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事發突然
十月一
盛城內外,一片歡慶,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整個盛城內外的百姓都受到了陽鼎宗的邀請,沿街擺放著桌椅,家家戶戶都在殺雞宰羊,待今晚新娘進門后,整個盛城街上都會擺上宴席,整整七天。
為了這次的婚禮,陽鼎宗已籌備了大半年,所需物資還在陸續運到城內,陽鼎宗在此已千年,這次如此大費周章的舉辦婚禮,在眾人看來是鋪張浪費,實則陽鼎宗靠著這次大婚,不但沒有賠錢,反而賺得盆滿缽滿。
各郡直接或間接參與了陽鼎宗大婚籌辦的宗門,當地道衙府皆已受益,明白人只能在暗地裡咒罵,不明者只能圖一樂呵。
盛城內的一切開支,都是陽鼎宗來負擔,百姓雖開心,但賣出了東西,租借了房屋器具,這些錢銀又會在來年的各種賦稅中盡數上交。
位於城南的崔府外,一路到西面的陽鼎宗所在的陽鼎山的街上,都在有人撒著花瓣,迎親隊午時便會過來,然後一路在盛城內繞行,待到落日時進入王家。
許多想要看熱鬧慕名而來的人都紛紛湧入盛城,更是讓盛城的買賣更上一層樓。
陽鼎宗安排的各式各樣的活動,也會從早到晚輪番出現,已經有一些地方圍滿了人。
各大宗門派出代表宗門來參加婚宴的人如流水般在陽鼎山長長的階梯上。
只不過最讓人不解的是王立陽明明已經身受重傷,而且聽聞已經危在旦夕了,這婚禮竟還能舉辦,但又有消息傳出,說是盤岐宗的風悠揚治好了王立陽,雖身體還未恢復,但參加婚禮沒問題。
崔傑站在府邸門口,幾名文侍正在清點前來送禮之人的禮物,以及名冊,他心情大好,這一天算是到來了。
「少爺,小姐叫你過去一趟。」
崔傑點點頭。
一陣后崔傑來到了妹妹崔敏的閨房裡,二弟崔順和三弟崔福都在,兩人還醉醺醺的,昨晚似乎是喝到天快亮,這兩弟弟現如今終日遊手好閒,賞花玩鳥,晚上吃飽喝足后就去風月場所消遣。
崔傑已經說過他們好多次了,但兩個弟弟還是老樣子,在陽鼎宗的幫忙下,不但把崔家的產業幫扶起來,還未崔家安排了幾名得力的掌柜,所以崔家的產業即便不需要兄弟倆打理,也能順風順水。
畢竟成為陽鼎宗的親戚,當地的商賈權貴都給足了面子。
看著已打扮妥當,一身紅色新娘袍的妹妹,崔傑走了過去。
「怎麼了敏敏。」
崔敏揮揮手,屋子裡的女侍們出去,關上了門。
「哥,我不想嫁。」
一句話讓崔傑臉色驟變,眉宇間完全擰作一團。
「敏敏,你這是.........」
「我要嫁給一個廢人了,以後一輩子都只能獨守空房。」
崔傑愣住了,他很清楚,王立陽的情況糟透了,不像陽鼎宗說的那樣,身體已經在恢復,現在就是靠著純凈的靈氣和一些藥物續命,不會說話不會動,和死人無異。
「要是沒有那場意外的話.........」
崔傑痛心疾首的蹲在了崔敏的跟前,看著在抹著眼淚的崔敏,崔傑雖心軟,但妹妹必須得嫁過去,畢竟這已經成事實了,無法改變。
「敏敏,等過幾年說不定王立陽就好起來了,到時候........」
「他那樣能好起來嗎?」
崔傑不知該如何回妹妹的話,只能怔怔的站在一旁,兄妹兩沉默了良久后,崔敏摸了摸眼淚,隨即展露笑容。
「哥,為了咱們崔家,我會嫁過去的。」
崔傑沉悶的嗯了一聲,最近已經很少看到妹妹的笑容了,崔傑什麼都做不到,隨後等崔傑離開后,崔敏走到鏡前,冷冷的笑了起來。
「陸擇羽人呢?」
崔敏對著屋子裡問了一句,一抹微風拂過,殷韻從一個白亮的光圈裡踏出。
「那獃子應該已經過來了。」
崔敏支手托腮,回過神笑盈盈道。
「你說我是在拜堂時候拒絕,還是現在就偷跑?」
