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象谷.其三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象谷.其三

蒼天無眼,世道混亂,妖魔橫行,恰逢亂世。

梁施允自小便沒了娘,葯梁宗宗主梁新也並未納新房,所以對唯一的女兒特別溺愛,梁施允要什麼都滿足她。

而梁新又忙於宗門事物處理,畢竟現在通幽州戰事不斷,自從上一任通幽帝登仙失敗后,原本風平浪靜的通幽州在短短二十年裡,徹底亂了。

梁家並未參與任何紛爭,只是各方勢力間周璇,畢竟梁家產出的藥物,是修道者們的命根子,所以梁家所在的棟樑城也算得上清平。

喜兒就這麼伺候了梁施允一個月,雖挨打過幾次,卻比梁婆婆下手輕多了。

梁施允平日里性格乖戾,一丁點不滿就摔東西砸碗,然後就會拿身邊的下人出氣。

喜兒也不懂,不愁吃不愁穿,哪有那麼多戾氣,梁施允只有到城南吳華畫師那去學畫的時候,才會露出難得的笑,心情也會好,還會帶喜兒去逛逛,吃點東西。

今日又要去畫師家學畫了,梁施允看起來心情很好,對著鏡子梳妝打扮。

「喜兒,今天想吃什麼?」

喜兒也不吱聲,只是笑笑,梁施允一把攬過喜兒。

「說,想吃什麼。」

「大小姐喜歡吃的就行。」

梁施允嘖嘖道。

「你這張小嘴是越來越順耳了。」

說著梁施允擰了擰喜兒的嘴巴。

兩人在梁家護衛的陪同下,一路去了城南,一個大院外,護衛們停下了,院里飄來陣陣香粉氣,喜兒跟著梁施允進去,站在院子里,四周掛著一些畫布,整個院子里種著不少花草。

老規矩,喜兒在前院等,梁施允去了後院畫室。

喜兒坐在堂屋前,支手托腮的等著,每次來雖無聊,但在這個漂亮的花園裡,欣賞美景也不錯。

望著花叢中的蝴蝶,喜兒起身走了過去,欣喜的望著這隻翩翩飛舞的蝴蝶,喜兒伸手過去,蝴蝶緩緩落在指尖,隨後飛走。

喜兒跟了過去,很快就繞到了後院,喜兒從沒來過,梁施允每次都只讓她在前院等,後院里也同樣種了鮮花,和前院不同,更加的旺盛,喜兒左右四下看看無人,打算待一會就走。

一陣嬉笑聲從一旁的畫室里傳來,喜兒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好奇的走過去。

這笑聲讓喜兒有些驚奇,梁施允從未如此笑過,這聲音聽著有些放蕩。

喜兒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低著身子望了一眼。

屋內的一切讓喜兒怔住了,梁施允坐在一條紅繩上,吳華在一旁輕柔的握著筆,在輕描淡寫的動著,屋內的一切讓喜兒震驚,很快喜兒便面紅心跳起來。

望著梁施允一臉飛虹,完全沉浸在快樂中,喜兒從未看過她如此的開心,汗液在梁施允的身上蒸騰著,她咬著嘴唇,嫵媚盡顯。

紅繩上掛著的鈴鐺在叮鈴作響,喜兒意識到這不是自己該看的,她這才急忙起身,但就是這麼匆促起身,讓屋內的兩人都看到了喜兒。

「喜兒!」

梁施允的聲音響起,喜兒當即愣在原地,她不敢動,但只想快逃。

梁施允赤腳走到喜兒身邊,嫵媚的笑著。

「你那麼喜歡看的話,進來好好看啊。」

吳華有些擔憂,想要勸梁施允,但卻被她喝住了。

不一會喜兒站在房間里,紅著臉低著頭。

「頭抬起來,眼睛不準閉著。」

一連兩個時辰,喜兒都在火燒火燎中度過,直到吳華躺在地上,再也無法起身時,梁施允才起身,走到喜兒面前,把手伸了過去。

「喲,第一次見這種事就這樣了?」

