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心公子

第三章 天心公子

月下

整個村子從高空俯瞰,被七彩流光籠罩,凰俎立在空中,紫珠在一旁環繞。

凰俎先開口。

「看來魔們想要踏足人間非易事!那不是本體,應該只是借用了遁入魔道者的身體,依附在他身上,否則剛剛一擊他已經灰飛煙滅了,我不想染上凡人之血。」

芸姬咯咯的笑道。

「現在怎麼辦?有魔物注意到這裡了,要是被知道的話,魔界可就有了打破禁制的口實。」

芸姬的話凰俎自然再清楚不過了,千年前仙魔以人間為戰場,整個人間宛如煉獄,哀鴻遍野。

爭端結束后,雙方約定不得踏足人間,並且立下強大的仙魔禁制,仙魔想要進入人間幾乎不可能!

此後無論修道者是羽化登仙還是墮地成魔,仙魔都不許干涉。

沉寂的千年中,雙方都在為下一次開戰做準備,而現如今身為仙的陸擇羽下界,可不是簡單幾句意外就解釋得清楚的。

「我們得儘快找到通天仙路,讓這獃子回去才行。」

「對!只是這獃子失憶了,無法使用仙識,聽不見我們說話,只能讓這些跟著的蟲魚鳥獸們開了靈智后,由他們轉達。」

很快兩件器物就回到了院落里,一切歸於平靜。

月下日升

陸擇羽一大早就起來,看著眼前掛在房樑上的一件黑白相間的衣衫,以及一旁的一個好像鳥巢的背包,包括一雙生霉的銀亮靴子。

這些都是陸擇羽的隨身物,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最奇怪的是這個鳥巢袋,陸擇羽一伸手,手竟然沒入進去,而這個袋子好像沒底,村民們試過,只是個普通的鳥巢。

陸擇羽隨意吃點昨晚的剩飯剩菜,扛起鋤頭就跑到了山邊的果園裡,除草施肥,鬆土,一直忙到了日上三竿。

等忙完后,陸擇羽摘了一籮筐橘子跑到了街上,只不過剛走了一會,就看到一大堆修道者們圍在了一家名叫清靈丹的店鋪門口。

「哼,欺人太甚,以為我們好欺負?」

「有道是無奸不商。」

「吃相也太難看了。」

陸擇羽站在一旁,看著群情激憤的修道者們,聽了半天他才知道,原來是清靈丹的價格又上漲了,而且藥效已經大不如前。

以前二十兩銀子一瓶,有二十顆,但現在已經漲價到三十兩銀子了。

這清靈丹能幫助修道者調理體內過剩的靈氣,以及調和靈氣讓靈氣的質量更加穩定一些。

「諸位,諸位!」

一名大腹便便,留著兩撇小鬍子,穿著金花長衫,手拿摺扇的中年男子抱扇鞠躬。

「最近收成不是太好,幾種藥材的量也小了,我們三花宗做生意講究一個信義。過去量大的時候,供不應求,為了方便諸位道友都是虧本的賣。至於這效果嘛,自然是因人而異,絕無諸位口中所謂的以次充好。」

說話的是負責禿村一切事物的三花宗大掌柜,金平道人林元富,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嘴臉。

修道者們還是極為不滿,列舉出了諸多證據,林元富和氣的笑著,也不再多話,剛剛的一番說辭似乎已經打退了一部分修道者的疑慮,畢竟這三花宗名聲在外。

一位年輕的修道者直接把一瓶清靈丹打碎,裡面的丹藥滾了一地。

「林大掌柜,晚輩有一事不明,既然是這樣的話,這清靈丹的顏色怎會不一?大小也不同?哪位道友還有先前買過的清靈丹,拿出來一對比便知分曉。」

林元富眉宇間閃過一絲狡黠,紙扇折放之間喜笑顏開的答道。

「這是因為煉製的過程中,火候不同的關係,多少有些大大小小的,也因出鍋的時辰不同,所以會有色澤上的差異,只要是會煉藥的道友,自然知曉,不信諸位跟我去藥房,一看便知。」

林元富說完,朝著左側巷口的弟子使了使眼色,他們快速的轉身離去。

「這幾種花草後山不是滿滿的一大片,還有你們之前不是煉製了兩種不同的清靈丹,一種形狀飽滿,一種乾癟,然後摻到一起。」

就在眾人打算跟著林元富去藥房的時候,一個清脆洪亮的聲音響起,來自一旁看熱鬧的陸擇羽。

陸擇羽之前就發現,這裡的好多丹藥都是,他看得到的不單單是丹藥的外貌,只要有心一看便能清楚的看得到丹藥里蘊含著的類似氣流般的圓潤之物。

起初這些丹藥好似成熟的果實,飽滿氣味也不錯,但現在的丹藥好多看起來乾癟,氣味也淡了好多,應該就和修道者們說的一樣,以次充好不說,價格還上漲了。

「小兄弟,你是這村裡的人吧。」

有人認出了陸擇羽。

一時間修道者們怒不可遏,林元富的笑容僵住了,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陸擇羽,開口道。

「大家千萬別相信這紅口白牙的小子,他腦子稍稍有點問題。」

林元富心想,咱們不是一夥的嗎?你小子前幾天不是還在幫我們送貨的嗎?

