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只想為人

「我沒有壞心思，我只是想當一個人，為什麼那麼難，我不知道怎麼的就走到了這裡，我……」

「夠了，請你不要再解釋了，我覺得我會相信你嗎？我只是只相信我自己看見的。」

「在披月禪院的時候，你是怎麼要殺我的，還有蕭店長，你又是怎麼做的？」

「包括安陽的叔叔，他又怎麼招惹你了呢，你要那麼殺了他，讓他死的那麼慘。」

面對樂桀的質問，紅鸞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她知道，大家對她的印象已經根深蒂固了。

她默默的垂下了頭。

「外婆，你看到了吧，她已經沒話說了，因為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而不是相信她，她是個妖物……不是人啊。」

樂桀拉著老人家的手說著，隨即又瞪著不遠處的紅鸞。

此時知道她的身份之後，再看她穿著自己的衣服，就顯得特別的噁心了。

「不是的……我……我承認我是妖物，但我想學著做一個人，披月禪院的事情和蕭鳳的事，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那是因為穆雪鳶，她的身上帶著司輕寒的靈力，我沒辦法完全的控制她，以至於她的元神跑了出來。」

「她想利用你，讓莫蘭殺你，然後來引起司輕寒他們的注意，但是她壓根不知道，這是在自尋死路。」

「蕭鳳的死，也並未我所為，關於安陽林……也不說我，是我的主人，他……怎麼做的我不知道，司輕寒打傷了我，我損耗了太多的靈力。」

「是啊，小桀，如果紅鸞真的像你說的那樣，那她現在為何不殺了你呢，還在這裡和你解釋？」老人家有些心疼看著面前的紅鸞。

「外婆，她自己也說了，那是因為她現在身上沒了法力，她所有的法力都用來裝人了，但是我告訴你，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人，你永遠都是邪祟……」

紅鸞聽著樂桀的職責，尤其是樂桀說她永遠都是個邪祟的時候，紅鸞的心底里產生了反應。

她原本愧疚的表情消失了，面容也變得清冷了起來。

毫無表情，就好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娃娃一樣，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開始慢慢的發紅，直到變成滴血的紅。

「看到了吧，這才是她的樣子。」

樂桀說著，拉著老人家往後退了幾步。

紅鸞卻冷著一張臉，朝著他們過去了。

「紅鸞，你千萬被小桀的話給弄亂了心智，不值得。」

老人家見紅鸞又開始有些變化，立刻出聲制止。

但是此時的紅鸞似乎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了。

「外婆快跑，她魔性大發了。」

樂桀說著，拉著老人家轉頭就跑。

但是因為老人家的體力和身體都跟不上節奏，只是跑到了客廳里的時候，紅鸞的身子，唰的一下子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樂桀一手拉著老人家的手，死死的攥在手裡，一手擋在了自己的面前，坐著防備。