梁施允笑意漸濃,喜兒閉著眼,梁施允舉著手,把手按在喜兒臉上,喜兒感覺到一股濕熱。

「今天的事..........」

喜兒噗通一聲跪下,連忙道。

「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大小姐。」

梁施允笑得更加放縱,一條玉足搭在喜兒肩上。

「好看嗎。」

喜兒不斷搖著頭。

「好看以後就接著看。」

回到梁府內的喜兒忐忑不安,臉色煞白,連吃飯的時候也不香了,梁施允回來就睡下了。

等老爺梁新回來想要看看女兒時,喜兒只能謊稱,今天外出風大,可能染了點風寒,頭痛的梁施允正在睡覺。

一連好幾天喜兒都惴惴不安,這幾天梁施允並未責罰喜兒。

某個晚上,喜兒被人從睡夢中拖了起來,面前的人是梁施允,她一臉緋紅,渾身汗液。

隨後喜兒按照梁施允的吩咐,去了分院里,把一名梁家的長工叫了起來,在遇到巡夜的護衛,喜兒只是謊稱大小姐深夜練功,燥熱不安,要洗澡,但木桶太重她搬不動。

帶著這名精壯高大的長工進了梁施允的閨房,望著衣冠不整的梁施允,長工急忙轉身閉眼。

「本小姐需要你幫個忙。」

梁施允說著起身,靠了過去,一陣后喜兒站在門口,梁施允開心的笑著。

「站過來聽到沒有。」

喜兒只能小步走過去,按照梁施允的吩咐拽著她的雙腳,認真的看著。

此後的數月里,喜兒都在這樣的煎熬中度過。

「看你最新瘦了很多,是不是挨大小姐打了。」

與喜兒關係最好的福兒,關切的問道,喜兒並沒多說,確實被打過幾次,兩人聊了不少事。

喜兒也想過許多問題,她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會死的,猶豫之下,喜兒還是和福兒說了這事。

一聽到這事,福兒先是詫異,但隨即笑了起來。

「這事不少人都知道。」

之後喜兒才知道,從一年前開始,梁施允就開始和那吳華鬼混,但梁婆婆已經嚴令整個梁府的女侍們不要外傳。

正逢亂世,梁家是很多人能安身立命之地,雖梁家內問題重重,對待下人更是豬狗不如,可大部分人都寧可受辱挨打,也只能忍下去。

喜兒第一次萌生出了逃出梁家的想法,她這段時間來也變得奇怪了起來,晚上總是會難以入眠,時常腦子裡都是梁施允做的那些事。

這日梁家來了一位貴客,府邸上下都在忙活,宴請了不少修道者,梁新也是非常高興,梁施允一早起來就打扮了一番。

喜兒一直伴在梁施允身邊,在前院大堂里等著貴客駕臨,老人是一位老者,仙風道骨,喜兒聽了一陣,才知道他是天諭州一大宗門的宗主,名叫風悠揚。

整整一天,喜兒覺得輕鬆了不少,因為在賓客面前,梁施允表現得體,受到了不少人的誇讚。

期間喜兒聽到了賓客們都在談這個宗主的徒兒蕭淵,這個名字在通幽州,喜兒也聽不少人提起過,聽聞是一正直的俠義之士,道術功法超群,有天諭州第一劍之稱。

喜兒倒是聽聞天諭州世道清平,已經許多年沒有戰事,黎民百姓生活富足安康,她也幻想著要是哪天能過去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過,梁施允性格依然暴戾,她甚至會把喜兒吊起來,剝去衣物,狠狠抽打。

喜兒愈發覺得自己要活不下去了。

看到了此情此景的福兒給喜兒出了一個主意,喜兒答應了。

福兒說的辦法很簡單,只需要偷拿一些梁施允修鍊時的藥物,拿到外面一賣,等十六一到,他們就自由了,還能有一筆安身立命錢。

喜兒覺得這是個好主意,但她不識字,福兒便又想到一辦法,福兒機緣巧合下,認識了附近一教書先生,喜兒可以把藥瓶上的名字,抄下來,然後給先生看,這樣就知道什麼葯值錢了。

