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零時的掙扎

我躺在床上不停地看著手機上的時間。

此刻我的心裡有些緊張，距離零點還有二十分鐘，二十分鐘以後我就要離開這個幻境了。

我牢牢地記住了瘋子和我說的話，他讓我在零點的時候從那個陽台跳下去，而且必須是零點時分。他還說，那個時候可能我的父母，又或者那個杜筱筱會出現阻止，但無論如何我都必須準點跳下陽台。

我有些不明白的是說我的父母會阻止我我還相信，可關杜筱筱什麼事？這是我家，大半夜的她怎麼可能出現在我的家裡？

「叮咚！」門鈴響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有人來？

我聽到客廳里傳來我爸的聲音：「誰啊？」

接著我聽到開門的聲音，然後我爸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志強，筱筱來了，說是找你有急事！」

我深吸了一口氣，她還真的來了！再看看時間，零點差一刻。

我從卧室出來，到了客廳，看到杜筱筱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杯水，她看到我將杯子放在桌子上，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爸卻是沖著我笑：「你好好陪筱筱說說話，我回屋了。」

聽到我爸要回屋裡我鬆了口氣，如果他仍舊留在客廳一會說不准他還真要攔住我，可就在這時我媽也從他們的房間走出來：「是筱筱來了？」

杜筱筱連忙叫了一聲：「阿姨，這麼晚打擾你們了。」

我媽一臉的笑意：「不打擾，不打擾，筱筱，餓了吧，阿姨給你煮夜宵吃。」

「我不餓，阿姨，您就別麻煩了。」

「不麻煩，這兩天你可沒少照顧我們家志強。」

說著我媽真進了廚房，我爸乾脆也去幫忙。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我皺眉問道。

杜筱筱抿了抿嘴：「潘哥，你是不是心裡藏著什麼事啊？」

我愣了一下，她這話是幾個意思，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什麼？

「我覺得這兩天你的情緒有些不對，其實我早就已經睡下了，只是剛才做了一個惡夢，我夢到你，夢到你……」她沒有繼續往下說，目光中卻更著關切。

「夢到我什麼？」

「我夢到你從陽台上跳了下去。」

我眼睛都瞪大了，她居然會做這樣的夢。我當然不會相信她真是夢到了我從陽台上跳下去，肯定是那些人用這樣的方式給她傳達了一個信息，目的就是想要阻止我離開這個幻境。

也怪不得瘋子會特意提到杜筱筱，原來瘋子早就知道對方會為我的離開設置障礙。

此時只剩下十分鐘的時間了。

「從我來到現在你看了三次時間了，在夢裡你是零點的時候跳下去的，現在距離零點還有十分鐘，潘哥，你真要這麼做嗎？為什麼？」

為什麼？

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她解釋，就算是解釋了她也不會明白。

「你想多了，我怎麼會跳樓呢？」我笑著說道。

「跳樓？跳什麼樓？」我爸正好從廚房出來，聽到我的話急忙問道。

我瞪了筱筱一眼，然後對我爸說：「你聽錯了，誰說要跳樓？」

「你真以為你爸我老了？我剛才明明聽到你說的跳樓。」

他提高了嗓門，把我媽也給招來了：「誰要跳樓？」我媽一臉的驚慌。

杜筱筱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說話，我媽來到了杜筱筱面前：「筱筱啊，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咱可千萬不能幹傻事啊！」

我爸也在一旁點頭，然後指了指我：「是不是你小子欺侮人家了？」他的聲音很小，可卻是讓我覺得哭笑不得，敢情他們是以為我對杜筱筱做了什麼，人家女娃子想不通要跳樓。

「不是我，是潘哥！」

杜筱筱的話讓我父母一下子都朝我望了過來。

「志強，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在外面遇到什麼大事了？」我媽緊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爸也語重心長地說：「志強，爸和你說過，人這輩子是會遇到很多的挫折，但只要咬咬牙都能夠挺過去，哪會有過不去的坎呢？再說了，你還有爸媽，天大的事情我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這時杜筱筱也挽住了我另一隻胳膊：「是啊潘哥，你還有我們呢！」

我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和我媽一左一右緊緊拉住我，面前還有我爸，眼看時間就快要到了，我該怎麼辦？

牆上的掛鐘已經走到了十一點五十八分。

「爸，媽，你們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我怎麼會跳樓呢？筱筱只是做了個夢而已。夢裡的事情哪裡就能當真了？」我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雖然我知道是在幻境，可是面對父母和筱筱的這份關切我還是不忍心傷害他們。

「夢？」我爸望向筱筱。

「不是的叔叔，潘哥他是真要跳樓！」筱筱很是篤定地說。

我瞪了她一眼，她卻迎著我的目光，她的臉上隱隱還有得意的笑。這時我的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並不是做了什麼夢，她就是來阻止我的！

