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面對現實吧

今晚我註定要失眠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就睡不著，腦子裡全是今天下午經歷的畫面，譚姨和少女沈茹月的樣子不時地在腦海中浮現，她們時而微笑，時而又變得猙獰可怖。

我給聶嵐打了幾次電話都是關機的。

我很想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她，或許她能夠給我一點提示。

估計今晚不只是我，孫躍平也一樣睡不著。我給他發了一條信息，他沒有回，不過十幾分鐘后他的電話打過來了。

「小薇回來了！」他的聲音很小，顯然是不想讓劉薇聽到。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半鐘，我問他劉薇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說剛進家沒一會，這會進了衛生間，像在洗澡。他問小薇這十幾二十個小時去哪了劉薇也不回答，甚至根本就當他像透明的一樣。

「要不你來和她談談？」孫躍平輕聲說。

我猶豫了一下，我去和她談什麼？不管談什麼最後都會談到沈茹月的事情上。當時我問沈茹月當年是怎麼死的，沈茹月說我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莫非我的那個猜測是真的？沈茹月的死真和劉薇有關係？

在孫躍平的催促下我還是答應了他，過去和劉薇談談。

我騎著小電驢不到一刻鐘就到了他們家，是孫躍平開的門。

「她在書房，我和她說話她不理我。」孫躍平在我耳邊輕聲說。

我走到了書房門口，房門是關著的，我輕輕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孫躍平示意我直接打開房門進去，房門上的鎖孔是插著鑰匙的，說明書房並沒有反鎖。

我輕輕壓下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劉薇正在坐在書桌前看著一份資料，聽到動靜她抬起頭來，見是我，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劉姐，我能和你聊聊嗎？」我的臉上露出微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想她應該不會拒我於千里之外。

她放下手上的資料，端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是他讓你來的？」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望向門外，這時孫躍平端著一杯茶水進來放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你們聊，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他說完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房門。

「坐吧。」劉薇的語氣有些冷淡。

「劉姐，其實我知道我不應該多管閑事，畢竟這些都是你們的家事，可這件事情多多少少和我又有那麼一點關係，所以我不得不……」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便「哦」了一聲：「我有些不明白了，這件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一時半分解釋不清楚，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劉姐，你知道最近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她眯縫著眼睛：「不就是我和他的那點事嗎？」

「是嗎？你是不是一直懷疑孫哥在外面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我問道。

她冷笑：「難道不是嗎？志強，我勸你離他遠一點，別跟著他學壞了。」

我搖搖頭：「劉姐，你有沒有想過，問題可能是出在你的身上。」

「我？我有什麼問題？志強，他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看來她還真是什麼都不知道。

「劉姐，從昨晚到現在你去哪了？」

聽我這麼問，劉姐一臉的不解：「我去哪了？我哪都沒去，一直都在家裡的。」

「真的嗎？」

「當然，我有必要騙你嗎？今天一整天我都呆在家裡整理這兩年來的一些特殊病例，之前我不是和你說過，我準備出一本書，已經和出版社那邊聯繫好了。」

她一臉的認真不像是偽裝出來的，看來她真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劉姐，今天中午孫哥發現你沒在屋裡就給我打了電話，我來的時候你確實沒在，你的手機、皮包都在家裡，孫哥擔心你，滿世界找你，後來我陪著他一起找了一個下午。」

我並沒有急著把去凱內所遇到的事情說出來，也沒有馬上就告訴她她可能有人格分裂的傾向，我怕那樣她會接受不了。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說什麼？」

「我說的是事實。」我的語氣很平靜，內心卻有波瀾，我在想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訴她，那樣的話又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我，目光中帶著幾許的疑惑。

我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掏出一支煙點上，這個時候或許她需要一點時間來回憶，來思考。

我的一支煙抽完了，又點上第二支。

這個時候她開口了：「如果真如你說的這樣，為什麼我自己不知道？而這十幾個小時我又去了哪裡？」

「劉姐，你有沒有想過，有時候你並不是你？」

「我不是我？那我又是誰？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站了起來：「等我一分鐘。」

我離開了她的書房來到客廳：「孫哥，你能把劉姐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找出來嗎？」