陸擇羽馬上回應道。

「我說的是事實。」

陸擇羽對這林元富沒啥好印象,他前幾天扣了自己一文錢。

眼看著一場爭論即將再起,林元富殺心漸起,但又不可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動手,他不知道這個小子哪根筋不對。

爭論聲越來越大,而就在此時,遠處的街道上,一柄三尺長劍飛射而來,劍上站著一白衣公子。

「是天心公子。」

有人報出了來人身份,一襲軟絹白衫,面如凝脂,眼若星辰,眉宇間英氣逼人,道髻很高。

劍至之時,天心翩翩落下,伴隨著一股奇異而沁人心肺的香氣,以及一股森寒的氣息。

立地之時,腳下宛若寒冰般的寶劍在一抹白光的輝映下縮小,直至食指大小,天心把這柄小劍插在了髮髻上。

「諸位道友,切勿動怒!」

天心鞠禮拱手,修道者們聲音漸消,天心公子的大名早已如雷貫耳,年紀輕輕就繼承了天心宗,是百年難得一見擁有五彩道根的天縱奇才。

作為道衙府旗下,實力排得進前十的宗門主,盛名在外,曾經解決過多起宗門紛爭,只是眾人不知他怎會在此。

「諸位,可否聽我一言?」

「天心公子,希望你能主持公道!」

一名稍微年長的修道者說著,其他修道者們也都信服的點點頭。

林元富笑呵呵的過來,但此時天心卻走向了陸擇羽。

「這位小兄弟,你所說的是否......」

「你身上怎麼那麼臭?」

陸擇羽只手捏鼻,一臉嫌棄的朝後退了幾步,腦袋還不自覺的朝後仰。

眼前這個天心公子身上的味道和昨晚聞見的略有不同,昨晚那臭味更加濃烈一些。

陸擇羽乍看之下,這天心公子的身體被黑色粘稠不堪的氣息覆蓋著,這些氣息已經好像水流般,在渾身上下涌動。

一個個目瞪口呆的修道者望著兩人,離著天心近一些的幾名修道者不自覺的嗅了嗅。

天心表情微僵,左手狠捏衣角,但隨即落落大方的回答道。

「天某連日來舟車勞頓,身上不免有些氣味,見諒見諒!」

「不是汗臭味,是腐臭味。」

陸擇羽完全被這味道熏得張不開眼,忍不住連連退步,天心舉著的手就這麼停住。

林元富馬上趁機走上前去指著陸擇羽道。

「諸位,這小子鼻子有問題,天心公子的身上分明是用了蝶香,清幽沁人的蝶香怎麼會有其他味道?」

「林掌柜好學識。」

天心說著從懷中拿出了一顆有金色蝶紋的小球,輕輕按動,小球忽的展開,破繭成蝶,在精巧的機關作用下,化作了一隻金色蝴蝶,落在天心指尖。

伴隨點點金芒飄灑,又在空氣中消散,怡人芬芳的香氣彌散開來,這味道又變得清新淡雅。

「這蝶天某自幼就佩戴在身。」

林元富有些詫異,天心手裡的這攝香蝶可是有市無價之物。

「天心公子,這是良奇州墨宗的攝香蝶吧。」

天心收起攝香蝶,拱手道。

「林掌柜好眼力。」

兩人這麼一唱一和后,林元富急切的望著天心,而天心也明白的眼神示意。

「諸位,可否聽天某一言。」

尷尬的氛圍煙消雲散,而始作俑者陸擇羽已經不見了蹤影,天心瞥著他離去的地方,眉頭微皺。

「林大掌柜,你是生意人,既然諸位道友覺得貨有問題,按照原價退回,不知這樣可否?」

林元富扇著扇子,摸了摸兩撇小鬍子,當即點頭同意了。

回到院子里的陸擇羽難受的用橘子皮捂著鼻子,他是實在受不了才跑回來的。

陸擇羽這麼當面戳穿別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吳巧巧勸過他,但陸擇覺得真的就是真的,何必說成假的。