殷韻面色凝重,一言不發的望著崔敏。
現在事情解決的辦法,無非就是要麼鬧大,要麼偷跑,只有這兩條路可以選。
殷韻已經和崔敏談過了,讓崔敏再等等,反正現在即便是與王立陽拜堂成親,也無夫妻之實,只不過是一個過場,等熱鬧過去了,崔敏隨時都可以離開。
這事風悠揚已與王天楠談過了,王天楠也同意等事情結束后,崔敏可以離開王家,回到自己家住,但需要等一段時間。
王立陽幾乎已經不可能蘇醒了,陶謙賦已經給王立陽算過,九死一生,以及需要的一些機緣也極為的罕見難得。
王天楠也不再糾結什麼,畢竟他還有三個兒子,雖然王立陽是四個兒子中天資最好的,只不過其他兒子也不差,只能從其中選定一位,作為陽鼎宗的繼承人,好好培養。
「記好了,你師傅交託的事我已辦妥了。」
殷韻微微點頭,隨後崔敏道。
「帶陸擇羽來見我,至少在我出嫁前,得和他說說話。」
殷韻點點頭,二指划動進入了象面空間里,再度出現時已在一家客棧的客房內。
「師姐,大師兄他們還未到,不知是否在路上耽擱了。」
鮑遊說著,陰鬱無力的坐下,鮑游拎著水壺過去。
方信和楚弘義二人在下棋,喜兒正在跟著陶謙賦練字,瑤香在一旁吃著橘子,風悠揚已經先一步去了陽鼎宗。
「老三你到城門口去,如果大師兄他們過來了,讓那獃子來找我。」
鮑游點點頭出門了,殷韻感覺特別累,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麼勞心勞神了,她喝了口茶,走到正在練字的喜兒旁邊,抱著雙手看了一眼,字已寫得有模有樣了,殷韻心想。
果然天資很好!不好好修道實屬可惜了。
「那獃子肯定是在路上看到什麼好吃或者好玩的。」
瑤香嘀咕一句,眾人都默默的點頭。
巳時
一處路邊的瓜田邊上,一堆瓜藤放在一旁,幾個瓜農還在忙著摘瓜。
「差不多了,趕緊走了。」
桑空眉頭微皺,看著陸擇羽吃西瓜,直接連皮一起吃,這裡離盛城還有上百里。
「再吃幾個。」
就在此時,幾匹機關馬快速的飛奔而來,是道衙府傳信的人,一行人停下后,馬上讓瓜農弄幾個瓜出來。
蕭淵看一行人急匆匆的樣子,便問了一句。
「是否是發生了什麼急事。」
一名道捕一巴掌拍開西瓜,吃了一大口后道。
「昨夜淡城被海盜突襲了。」
蕭淵面色凝重起來,淡城就挨著藍山郡,是霧郡靠海的一座城市,是南北海運的重要樞紐城市。
問及情況,幾名道捕稱這是機密,蕭淵只能告知他們身份,幾人才馬上拿出了公文,待會各郡會發布告示。
淡城的損失並不像河口城那邊嚴重,海盜們雖然破開了城門,但上一次襲擊讓沿海各城早已有所警覺,加上淡城外是長青宗,長青宗出動了不少好手,短短兩個時辰就打退了海盜。
蕭淵看完公文,聽完這些道捕的敘述后,他卻有些疑惑了起來,因為不明白海盜們為何會去襲擊淡城,明知道淡城城外就是長青宗的所在地。
海盜們雖有一些有實力的修道者,但無法與天諭州長期排位十一到十五的長青宗相提並論。
昨晚的襲擊讓蕭淵困惑起來,幾名道捕吃完后馬上就上馬離開,桑空一把揪住陸擇羽。
「桑空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桑空似乎明白蕭淵在想什麼。
「我直接帶你過去,獃子你和程凝先去和大家匯合。」
陸擇羽撓撓頭。
「大師兄你要去幹嘛。」
蕭淵並未解釋,桑空道。
「以你的腦袋,應該很難理解,不用問了。」
陸擇羽不滿的又要碎碎念,程凝急忙道。
「擇羽,你忘了今天是崔敏的大婚,有好多好吃的。」
陸擇羽一拍腦門,還未等程凝說完,抱起她人已經沒影了。
「你究竟在擔心什麼?」
桑空問道,蕭淵點頭,兩人往東面的小路走去。