「你也會怕嗎？一隻手就可以擋住我了？」

紅鸞說著，一伸手，將樂桀舉起來的手給拉了下來。

「你想幹什麼？殺我嗎？」

紅鸞搖了搖頭，她的眼睛還是紅色的。

她漠然的鬆開了手，然後雙手抓住了衣服的下擺，一扯就直接將衣服給脫了下來。

「你……」

樂桀看著裡面只穿著貼身衣物的紅鸞，立刻撇開了眼。

「嘩啦……」

紅鸞將樂桀的衣服給扔到了地上，老人家看著她的身影，開始有了變化，變得虛無了起來。

好像成了一道幻影。

紅鸞的身上忽然又多了一件紅色的連衣裙，就好像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樣子。

被老人家剪掉一截的頭髮也長了出來，一頭黑色的長發又到了腰部。

「這是為什麼，怎麼會這樣……」

老人家顫抖著手，晃了一下樂桀的手。

他才朝著紅鸞看了過去。

「你……」

面前的紅鸞變得和之前的樣子不一樣了。

她的雙腳開始懸空了起來，漂浮在面前的空中，一聲大紅色的連衣裙，將她原本烏黑的頭髮襯托的更加烏黑亮麗了。

長度似乎也有了變化。

關鍵是，她整個人已經開始變成了透明的狀態。

「紅鸞啊……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奶奶啊。」

老人家伸手，想要拉住面前的紅鸞，但是手卻穿過了她身子。

樂桀也驚呆了。

「你，你怎麼了？」

樂桀詫異的問道，他一雙眼睛瞪大著，看著面前的紅鸞。

她的眼睛慢慢的，從晶瑩透亮的鮮紅，變成了灰色，死灰死灰的，毫無生機。

「奶奶，謝謝你……」

漠然的，紅鸞的人身，已經變回了一個木頭娃娃的樣子。

「這是……紅鸞？」

「你怎麼又變回去了？」

樂桀下意識的後退，然後伸手將老人家給拉到了身後。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警告你，不要招惹外婆，你有什麼我們去月牙客棧說，你沖我來……」

「唰……」

樂桀的狠話還沒有說完，紅鸞便唰的一下子轉身飛了出去。

到了大門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最後看了一眼樂桀和老人家，然後又是刷的一聲，離開了。

「走了？」

樂桀有些詫異，她就這麼走了嗎？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走過去，將地上自己的那件衣服給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將來垃圾袋給扎了起來，丟到了屋子的外面。

隨即將門給關上了。

「小桀，你這是做什麼？」

老人家生氣的甩開了樂桀的手。

「外婆，你聽我說。」

樂桀將老人家給拉到一邊坐了下來。

「您也看見了，她不是表面上的那個天正無邪，她是妖怪啊，身上帶著的邪氣，在您的身邊，是會出事的，您聽我的好嗎？我已經沒了爸爸媽媽，我不像您也出事啊。」

「可是……哎……作孽啊，好好地孩子怎麼又變成了……」

老人家有些心疼的看著門口，此時的外面，居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又下雨了，是在老天爺也在為你哭泣嗎？」

「那孩子，挺好的，沒有傷害我，她昨天來的時候，是下著大雨的，傻孩子，渾身都濕透了，也沒有進來，是我看見她了，叫她進來的。」

「我告訴我了她的身份，沒有隱瞞我的意思，她說她想當一個人，可是卻這麼失敗了……」

「哎……」

老人家說著，又看向了一邊餐桌上的小碗里，還有幾個聖女果，眼前忽然浮現了紅鸞開心的笑臉。

「外婆，不管您對她有什麼感覺，都不能和她待在一起，她會吸食人的精氣，您會死的。」

「罷了罷了……你忙你的吧。」

老人家說著，起身，背對著樂桀揮了揮手，然後便徑直上了樓。

「外婆……」

看著老人家落寞的身影，樂桀喊了一聲。

屋外，雨水拍打在四周，越來越大。

紅鸞從小洋房離開之後，便來到了附近公園的一個小亭子里躲雨。

換做以前，她是不會躲的，但是奶奶教她做人了，還教她如何洗澡洗頭。

她一身紅裙，光著腳，端坐在亭子的長椅上。

此時，公園裡沒有一個人，至於她一個人坐在那裡。

身上倒是沒有濕，只是看著越來越大的雨，她開始迷茫了。

她沒了地方可以去，奶奶家裡也回不去，蘭博士那裡就更不要說了，就算是可以回去，她也不想了。

抬頭，看著遠處的那個高高的建築物，紅鸞知道，那是月牙客棧。

可是，他更加的遙不可及。

樂桀從小洋房離開的時候，外面的雨還不是很大，老人家生氣了讓他走，他才開著車離開的、

但是沒想到，路過這裡的時候，卻看見了坐在亭子里的紅鸞。

那一身衣服他認識。

說實在的，挺丑的。

也不知道紅鸞哪裡弄來的衣服。

車子停了下來，雨刷器不停的刷著，樂桀一直觀察著亭子里的紅鸞，估計看了她也有十分鐘了，她居然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樂桀甚至可以懷疑，她是個假的。

但是忽然，紅鸞起身了。

她朝著一處走了過去，站在了亭子的門口，雨水拍打著，打在了門口的地上，也打在了她的腳上，裙子的下擺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隨即往後退了兩步，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呵……」樂桀不知道自己怎麼的，忽然笑了起來。

