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昔日的玩伴
我彷彿如遭雷擊。
我早就死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志強，你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進屋！」
一個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就看到我爸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這是我家，我爸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木然地進了屋，但接著我又退出去一步，目光掃了一下四周，和剛才沒什麼兩樣。
「你這是怎麼了，神神叨叨的。」我爸皺起了眉頭。
我忙說道：「沒，沒什麼。」
我媽正在廚房，我聽到她問我爸：「老頭子，誰來了？」
我爸回答道：「是志強回來了。」
我媽一下子從廚房跑了出來，臉上帶著笑：「志強，你怎麼回來了？最近一段時間不是很忙嗎？」
我說道：「哦，回來辦點事。」
他們也沒有問我要辦什麼事，我媽讓我爸趕緊收拾一下餐桌，然後進廚房端菜準備吃飯。
我沒有什麼味口，腦子裡面總是浮現出剛才開門的那個女人的樣子，還有她說的那句話。
我想不明白那是怎麼一回事，幻境？可怎麼突然間又消失了？
我倒是寧願停留在那個幻境中，至少我有機會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望向我爸媽，很想問一下他們，可是萬一把他們嚇著怎麼辦？特別是我媽有心臟病，這種事情真要告訴她的話她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志強啊，既然來了一會你就去你三叔家看看，他和你三嬸可是沒少念叨你呢！」
我點點頭。
胡亂地吃了幾口我就放下了碗筷，我媽看著我：「怎麼，不合你胃口？」
我連忙搖頭：「不是，只是坐車有些累，頭有點暈。」
「該不會是生病了吧？」聽我這麼說我媽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我笑道：「我沒事的，估計是這兩天忙工作的緣故。」
她聽了鬆了口氣：「你呀，整天就知道工作，自己的事情也不好好考慮一下，你看看你的那些同學、朋友，還有幾個單身的。爸媽不指望你賺多少錢，就想你趕緊結婚，我們好抱大孫子。」
我媽一直就念叨著我的終身大事，她說趁著她和我爸還能折騰，趕緊給他們生個孫子，他們負責幫我帶，也能打發他們無聊的時間。
我咳了兩聲：「爸，媽，我還有點事，得出去一趟。」
每次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我都只能逃離，不然以我媽的脾氣她能說上一整天。
我媽有些意猶未盡，我爸卻說道：「孩子回來是工作上的事，可別耽誤了他的正事。」
我媽這才偃旗息鼓了。
我從家裡出來，站在八角亭商場正大門口，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
想了想我決定先去三叔家一趟，反正總是要去的。
三叔家住在北集街，離我家有點遠。
當然，這個遠也是相對的，縣城並不大，走路過去也就是二十分鐘的樣子，這點距離在橋城不算什麼，可在我們這個小縣城那就是一個東，一個西，一個南，一個北了。
我是走路去的，沒有打車。
其實在我們縣城計程車很便宜，五塊錢只要不出城幾乎就可以到任何地方了。不過反正我沒什麼急事，時間充裕。
「潘志強！」一個聲音在我身後傳來，我轉過身去，看到一個熟人，周吉平。
「真的是你！」他的臉上露出了激動的笑容，他是我初中同學，也是我的死黨，當年他還有安康、王東軍我們四個的關係最鐵，做什麼都是一塊兒。
「吉平，好久不見！」
確實是好久不見，自從大學畢業以後我就一直在橋城，因為工作的緣故就不像讀大學時那樣經常回來了，一年也就回來那麼一、兩回，陪爸媽兩天就走了，基本上沒有時間和同學朋友小聚。
「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我。
我說剛回來，他拉著我要我一定到他家裡去坐坐。
他家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只是舊房子已經拆掉重新蓋過了。
一進屋就看到了他母親正坐在沙發上納著鞋底，見我們進來，他母親抬眼看向我，接著臉上露出笑容：「是志強來了！好久都沒回來了吧？」
以前我可是經常到他們家蹭飯的，和他一家人都非常的熟悉，我也笑著說道：「阿姨好！」
她點點頭：「好，好，吃過午飯了嗎？」
我說吃過了，她怕我客氣：「要是沒吃阿姨這就給你弄。」
「真吃了，阿姨，您忙，別管我。」
接著我和周吉平上了二樓。
「你媳婦呢？」他是前年結的婚，當時我因為在省城學習不能夠參加他的婚禮，是讓我爸媽給我代的禮。
「回娘家去了。」
「哦。」我也不再多問，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周吉平給我泡了一杯茶，在我對面坐下。
「這一晃我們都有五、六年沒見了吧？」他說。
