大發雷霆，又有幾個小廝匆匆走入。

「二夫人，外面的人都在議論，說您是個心腸歹毒的毒婦，借著醫館斂錢，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啊！」

蘇氏腦袋一暈，差點昏厥過去，她氣得雙目圓瞪，面紗掉在了地上。

面紗下的臉扭曲起來，配上那腐爛的部分，更加猙獰，猶如從地獄中走來的惡鬼修羅。

嚇得一旁伺候的丫鬟小臉慘白如紙。

蘇氏抖著手，拿起茶杯狠狠丟了出去。

沒想到她在家裡都天上飛來橫禍，咬牙切齒道：「北冥九幽，這一筆我也給你記下了，遲早要加倍討回來！」

醫館里。

北冥九幽呵斥著那些打手，那些平日里的凶神在她面前簡直乖巧如貓。

「以後趙管事要是敢再隨意欺辱病患，你們就把他狠狠揍一頓！這間醫館是我爹娘的遺產，本小姐馬上就要接管，到時候不會虧待你們。如果你們不從，哼哼！」

打手們哆嗦著不敢反駁，紛紛應是。

北冥九幽雙手叉腰，大發了一通火氣，卻博得了百姓之間的好名聲。

老醫師微笑地看著，愈發地喜歡北冥九幽。那雙清澈的瞳眸不摻雜任何利益，看著就給人一種感動的感覺。

「九小姐，有了你，這醫館的未來老夫就放心了。」老醫師忍不住說道。

北冥九幽勾了勾唇角，「老先生，您快坐下吧，別累著了。」

她讓老醫師宣布醫館的藥材價格下調兩成，直接把告示掛在了外邊。沒過多久，醫館外就排起了長隊。

北冥九幽不由得驚詫起來，「這是什麼情況？就算藥材價格下調，一般情況下，也沒有那麼多人買葯吧？」

那些平頭老百姓不生病哪裡會有屯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