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沒有人格分裂
那是一張黑白照片,不是很清楚。
但在看到照片的那一霎我還是呆住了,我看到的那個男孩和照片上孩提時代的周蘭父親竟然有七、八分神似。
「怎麼了?」周蘭問。
「是他嗎?」賀蒙顯然也有些著急。
我沉默不語,將照片交還給了周蘭。
周蘭將照片放回到那個寫著「上海餅乾」的鐵盒子里,然後直直地看著我:「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裡坐在藤椅上的周蘭父親開口了:「你是不是見到他了?」
我點點頭:「應該就是他。」
「他果然沒有騙我。」周蘭父親輕聲說。
賀蒙點著一支煙,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嘴裡喃喃道:「這怎麼可能,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周蘭父親走到我的面前:「他有沒有說什麼?」
我搖頭:「我只是遠遠地看到了一眼,等我下車跑過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周蘭父親嘆了口氣:「他為什麼不出來見我?我還有好多事情想要交代他。」
周蘭沉下了臉:「夠了,你們能不能別再說這些有的沒的,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人怎麼可能重生,況且……」她的話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我們都明白她的潛台詞,那就是況且她父親都還沒死,又怎麼談得上重生。
她說得沒錯,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可那個小男孩又如何解釋?還有少女般的沈茹月此刻在我的心裡又何嘗不也是一個謎?
「你們走吧,我爸該吃藥休息了。」周蘭對我們下了逐客令,她不願意我們再在她父親面前提起這件事情。我感覺到了她內心的恐懼,她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唯一的親人。
我站起身上,向周蘭和她父親道別,她父親拉住我:「再見到他告訴他,我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我沒有回答,只是苦笑了一下。
和賀蒙離開了周蘭家,賀蒙還是一臉的迷茫與困惑。
「潘哥,我真的有些零亂了,這件事情簡直就顛覆了我的認知。」他將手中的煙頭扔到了地上,又用腳用力地踩了兩下。
我沒好氣地說道:「我又何嘗不是一樣?這幾天我所經歷的詭異的事情恐怕比很多人一輩子聽到的都要離奇荒誕。」
賀蒙拉住我的胳膊:「可你卻堅信它是真的!」
我沒管他,打開了車門:「送我回家。」
這個時候我需要靜靜,哪怕我自認為自己已經有了一個強大的內心。
我要好好冷靜下來,想想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幾件事情之間是不是有著一定的聯繫。反正在我的腦子裡這一切都與那個叫Future的醫療機構脫不了干係,都是在它出現了之後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才發生的。
賀蒙將我送到了我家樓下,他想跟著上去被我拒絕了,我告訴他等我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後再打電話給他。
剛出電梯就看到了劉薇,她站在我家門前。
「劉姐。你怎麼來了?」我有些驚訝地問道。
「志強,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聊聊。」
我自然不能拒絕她,忙說道:「那屋裡說吧。」
「我們還是到外面去說吧。」
她是知道我父母和我一起住的,或許她覺得當著我父母的面有些話不好說。
我點點頭,領著她去了距離小區不遠的一家咖啡吧。
咖啡吧並不大,平時生意也不算好,現在是白天,幾乎就更沒有什麼客人了。我找了一個角落,兩個人坐下后服務生就上前來問我們要喝點什麼。
沒等我說話劉薇就開口點了一壺拿鐵。
等服務生走後她從包里摸出一包女士香煙點上一支。
「我記得你好像不抽煙的。」我輕聲說。
劉薇像是被我的話給嗆著了,咳了兩聲:「才學的。」
「能不抽最好還是不抽,像我現在想戒都難。」
聽我說起戒煙她竟然笑了起來:「我記得到診所以後你就戒了兩次了,可每一次都沒能堅持幾天,好像越戒煙癮還就越大。」
我有些尷尬地笑笑:「是啊,戒煙那滋味真不好受,後來忍不住就又吸了,那煙癮也就見長,像是要把戒煙時候的那些損失都給找補回來。」
說話間服務生把咖啡送了上來,準備要給我們倒上,劉薇卻示意他退下,自己拿起了咖啡壺,她小心地倒上兩杯,將其中一杯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沒有人格分裂。」她的聲音很小,我卻是聽清了。
我端起咖啡杯,抬眼看著她卻沒有說話,我想她既然這麼說一定有她的說法。
「志強,我說的是真的,我沒有人格分裂。至於說我怎麼會變成沈茹月,我也說不明白,我想應該是有人對我用了什麼手段才讓我變成那樣。」
我抿了一口拿鐵,將杯子放下:「那你說是誰幹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不知道。」她又抽了一口煙,然後將咖啡杯握在手中。