我點點頭：「是啊，時間過得真快。怎麼樣，工作還順利吧？」
我記得他在水電局上班，坐辦公室。
他說道：「還行吧，你也知道，現在皇糧不好吃，事兒多又雜，特別是我們這工作還不能馬虎，不出問題則罷，一出問題就是大事故。」
我又點了點頭。
「你呢，聽說你做了心理醫生？」
「還好吧。」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左右只是一個職業罷了。
「那可是朝陽產業啊，我看報導說如今很多人都或多或少的有心理問題，特別是大城市，患心理疾病的人不少。真羨慕你，當年我媽就是想我能夠端鐵飯碗，要不是我媽，說不得我也像你一樣在外面闖去了。老實說，每天這樣的生活真的很乏味。」
我苦笑，其實人就是這樣，總是不滿足。
「你現在也挺好的，至少穩定，心理醫生其實也並不好做，特別是在城裡，競爭的壓力挺大的。要麼你有過硬的本事，要麼你就要有強大的人脈關係，不然你那診所也維持不了多久就得關門。」
我說這話原本只是說一個事實，可他聽了之後卻笑道：「你呢，二者皆有吧？」
我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可能有些誤會了，以為我是在炫耀，我忙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我還沒說完，他擺擺手，然後話題一轉：「你還記得謝小萍嗎？」
我看著他，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就是以前追求你的那個女孩，當時她家就住在你家對面。」
他有些尷尬地笑道：「嗯，你還記得的。」
「她怎麼了？」我問道。
「她瘋了。」說這話的時候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當年謝小萍追求他的事兒我們都知道，那個時候我們還在讀初中，老實說那個時候我們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愛情，所謂的喜歡也只是一個朦朧的好感而已。
「怎麼會這樣？」我不由得心裡也生出了同情，在我的記憶中謝小萍是個好女孩，善良，懂事。
「這事兒說來也挺奇怪的，頭一天還好好的，可是第二天突然就瘋了，她家裡的人帶她去了好幾個醫院都沒查出來是什麼病，還去看了過陰，做了些法事也沒見有什麼起色，總之，邪了門了。」
所謂過陰就是我們所說的通靈者，當然，我是不相信這些的，他們大多都是扯著迷信的大旗騙些財物。
「那現在呢？」
「在橋城第三醫院關著呢，我是想，如果有機會你去看看她，她也挺可憐的。」
橋城三院我知道，它的全稱是橋城市精神病醫院，那兒都是些重症精神病患者，幾乎是沒有康復的可能的。
「你去看過她嗎？」
周吉平抿著嘴，搖搖頭：「沒有，她出事以後我曾去她家裡面看過她一次，後來就再沒有去看過她，你也知道，如今我也不是很方便去看她，我家那個會有意見。」
我笑了，看來他媳婦也知道以前謝小萍追求他的事兒。
我和他又聊了一些往事就告辭離開了，我走的時候他再三囑咐，如果我有時間就去看看謝小萍，我答應了。
從他家出來我直接去了三叔家，這一次我是打車去的，三叔家離這兒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走路大約要半個多小時。
到三叔家門口，大黃便大聲地叫了起來。
大黃是三叔家養的看門狗，是有名的下司犬。
三叔愛狗，所以大黃調教得也很乖，平時是不怎麼亂叫的。
今天它竟然沖著我大叫，我瞪著它：「大黃，嚎個啥，我你都不認得了？」
這時三嬸從屋裡出來，見是我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志強來了，快，進屋坐。」接著她又喝了大黃幾句，大黃乖乖地趴到了地上，只是一雙眼睛卻是警惕地看著我。
雖說我很少來三叔家，但以往大黃也不這樣啊。
「嬸，我三叔呢？」坐下后我問三嬸，三嬸說道：「國慶你妹子不是要結婚嗎，你三叔去給她置辦嫁妝去了。」
我這才想起來，國慶三叔家嫁女兒，我的那個小堂妹也要成家了。
「志強啊，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喲！」三嬸說著遞給我一個剝好的蘋果，我接過來咬了一口：「來，必須得來，那可是我妹子出嫁呢。」
三嬸又笑了：「到是你，你什麼時候才把媳婦給領回來啊？」
我臉上一紅：「我在努力，在努力。」
三嬸又說道：「你呀，都快成了你媽的一塊心病了。」
我忙岔開話題：「三嬸，這大黃居然就不認得我了！」
三嬸說道：「誰知道呢，這幾天不管誰來它都這麼一直叫喚，那天你三叔下班回來它也是這樣，還挨你三叔打了兩下呢。」
三嬸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對了，你是心理醫生，我諮詢你個事兒。」
我忙說道：「三嬸，有什麼事您說就是。」
「這樣的，我一個表姐，她女兒瘋了，莫名其妙就瘋了，去了好幾家醫院醫生都沒能夠查出是什麼原因，現在她被送去了你們橋城的精神病醫院，聽說在那裡面過得挺慘的，我就想看看你能不能幫幫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