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主意識的鍋
其實此刻我的心裡有著很多的疑問，就拿她對我的態度來說吧，就在剛才都還是十分的冷淡，怎麼一下子又變成了這樣。
如果她真是想要找我幫她，為什麼要等到現在，她應該早就主動聯繫我了，可偏偏卻等我找上門來。我留意到她家的窗帘是緊緊拉著的，回想著剛才在樓下雖然我能夠看到她屋裡亮著燈，但那燈光應該也是隔了窗帘映照出來的，她又怎麼知道我就在樓下。
想到這兒我不禁心裡有些發毛，有著一種惡寒的感覺。
「能不能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一點。」我覺得屋子裡有些冷，可這明明還是夏末。
她皺眉看向我：「我沒有開空調。」
她的話讓我的心裡又是一顫。
「你是不是病了？」她問道。
我搖搖頭，好端端的我怎麼就病了？或許是因為我的心理作祟吧。
「這些天你都在家裡嗎？」我問她，目光卻落在茶几上的一包軟「中華」上。她以前是不抽煙的，可現在卻開始抽起煙來了。
她拿起桌上的煙，掏出一支向我遞過來，我接到手裡，習慣性地放在鼻尖嗅嗅，她自己卻是熟練地點上一支，不過才吸了一口就咳了起來。
「怎麼想著抽煙了？」
「心裡煩。」
「這玩意能不抽還是不要抽了。」
說這話的時候我不由得微微有些臉紅，我自己就是一個煙鬼，卻逢人便說吸煙有害健康是不是也有些諷刺的意味。
她淡淡地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我點頭示意我在聽著，不過我的目光卻在屋子裡掃了一遍，因為那種感覺又來了，彷彿真有一雙眼睛在暗處偷偷看著我。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患上了絕症，我是選擇堅強地活著還是會不堪病痛折磨而希望痛快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聽到她這話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之前洛華的健康狀況是不是出現了問題？」我問她。
她抿了抿嘴，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道：「是的，不過他卻一直瞞著我。」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又問。
「他死了之後。」
其實這一點我一直都有懷疑，洛華之所以會和Future醫療機構簽訂那份合約或許就是因為發現自己的健康出現了問題，而且他患的或許還是某種絕症，屬於只能等死的那種。而這個時候這個叫Future的醫療機構卻給了他一個重生的希望，他捨不得文慧，於是他答應了那家醫療機構，他要用另一種形式陪伴在文慧的身旁，兌現他們廝守到老的承諾。
他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文慧許是怕文慧傷心難過，而他也不想看到那種悲戚萬分的場景，又或者他還沒有做好向文慧坦白的打算，他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
只是事情的發展卻出現了偏差，他的死亡被提前了。
賀蒙告訴我，在洛華出事的那段視頻里看得出來，洛華那天開車的表現其實一直都是很正常的，但後來一股神秘的力量卻將他推向了死亡。
「你現在能和他溝通嗎？他是不是就在這個屋子裡？」我的眼睛緊緊盯著文慧，我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洛華，我感覺洛華應該就在這兒，那種令我不安的被偷窺的感覺也是因他而起。
文慧又點了點頭。
「那天的車禍是他自己想要自殺還是受到了什麼外力的影響？你幫我問問他，這個問題對我很重要。」
文慧直接回答道：「這個問題不用問他，我就能回答你，那天他根本就沒想要自殺，是的，他已經起了自殺的心思，因為按著他和他們簽訂的那份合約，他必須死了才能夠實現他的復活，或者說是重生，但他卻還沒有做好準備，他一直在想著如何向我交代他的後事，還想著如何說服我接受關於重生的事實。」
果然和我猜測的無二。
「我曾經和你說過，那天原本我是要和他一起去的，我是臨時有事沒能夠成行。你想想，他不那麼愛我，怎麼可能選擇在那天做出那樣的事情。」
「這麼說他是遭到了外力的影響？」
「是的。他後來告訴我，當時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他的車裡，然後和他爭奪方向盤。」
還真是這樣，賀蒙說交警看監控視頻的時候就有這種感覺，只是監控畫面里卻沒有看到第二個人，只有洛華自己。
我把監控的事兒向文慧說了出來，文慧說道：「這些我都知道，當時監控警方也給我看了，不過我們看到的並不一定就是事實。」
「嗯，還有一個問題，我最後一次見你的時候你不是說洛華被他們帶走了嗎？你是怎麼把他給找回來的，如今他到底是一種什麼形式的存在？」