她們大部分丫鬟賣身到梁家府,都只到十六歲,要麼回到本家,要麼可以選擇繼續留在梁家。

就這麼一晃三年過去,喜兒身上的傷越來越多,而梁施允更是變本加厲,變著法的折磨喜兒。

只是喜兒和福兒靠著從梁施允練功的一堆丹藥里偷偷拿的丹藥,已經攢下了上百兩銀子,兩人相約等十六了,一起攜手出去,兩天弄個街邊的小食鋪,不但能養活自己,還能賺一些。

喜兒做出來的菜越來越好吃,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梁施允也經常誇讚。

寒暑輪轉,一晃眼喜兒十六了。

只是她偷拿丹藥的事敗露了,大庭廣眾下,喜兒被綁在了案板上,梁婆婆第一次對她動針刑。

梁施允並不氣惱,反而覺得好玩,她要親自下手,不管梁婆婆怎麼審,喜兒只是堅稱自己拿葯是自己吃的,並未拿去賣。

針扎了下去,喜兒第一次感覺到了無比的刺痛感,只是很快她便想到了梁施允做的那些事,腦中想著那些畫面,痛感漸漸消失。

直到喜兒渾身被扎得鮮血淋漓,昏死過去,梁施允才住手。

此次過後,喜兒躺了兩個月才能下床,索性熬了過去。

賣身契到期的當天,一眾十六歲的丫鬟們都開心的打算離開,梁家府外,人山人海,很多來接自己女兒的父母都到場了。

這天飄著雪,喜兒跟著福兒,兩人收拾好了一切,喜兒在人群中尋覓著已經記得不是太清楚的身影,可是沒有人來接她。

「快點走吧喜兒。」

一出門,喜兒愣住了,看著那教書先生幫福兒接過東西,兩人深情的談笑著,福兒一早就說過,她的父母早就沒了,是人販子把她帶過來賣掉的。

原本以為是同病相憐的喜兒,此時卻猶豫了,她腳下好似綁了鉛塊,一步也動不了。

望著漫天飄灑的雪花,迎面而來的霜風,落日黃昏,街上人煙稀少,喜兒回望了一眼身後的梁家府,明明天大地大,但喜兒卻不知該去哪才好。

「快點喜兒,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喜兒腦袋嗡嗡作響,只記得那個寒夜,踏出去會如何?記憶中曾看到過的一些慘烈景象浮現出來。

叫賣兒女的婦人,趴在地上與老鼠搶食的乞丐,被送入風月場所的女人,以及那些高高在上的修道者。

天空望過去始終是灰黃的,透不出一點亮光,喜兒低著頭,直到被福兒搖醒,她哽咽著。

「我不走了,福兒。」

先生和福兒都愣住了,喜兒道。

「北林先生,你好好照顧福兒。」

喜兒把自己包袱里一小包沉甸甸的銀子遞了過去,轉過身走向了正在關門的梁家府。

我永遠只是一個無人問津的賤婢呢!不管去哪都一樣吧。

喜兒在一隻手推住正在關的大門。

「我不走了,不走了!」

.........

「怎麼又哭了!」

陸擇羽望著淚如雨下的喜兒,她哭得很厲害,但神志依然不清醒,現在也沒風,陸擇羽左右四下看看,一把抱住喜兒,把她抱起。

「又凍哭了,你還真怕冷!熱乎點了沒。」

見喜兒沒反應,陸擇羽只能抱著喜兒去了程凝那邊,此時的程凝坐在一塊石頭上,表情冰冷,目露殺意。

就在陸擇羽狐疑之際,一陣腳步聲傳來。

「有沒有什麼好吃的?」

一見到殷韻,陸擇羽便問道。

「就知道吃,你大概是難以理解吧,畢竟你的心是鐵做的。」

陸擇羽望著胸口,按了按喜兒的胸口。

「的確,我這裡硬邦邦的,她這裡又彈又軟。」

殷韻咧嘴咬牙,過去揪住陸擇羽的馬尾辮,把他拎飛。

「丫頭,你還是快點面對比較好,不然會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直到你跨過去為止。」

陸擇羽翻滾幾圈後起身從懷中摸出尖刀和紙,灰頭土臉的跑到殷韻跟前。

「師姐,反正沒事你教我剪紙老虎。」

殷韻無奈的笑了笑,她當年也是在這裡,一連三天三夜,在過去難以逾越的悲痛中,一直碰壁,最後靠著意志力,終於跨了過去。

人心便是如此,如若無法去面對自我的話,未來的道路不會太過於平坦,這些過去難以逾越無法面對的事物,會影響人的一生。

之前蕭淵也是如此,殷韻曾建議他到這來,可蕭淵卻自始至終不願去面對,只是這一次回來,殷韻明顯感覺到蕭淵變了,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似乎內心裡那股對修道的熱情又回來了。

殷韻也猜到了,多半是因為陸擇羽,畢竟他很像一面鏡子,殷韻在短暫和陸擇羽相處的時間裡,也想到了不少事。

「要到什麼時候啊?」

「一天也好,兩天也罷,直到他們能清醒過來,現在是什麼,過去是什麼,她們要的未來是什麼,這也是為了你今後的幸福著想啊師弟。」

陸擇羽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幸福是什麼?」

殷韻伸著手給喜兒擦了擦淚水,隨即起身道。

「等你明白的那天,才能稱之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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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鐵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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