隨即又覺得自己幹嘛要笑，立刻收起了笑容。

但是一雙眼睛依舊忍不住的看著亭子里的紅鸞。

隨即，紅鸞又朝前走了一步，雨水開始拍打在她的身上。

她似乎也顧不上了，便一頭栽進了大雨里。

「誒……」

樂桀看著紅鸞就那麼光著腳走在大雨里，忍不住地輕呼了一聲。

他隨即鬆開剎車，車子慢慢的滑了出去，跟在紅鸞的身後。

他看著紅鸞一直走，一直走，她似乎漫無目的。

樂桀看著她，忽然停了下來，然後頭點了一下，接著便伸手環抱住了自己，他看的出來，她是覺得冷了，剛才是打噴嚏了吧。

「娃娃也會生病嗎？」

樂桀疑惑了起來。

紅鸞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告訴簡初，現在想先看看，她到底要幹什麼。

又跟了一會兒，紅鸞忽然停了下來，她轉身，看著身後的那輛車。

樂桀的心理咯噔一下，被發現了嗎？

紅鸞就那麼看著樂桀的車，樂桀也就那麼坐在這裡，沒有出來。

約莫過了十分鐘，就在樂桀受不了這樣的時候，紅鸞才轉身，繼續往前走了。

「真是的……明明是個藥物，還楚楚可憐的。」

但好像就吃這個楚楚可憐的套啊。

哎……

樂桀將車給熄了火，然後從一邊拿過了一把傘，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雨傘撐起來，罩在頭頂上，他快跑了幾步，跟上了紅鸞的步伐。

「你站住……」

樂桀對著紅鸞喊了一聲，紅鸞停下了腳步，轉頭。

「你有事嗎？」

她冷漠的問道，面無表情。

「你幹嘛在雨里走，是不是……覺得冷？」

四月的天氣，確實不算熱，尤其是這雨天。

忽冷忽熱的，人很容易感冒。

「不知道……」冷是什麼，紅鸞確實覺得自己不知道。

「真是……你到底……」樂桀差一點吐血，不過她可能確實不知道那感覺是什麼。

「要不你先上車吧，去我那裡躲一下，不過我可先說好了，你不許有任何的壞心眼。」

樂桀看著已經被雨水淋成落湯雞的紅鸞，約法三章了起來。

紅鸞沒有理會樂桀的意思，轉身又走了。

「喂……你……」樂桀見自己的好心被她當成了驢肝肺，還有些生氣了。

可能是大男子主義的心理作祟，他快走了幾步，到紅鸞的身邊，攥住了她的手臂——

「喂，我好心的收留你，你這是什麼態度？」

「你不是說我永生永世都只能是邪祟，成不了人嗎？你那麼跟著我，不怕我魔性大發，殺了你？」

「現在還要收留我？你是自相矛盾嗎？」

「唷，還會用成語呢？」

紅鸞知道樂桀的話有點鄙視的意思，她看了一眼罩在自己頭頂的雨傘。

隨即又看向樂桀的臉。

「小不點你在跟我說話嗎？好歹我也活了一千年，你才幾歲啊，成語嗎？我還會文言文呢，你要聽嗎？」

紅鸞刷開了樂桀的手，但是忽然，她覺得面前的人出現了兩個。

接著她頭一歪，暈了過去。

「喂……」

樂桀及時的接住了紅鸞的身子，她身上的水也已經印到了他的身上。

「喂，你怎麼了，這就暈倒了嗎？你不是活了一千年嗎？你這點小風小浪就經受不住了。」

樂桀一手扶著紅鸞的身子，一手打著傘，忽然覺得有點使不上勁兒了。

「我告訴你，我是看在外婆的面子上，否則我不會搭理你的。」

樂桀說著，將傘給收了起來，然後冒著雨將紅鸞給抱了起來，隨即將她放在車的後座上。

他立刻上了駕駛座，將車開了出去。

在前面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調頭，車速立馬就提了上去。

樂桀一邊開車還不忘看一眼後面的紅鸞，她閉著眼睛，渾身都濕透了，尤其是那一頭長發，很難洗，也很難干。

關鍵是剪了自己又快速的長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