「長青宗一向做事狡猾陰險,我擔心的是有人借海盜之事來做文章。」
「何以見得?」
桑空問了一句,蕭淵拿出了一封信,是幾天前風悠揚寫的,信上簡略的說了些他們到盛城的情況,其中就有提到喜兒的事。
看著桑空一臉疑惑,蕭淵解釋起了天諭州貢獻值的事,一陣后桑空明白了。
「那如若幫忙擊退海盜,能有多少貢獻值呢?」
「這樣的大事,是甲等,所以能加十點。」
長青宗這些年來一直想方設法的要跨入前十,但連年來只能在在十一到十五徘徊,盤岐宗第十一的位置一直很穩,就導致了後面的宗門想要跨上去,就得超過盤岐宗。
然而風悠揚精於計算,連年來總是不偏不倚的比第十二的宗門多上一兩點,桑空笑了起來。
「你們還真是遭人恨。」
蕭淵無奈笑道。
「桑空兄只能如此,前十各大宗門一直排位很穩定,一到三幾乎數年不變。」
蕭淵之後又說了起來,前十的宗門是享有自主交易權的,能與天諭州外進行交易,不需要通過道衙府,包括前十的各大宗門,每年都有三個名額能進入天諭宗修行。
這修行最重要的便是可以使用仙威來修行,這是不少高位修道者們夢寐以求的,因為天諭宗有獨到的仙威修鍊方法,其他一些大宗門雖有仙威,但想要利用仙威來修行,得掂量下自己的實力,一不小心就會弄巧成拙。
而過去長青宗在江湖上名聲本就不好,從中原驅逐魔門時開始便是如此,他們宗門之所以能崛起,是因為在驅逐魔門的戰爭中,拿到了大量的好處,而出力的大部分宗門卻連一塊破石頭都沒撿到。
長青宗過去排位始終在三十以後,但戰爭一過,短短的二十多年裡,長青宗一路進入了前二十,他們本身的實力是不如陽鼎宗的,但排位卻比陽鼎宗高。
因為長青宗每年都會在貢獻點上給其他宗門使絆,在一些關鍵任務上,讓其他宗門無法獲得貢獻點,他們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所以蕭淵覺得這次搞不好是長青宗借海盜之名,自導自演的一次鬧劇,畢竟整個霧郡從道統到各司的人,都是長青宗的人。
這種自導自演的把戲,長青宗不是第一次這麼干,每年的貢獻點上都是有水份的,所以江湖上對長青宗的評價都很差。
知曉了一切的桑空笑了起來。
「蕭兄,我背你過去,大概半個時辰吧。」
蕭淵點點頭,兩人很快消失在了小路上。
半個時辰后,蕭淵嗅到了海水味,一條長長的城外大路上,到處都是逃難的人,蕭淵問了幾個人,他們都說昨晚海盜確實來襲擊了。
蕭淵之所以要親自過來看看,還有一個原因,那便是長青宗近年來雖傳聞因為內鬥厲害,松竹梅三派斗得不可開交,基本上天諭州的一切好處都讓竹門佔盡,勢力最小的梅門只能混吃等死,而實力差不多的松門,近年來接的多是一些天諭州外的任務。
一路過去,蕭淵看到的儘是一些打算到親戚家逃難的人,畢竟河口城的例子在前,雖昨晚長青宗打退了海盜,但眾人還是擔心。
「等看完我直接先到道衙府接一個任務,桑空兄希望你助我一臂之力。」
雖然宗門的貢獻點最大值是一百,但如果溢滿了就沒辦法排,所以溢滿的部分也能算進去,排位前三十的宗門貢獻點是沒有上限的,因為後面的宗門一年能到八十已經相當不易。
如果算上昨晚打退海盜的貢獻點,青山宗今年應該會超過盤岐宗,所以蕭淵打算直接完成一個高難度的任務,把點數再反超上去,無論如何蕭淵都不想讓長青宗進入前十。
路邊的一茶棚里擠滿了人,蕭淵站在一旁,聽著茶棚里逃難的人說著昨晚的事,蕭淵打算先聽到足夠多的消息,再到現場去好好看看,況且有桑空在,只需看一眼就知昨晚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