孫躍平愣了一下，像是沒明白我在說什麼，我又說道：「就是她扮成沈茹月的那身行頭。」孫躍平這才回過神來：「哦！」接著他露出擔心的神色：「這樣會不會刺激到她？」

「讓她知道自己有問題總比讓她繼續這樣要好得多，這種情況越早解決越好。」

聽我這麼說孫躍平也不再糾結，很快他便把那些東西給找了出來。

我拿著這些東西進了書房，孫躍平沒有跟進來，卻守在了門口。

「劉姐，你認識這些東西嗎？」我把東西放在了書桌上，劉薇只是看了一眼便怒不可遏，她大聲叫道：「孫躍平，你乾的好事！」

孫躍平聽到她的咆哮一下子就走了進來：「小薇，不是我，是你！這些東西都是你的。」

「你放屁，我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她拿起了其中一條紅裙子看了一眼，臉色又是一變。

「劉姐，你冷靜一下，這些東西真的都是你的，你別生氣，也別著急，坐下來我們慢慢說行嗎？」眼看就要有硝煙戰火，我連忙勸阻。

劉薇咬著牙，瞪著孫躍平，孫躍平一臉的委屈。

不過劉薇還是聽了我的話坐了下來：「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就把劉薇化身沈茹月的事情說了一遍，劉薇的神情一直在不停地變化，當我說完，她望向孫躍平：「志強說的都是真的？」

孫躍平連連點頭：「是的，我一直都不敢告訴你，我擔心你接受不了。」

劉薇顯然比我想像的要堅強得多，她竟然沒有暴走，此刻的她反而顯得異常的冷靜。

我輕聲說道：「劉姐，雖然你會覺得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相信孫哥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想你自己的心裡應該有答案。」她是心理醫生，自然能夠自己找到癥結所在。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也就是說我懷疑他在外面的那個女人就是我自己？」

「可以這麼說，其實這些日子真正受煎熬的人並不是你，而是孫哥。」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目光卻仍舊停留在她的臉上。

她望向孫躍平：「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我怕你出事。」孫躍平低下頭。

劉薇扭過頭，目光望向窗外。

「劉姐，有件事情我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劉薇扭回頭來看著我：「你想問什麼？」

「你和沈茹月之間有什麼關係？」我問道。

「我們能有什麼關係？」她的目光有些閃爍。

我還想說什麼，孫躍平拉住我：「潘醫生，要不你先回去吧，讓小薇好好冷靜一下。」他給我使眼色，他應該是猜到我想要問劉薇什麼問題，及時地阻止了我。

「讓他說。」劉薇這話是對孫躍平說的。

看得出來，平日里劉薇在家裡應該是很強勢的。

孫躍平的目光中帶著乞求，我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我沒什麼說的了，你們好好溝通一下吧，不過劉姐，你自己也是心理醫生，很多話就不用我多說了，我希望你能夠正視自己的問題，尋求一個解決的辦法，如果有需要可以給我打電話。」

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木然地看著我離開，孫躍平說道：「我送送他。」

孫躍平把我送到門口，扭頭看了看屋裡，輕聲說道：「潘醫生，給她一點時間吧，再說了，有些事情我們不是也還沒有弄明白嗎？」

我點點頭，他說得沒錯，我們還有很多的疑問沒有解開，這個時候逼問劉薇確實有些不合適，是我太心急了。

「你多陪陪他，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回到家裡我便倒在了床上，我決定今晚什麼都不再去想，好好的睡上一覺再說。

可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電話響了，竟然是聶嵐打來的，她回我電話了。

我有些激動，我有太多的話要和她說了，急忙摁下了接聽鍵。

「喂，聶嵐嗎？」

「嗯，你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事嗎？」她問道。

「嗯，我這邊遇到了一件詭異的事情，不過在電話里三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你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她像是想了想：「我這邊大概還要耽擱兩三天，等這邊事情辦完我馬上就趕回來。」

「那行，等你回來再說吧。」

「好的。」她也沒有追問我遇到了什麼事情我就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讓她自己注意安全便掛上了電話。

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我的心裡有些失落，卻聽到微信提示音傳來，是聶嵐發來的信息：不管遇到什麼事一定要沉著冷靜，保證自己的安全。如果有什麼危險，就打這個電話……

看著她發來的信息我的那點失落一下子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她還是關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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