只是陸擇羽絲毫沒有意識到,今天這麼一搞,三花宗的生意勢必要被攪黃。

月上枝頭

陸擇羽吃著大鍋飯,眼瞅著村裡已經燈火通明,但今晚沒人來送菜。

「不是應該來送菜的嗎?」

就在陸擇羽疑惑之時。

「御雷術!」

噼啪

白光乍現,砰的一聲,一團白雷在陸擇羽跟前炸開,米粒飛濺,大鐵鍋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

陸擇羽拿著一團焦黑的米飯,臉上沾著米粒。

「你幹嘛!」

陸擇羽看著眼前過來的一名修道者,這人叫林動,是林元富的侄子。

「幹嘛?當然是來好好教訓下你。」

林動剛說完,面露疑色,剛剛使了一招低級的御雷術,這小子現在應該皮開肉脹才對,但除了被燒焦的米飯和粗布衣外,這小子竟還精神著。

林動抽出了手邊的劍,劍柄有一枚雷電刻印。

「哼,小子你可知今天我們損失了多少?今晚休怪我........」

林動火大的直接踏步向前,看著陸擇羽還在撿著臉上的米粒吃著。

這小子腦子有問題吧!

吧唧吧唧

陸擇羽把燒糊的一團米飯吃了下去,看著林動已經舉劍過來。

「打架啊,早說嘛。」

陸擇羽開心的笑著,望著刺過來的劍,閃爍著白色雷光,他不緊不慢的掄起拳頭,一步向前叮的一聲。

林動驚愕的看著自己手裡的劍直接碎裂,但此時他的眼前穿過了一柄晶瑩白亮的小劍。

「隱匿之法嗎!」

林動剛朝左側看過去,一個白亮光圈出現,天心從光圈裡走了出來。

「回去告訴林元富,今晚的事我可以當做沒看見,好好煉你們的葯,我授道令而來。」

林動雖然氣惱,自己的一柄中上品的劍就這麼被天心擊碎,但他還是拱手鞠躬,果然道衙府已經注意到他們的貨有問題了。

但此時林動感覺有些不對勁,剛剛他明顯感受到了一股力道,而正是這力道擊碎了自己的劍,而並非一旁出手的天心公子。

林動看了一眼舉著拳頭的陸擇羽。

「不打了嗎?」

陸擇羽說話間,一隻手又捏住了鼻子,他看著天心,林動冷笑一聲。

心想,應該是錯覺吧?

畢竟一個連道根都沒有的窮鄉僻壤的小子,剛剛應該確實是天心公子的劍擊碎了自己的劍,畢竟他手裡的冰玉劍可是難得一見的道者利器。

「小兄弟,我想問問你,你怎知.......」

陸擇羽抬著手捏著鼻子,退到了主屋邊。

「你別過來,太臭了。」

天心當即愣在原地,眉目猶如冰霜,一抹微風拂過。

一陣後天心自嘲的仰天大笑,退到了籬笆園外。

我剛救了他,他不但不謝我,反倒這番辱人,只不過他說的是事實!

天心怒意全無,反而因為剛剛簡單的出手而感到喜悅。

這一擊的威力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只想撥開對方的劍,點到為止,卻不想直接擊碎了對方的劍。

看著這柄斷劍的光澤,天心也知道至少是中品以上。

「修為大成有何用!」

天心悲嘆一句,看著當頭的皓月,心中卻是苦楚。

「小兄弟,你還未回答我。」

陸擇羽捏著鼻子,咕噥著回答道。

「我看得到。」

天心面露迷色,拱手道。

「小兄弟,天某今日救你,望你某天能到道衙府佐證,這三花宗的事望你不要再對外人提起,如若你再提起,恐有性命之憂。」

說完天心回望了一眼正在用橘子皮塞鼻孔的陸擇羽,根本沒有在聽他說話,怒從心生,但很快卻又坦然一笑。

在天心離開后,陸擇羽終於能呼吸了,他望著地上碎裂的劍,疑惑的撓撓頭。

「怎麼他們修道者的兵器那麼脆,輕輕一碰就碎。」

這是陸擇羽第一次和修道者動手,只要是打架的話,陸擇羽來者不拒,反而心底會有一股莫名的喜感。

只是三年來就沒動手的機會,特別是那些威名遠播的修道者,陸擇羽倒是很想要和他們比劃比劃。

陸擇羽有些想不明白,他剛剛只用了劈柴的力道,就擊碎了劍。

思索之際陸擇羽走向了柴堆,拿起了地上的黑色鐵疙瘩。

這東西好像挺硬的,我用了那麼久都不見壞,試試看。

猛的陸擇羽把鐵疙瘩輕輕扔起,眼神銳利,攥緊的右拳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打過去。

「獃子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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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鐵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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