文慧將煙頭很隨意地扔進了煙灰缸，並沒有摁滅，還在飄著青煙。
「當時我發現聯繫不上他我的心裡著急便認為他是被他們帶走了，卻原來是他自己離開的，他是去查一件重要的事情去了。」文慧說著將雙腿抬到沙發上，蜷縮起來，身子也微靠向靠背，像一隻慵懶的貓。
「至於說他的存在形式么，他自己說是一種電波。」
「腦電波？」
「嗯，沒錯，腦電波，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解釋，反正挺複雜的。」
「那你說他們在找他又是怎麼一回事？」
文慧聽我這麼問臉色變得有些狠厲：「他們想要毀了他。」
我微微一愣：「為什麼？」我根本就是脫口而出，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也沒有去多想什麼。既然對方已經和他簽訂了契約，也承諾會讓他以某種形式重生，為什麼又突然要毀掉他呢？
「因為他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這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洛華說所有的實驗體都只是簡單的記憶複製，這些被收錄的腦電波只有著記憶存儲的功能，卻不能自主思考，一旦有了自我思考的能力他們就再也無法駕馭。」
這種說法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我現在彷彿有些明白了，所謂的重生其實只是留下了實驗者生前的記憶信息，就算是重生他們並不具備死者生前的自主意識。我又聯想到了瘋子給我們提到過重生與復活的那種可能，就是生前記憶信息的存儲，然後將它們刻錄在新的載體的大腦之中，而這種新的載體最有可能的就是反人類的克隆技術。
但即便是克隆人他們本身是具備思維意識的，如果只是單純填充記憶信息的話並不會對他們的思維意識造成太大的影響，但如果刻錄的數據信息有了獨立的思考能力的話，那麼很容易就會改變他們原本已經設定好的「重生者」的成長軌跡。
然而這一切一定還會基於一個前提，那就是那個Future醫療機構所做的這個實驗背後一定有著不可靠人的秘密。這些接受實驗的人就如同小白鼠一般只是實驗品，一旦讓他們具備了生前的思維意識的話就再也無法去管控，去支使，甚至還會遭到嚴重的反噬效果。
洛華很可能就是他們實驗中的一個意外失誤。
想到這兒我有些沾沾自喜，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那你想我怎麼幫他？又或者他希望我能夠做點什麼？」
「很簡單，把那些人全都送進監獄，然後讓他就以現在的形式繼續存在於我的生命之中。」文慧把要求說了出來。
「首先我連他們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其次，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心理醫生，根本沒有能力將他們送進監獄，另外你確定你真希望他永遠都以這樣的形式存在你的生命之中嗎？文慧，站在一個心理醫生的角度我更希望你能夠面對現實，不要沉緬於過去的記憶，那樣對你沒有好處。」
「你說的只是一個普世的觀點，那是因為你根本不懂得我和洛華之間的感情，如果你真真用生命的所有去愛一個人的話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我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或許她說得沒錯，一直到現在我都沒有真正愛過，更不存在像她和洛華這般受得死去活來。我的心裡是有聶嵐，但那只是一種朦朧的，如鏡花水月般的情感。至少到現在它都還是看不見，摸不著的。
「至於你說的你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在什麼地方，這一點洛華可以幫你，你要做的就是搜集證據。你不是有一個準女友嗎？她是一個很有能耐的人。」
她說的准女友不是聶嵐又是誰？
她竟然連聶嵐都知道。
這就讓我有些咋舌了，我問她是怎麼知道的，她告訴我其實有一段時間洛華一直都跟著我，而這一切洛華自然都能夠知道。
這話再一次讓我毛骨悚然，我以為我與洛華的接觸只限於他們的這個家裡，卻不曾想洛華居然一直都跟在我的身邊。它可只是腦電波，如何能夠看到聽到這我所經歷的事情？
「你別忘記了，它雖然只是腦電波的存在但它卻有著自主意識，它可以與你的腦電波同步，這樣你的一切思想他都能夠知道。」
恐怖！
這是我唯一能夠找到形容我此刻心情的詞語。
「你答應我會幫我的。」文慧看著我的眼神很是殷切。
「要我幫你們沒問題，但我希望他能夠直接和我溝通交流，畢竟總是讓你從中傳遞信息會出現偏差，我希望得到的是準確無誤的信息。」
文慧也很爽快：「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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