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蕭衍，達摩，陶真人

蕭衍本不太在意的瞄了一眼，誰知這一看，就離不開了。

「這，這是胭脂十多年前的模樣………」

蕭衍的目光立時出神了，似乎回到了十多年前，他還是壯年時，第一次見到胭脂時的場景。

「胭脂，胭脂啊……朕這些年有些冷落她了啊。」

「這是何等畫技，怎能畫人畫的如此逼真！」

「這是哪位畫道大家所畫？」

剛說完，蕭衍這才看到畫角處陳語的落款。

「陳道一？這是何人？真是他所畫？怎的畫技如此高超，這字卻寫的如何蒙學稚童，當真是奇怪。」

一旁的梁公公這時插話道：

「皇上，這陳道一就是兩個月前忽然出現在金陵城外的假和尚，拜師張僧繇的那位陳語。」

「據說道一是這個假和尚隨口胡編的法號，後來其本人也自述並非游僧和尚，而是早年曾遊歷於極西外邦之地。」

「這兩個月來，據說這陳語一直在練字，他拜師張侍郎是想學那畫龍點睛之術，因寫字太丑，張僧繇勒令他練這三月，才傳他真術。」

蕭衍聽了這提示后，眉頭微皺，覺得事情並不這麼簡單。

「這種畫技，難道是張僧繇新創的？」

梁公公搖頭：「回皇上，應該不是，據張府那邊傳來的消息，似乎這特殊的畫技名為素描，是那陳語帶來的，與張僧繇做了交易，學他那畫龍點睛之術。」

「兩人也並非是真的師徒，並未有正式的拜師禮，而是一場交易，只是那陳語尊重張僧繇，稱一聲張師。」

蕭衍點了點頭，放下了批寫奏章的硃筆，呵呵一笑。

「原來如此，又是一個痴畫愛畫之人，想學畫龍點睛之術，倒是無妨。」

「畢竟這畫龍點睛之術，即不能長生，又不能利於軍國大事，實乃小道爾。」

說到這裡，蕭衍連連可惜可惜的喃喃自語著。

張僧繇自從畫龍點睛的事情發生后，蕭衍第一時間就找到他要學這神奇之術，然而在張僧繇這裡詳細了解了畫龍點睛之術的弊端后就放棄了。

第一點，畫龍點睛之術無法長生，甚至不能養生，反而因為畫龍中的『點睛』極為『傷神』，有損壽元，不但不是長生術，反而是禁忌頗大的短命術。

第二點，畫龍點睛之術更像是幻術，雖然活靈活現，但是這幻術經受不住風吹雨打，輕易就能吹散，軍伍殺伐之氣更是天克這種類幻術，所以，想要用畫龍點睛之術在戰場上搞什麼騷操作，基本是沒有可能。

了解了這兩點后，蕭衍對畫龍點睛之術大失所望，因為一開始的希冀太大，所以後來知道結果后的失望也越大，也是因此，張僧繇也吃了掛落，受了蕭衍冷落待遇，這也是張僧繇後來辭官的主要原因。

他本就是愛畫之人，因為畫而當官，自然也會因畫而辭官，當真是真正的畫道性情中人。

「長生，長生啊……畫龍點睛之術不得長生，不可取。」

「陶真人那邊的煉丹術是一條路，只是陶真人隱居在句容句曲山數十年這麼久了也沒煉出長生丹，只拿一些養生丹回春丹來糊弄我，朕卻也拿他沒辦法……」

蕭衍說到這裡恨恨的一拍御案，顯然他對這個陶真人是『又愛又恨』。

「佛門那邊的輪迴轉世之法倒也是一條路，只是那些和尚說輪迴轉世之法必需要身具大功德之人，才有可能施展成功。」

「轉迴轉世的說法太過離奇，朕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而且那些佛門和尚一直對朕說要積累功德，要什麼功德圓滿，卻又不明確告訴我該怎麼積累功德。」

「我問那些和尚是不是做好事就能得功德？他們低頭不語。」

「我又問是不是要尊敬佛祖就會得功德？他們還是低頭不語！！」

「這些和尚玄玄乎乎的不講明白，真是氣煞朕也。」

「朕生來最恨的就是這樣的故弄玄虛。」

「前些天，廣州刺史那邊傳來消息，說有一位來自極西天竺佛國的真正佛門大師，名叫達摩。」

「據說他此來中原，從海上來，只駕著一葉扁舟，乘風破浪，飄洋過海，用了三年時間來到中原傳播佛門經義，應當是有大法力之人，朕已派使臣前去接那達摩大師來金陵請教佛法，到時一定要向他請教明白，到底怎麼樣才算積累功德。」

蕭衍說著說著，就偏了話題，臉色越來越奇怪，頗有些痴獃之狀。

如果是放在現代，在大醫院查一下的話，就能查出來，蕭衍已經患有一些早期老年痴獃的癥狀。

漢代《華佗神醫秘傳》最早正式就有稱之為「痴獃」之症。

這時代的中醫們也並不是看不出來，可卻沒有任何人敢說出來。

哪個御醫敢對蕭衍說他有『痴獃』之症，絕對是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說起蕭衍的年紀，他今年已經五十有六，年近六十花甲之人。

頭上已有白髮，臉上遍布魚尾紋，再不復當年精力。

近些年來批改奏摺也越來越吃力。

人不能不服老，但越有權勢的人越不願服老。

最早的代表人物就是秦始皇，晚年痴迷追求長生不死的事情是史書必說的一件事。

蕭衍也是皇帝，他也是一個開國皇帝，南北朝時期——南梁北魏。

他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梁武帝，也是一個馬上打出天下的皇帝。

可依舊改變不了人性的束縛，成為梁武帝之後，他原本想要一統天下的志向，在逐漸衰老的身體面前越發的無力。

最終，他成為一個痴迷佛法，乞求死後能輪迴轉生再活一世的卑微皇帝。

這就是歷史上樑武帝蕭衍為何晚年那般瘋魔般崇信佛法的原因。

也是這畫龍點睛世界的故事背景。

明面上主角是張僧繇與他的畫龍點睛，實際上，暗面上卻也有晚年梁武帝為何越來越崇信佛門佛法的歷史背景。

達摩，正是這歷史背景下最大的BOSS之一。

注意，是之一！

因為在這成語世界的歷史背景之下，還有另一個BOSS，道門的BOSS。

然而這即將發生的一切，陳語他還不知道，在不久的將來，包括梁武帝蕭衍，達摩，還有另一位道門隱藏BOSS，都將會把目光投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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