「劉姐,你知道你這樣的狀態持續多久了嗎?」
劉薇咬了下嘴唇:「應該就是從我懷疑孫躍平有外遇的時候開始的吧。」
我點點頭:「孫哥一直都很擔心你,而且她也很維護你,他知道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他一直都悶在心裡,沒有告訴任何人,直到後來他覺得你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以後他才找到我,希望我能夠幫幫你。」
劉薇不說話,拿起小勺子輕輕攪動著杯中的咖啡。
「有個問題其實我很想問你,但孫哥不讓我問。」我還是忍不住進入了正題,我一直都很想從劉薇這兒得到一個答案。
劉薇抬頭望向我:「什麼問題?」
我點上一支煙,慢慢地問道:「沈茹月的死和你有關係嗎?」
劉薇的身子微微一震,手也放開了勺子。
「孫哥說沈茹月死的那天下午你約他去了毛尖廣場,然後他卻沒有見到你,他覺得這或許只是一個巧合,可我不那麼認為,我從來就不相信所謂的巧合。」我的目光漸漸變得尖利,此刻我自己都覺得它像是一把尖刀可以直刺人心。
「她的死怎麼可能和我有關係呢?我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劉薇的情緒稍稍有些激動。
「你用了兩個反問句。」我的聲音有些冰冷,她自己是學心理學的,她明白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志強,你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害死了沈茹月?」
「愛情中的女人大多都是不理智的,為了所謂的愛情她們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我雖然沒有明確回答她的問題,這話卻已經代表了我的想法。
「她的死和我沒有關係,那天我真是在毛尖廣場,只是我的包被人搶了,我去追那個人的時候手機也摔壞了。你也知道,那個時候手機話費並不便宜,不像現在,想要借個手機打電話不是那麼容易的,雖然那兒也有IC卡電話,可是我沒有卡也打不了。這事情後來我和躍平解釋了。沒錯,當時我確實很喜歡躍平,雖然我知道他已經有了女朋友但我還是沒有放棄,我想只要他們沒有結婚那就公平競爭。但我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用那種方式得到他,我不是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她說的與孫躍平說的一樣。
「那我問你,你的包被搶是在你給他打電話之前還是之後?」
「之後。」
「那之前你約他說有急事又是什麼事?」
她抿了抿嘴唇:「我說有急事是騙他的,我知道那天下午他要去和女朋友約會,所以才那麼說,可誰知道後來真的有事發生了。我更沒有想到的是沈茹月竟然就在那個下午死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但也有欣喜,她沒了,那麼我就更有機會和躍平在一起了。」
我雖然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但她的為人我還是很清楚的,她強勢,做人做事都有一股子不服輸的勁兒,但卻有著自己的原則與底線,如果沈茹月的死和她沒有關係那麼那個少女般的沈茹月又為何會說我所想的就是事實真相?
「劉姐,你和孫哥在一起之前,跟沈茹月熟嗎?」
「不熟,我只是見過她兩次。」
「說過話嗎?」
她想了想:「當時她和躍平在一起,我跟躍平打招呼的時候順帶著和她也客套了兩句,說話也就是那麼一次。」
「也就是說你和沈茹月就像陌生人一樣。」我問道。
她點點頭:「可以這麼說,而且當時我和她打招呼的時候可是笑眯眯的,她卻好像對我很有敵意。這也可以理解,我追求躍平的事情學校里早就傳開了,她肯定也是知道的。」
「昨天我和孫哥去凱內的事情他和你說了嗎?」
劉薇一頭霧水:「什麼?你們去凱內了?去幹嘛?」
看來孫躍平還是沒有把那件事情告訴她,我便將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她聽了之後就像是聽天方夜譚一般,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確定她真是沈茹月?」她和賀蒙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我一口氣將杯里的咖啡喝盡:「不確定,但孫哥應該不會認錯,他說那女孩就是沈茹月,除了年紀變了其他的什麼都沒變。知道我為什麼會懷疑沈茹月的死和你有關係嗎?」
「難道是她那麼說的?」
劉薇不笨,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是的,當時我問她,她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的時候她說其實我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答案。而當時聽孫哥說起那天下午的事情時我就有些懷疑沈茹月的死不是意外,而你在那個時候約孫哥到毛尖廣場去也不是一個巧合。」
劉薇無奈地笑了:「所以你就認定是我害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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