而此刻距離零點不到半分鐘的時間，我不再解釋，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

我開始掙扎，掙脫了我媽拉住我的手，筱筱卻是抓我抓得很緊，但我顧不得這麼多，推開了面前的我爸，扯著筱筱一道向著陽台奔去，我都不知道自己突然哪來那麼大的力氣，很快我就到了陽台邊，我最後看了一眼掛鐘，零點正！

我翻身就往下跳，根本不管緊攥著我的筱筱，她和我一道急速地向下墜落，我耳邊傳來我媽那帶著哭腔的驚呼，我爸也在叫著我：「志強！」

就在我落地的那一剎那，眼前的場景變了。

我仍舊是在我的家裡，就躺在熟悉的沙發上，而我對面坐著兩個人，聶嵐和瘋子。

「你醒了？」聶嵐站起來走到我的面前看著我輕聲問道。

我點點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瘋子點上支煙噴出一團煙霧：「還能有什麼事？你自己不是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嗎？」

聶嵐說道：「我沒想到對方會對你下手，還好我來得及時。」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我要是晚到哪怕一分鐘說不定你已經被他們給帶走了。我來的時候你就昏倒在沙發上，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然用這樣的手段將你困在幻境。」

牆上的掛鐘正好指向零點。

「我昏迷了多久？」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昏迷的，我只知道我是十點零五分趕到的。」

我是九點多鐘給聶嵐打的電話，接著倒停電了，再接著我那兩波不速之客就闖進了我家裡，然後我被其中一個人扔下了陽台，我能夠記住的也只有這麼多。

「我九點多給我電話的時候你還在機場，怎麼那麼快就趕到了？」我的心裡不由得有些疑惑，從機場過來至少是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怎麼會來得那麼快。

「你給我打過電話？」聶嵐問道。

我被她問懵了，我確定我和她通過電話，她告訴我已經回來了，正在機場。

聶嵐搖搖頭：「我沒有接過你的電話，可能從那時起你就已經在幻境之中了。」

我沒有說話，此刻我彷彿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幻，我望向瘋子：「你怎麼能夠進入幻境的？」

瘋子笑了：「對於我而言這並不需要太多的技術含量。」

「可既然你能夠進入幻境為什麼非得讓我用這樣的法子離開？」

瘋子收起了笑容：「怎麼說呢，我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和你解釋，打個比方吧，你是當局者，我是旁觀者，而幻境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你設計的，你要離開必須要找到那把打開幻境之門的密鑰，否則我也無法帶你離開。」

我還是沒有聽明白，但我知道這絕不是他說的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活，或許我應該惡補一下這某方面的知識，可是這些知識真能夠在書本上學到嗎？

「我如果是你就不會想著去學這些，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去做，而你呢，也有你的事情要做，不是么？」

瘋子又把我的心聲給讀了去，不過他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專業的事情讓專業的人去做，但這又有我什麼事情？跑跑腿，打打雜？我突然感覺到在整個事件中我並沒有那麼重要。

「別看輕了自己，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嗎？」瘋子又及時地補了一句，不過我發現聶嵐卻瞪了他一眼。

聶嵐有事情瞞著我。

我看向她，她笑笑：「有些事情以後你慢慢會知道，現在知道了對你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我不知道她是如何判斷現在告訴我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的，我想說什麼，她又說道：「相信我，我不會害你。」她這麼說我到嘴邊的話又噎了下去，我還是選擇了相信她。

「接下來我該做什麼？」我問道。

聶嵐說道：「我覺得那個文慧應該是一個很好的突破口，從你之前的表述來看，洛華應該具備了某種自主意識而脫離了他們的控制。」

她說的與洛華傳遞給我的信息竟然十分的吻合。

「其實就在今天我和洛華有過交流。」我把今天去見文慧，又與洛華達成協議的事情說了一遍。

「對了，在我出事之前洛華曾經給我發出警告，讓我趕緊離開這兒，他預見我有危險，只是我並沒有當一回事。」

說到這兒我突然想到了什麼：「我的手機呢？」

聶嵐搖搖頭：「沒看見。」她和瘋子幫著我一起找手機，可是卻沒有找到。

「完了。」我喃喃道。

瘋子問：「怎麼了？」

我的手機是目前洛華的載體，手機丟了，那洛華會不會出什麼事。

瘋子說道：「你大可不必擔心，他能夠進入載體也同樣可以離開，既然你說他預見了危險估計早就已經跑掉了。」

其實我們這樣的談話有些怪異，洛華現在並不是人，只是擁有自主意識的腦電波而已。

聽他這麼說我才鬆了口氣，可既然是這樣那我的手機又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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