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棲身（下）
第四卷劍蹤杳然第四章棲身（下）
西園山，距離西平府僅一百多里。西園小築一行人。早晨出發，不到中午，就到了。
在隊伍中的庄意，目測了一下，西園山的海拔大約有兩三千米。據說是方圓幾千公里內，最高的山峰了。
平州的環境，與山州有著巨大的不同，在這裡，大部份地區都是平原，山很少，海拔兩三千米以上的就更少了。
「你知道西園山是怎麼得名的嗎？」西園山已經在望，李學彬悄悄地問庄意，他們兩個落在隊伍的後面，方便聊天。
庄意搖搖頭，「不知道。」
「西園山的得名，和它山下的一個園子有關。」李學彬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庄意心裡好笑，臉上表現出疑惑的神色，「園子，難道那個園子就叫西園？」
「沒錯。」李學彬這才滔滔不絕地道，「在三千年前。當年的平州府不叫平州府，而叫中州國。平州府就是當時中州國的國都，中州府的皇室，在國都城郊各建了一座園子，東園和西園。專供皇家消暑遊玩。後來，西園所在的那座山，就被稱做西園山……」
李學彬說著說著，走過了一道峽谷，忽然，前面景色一變，一道高聳的巨大門樓，出現在眼前。門樓高達百米，由兩根粗大無倫的石柱支撐，橫跨在峽谷兩邊的山坡之上。
門樓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上面斑駁的青苔，述說著歲月的滄桑。
正中位置，「西園山」三個大字，還依稀可辨。
百多名青年男女，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仰望著這由人力建造的奇觀，一時間，只覺得心潮澎湃，心旌搖動。
就連莊意，也是頗為震驚，上一世，他雖然見多了高達數百層的摩天大廈，但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世界。能見這樣宏偉的建築，也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領頭的玉姓老者，目光掃了這些被震憾住的青年們一眼，心裡早已經是見慣不怪。每次帶新門徒來到這裡，都會發生這樣的一幕。
「走吧。」何執事望了玉姓老者一眼，見他沒什麼表示，一聲大喝。
所有人這才如夢初醒，繼續前行。
穿過門樓后，一行人沿石階而上，在山腰處略作休息，吃過午飯後，才繼續往上。一直到山頂。
臨近山頂，便能見到一大片建築群，沿山而建。在縹緲的雲霧間，時隱時現。
踏上最後一級石階，入眼是一個極開闊的空地，鋪著平整的石板。一個五米多高的石碑，立在前方，上面龍飛鳳舞三個大字，「西園派」。
見識過山腳下那座門樓后，諸位本來興高采烈的年輕人。都顯得有些拘謹，就連一路上滔滔不絕的李學彬，上了石階后，也沒了說話的興緻。
這時，一群人迎了上來，都是一些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庄意注意到，這些人中，有三人是穿藍衣，其餘十多個全是穿白衣。
「玉長老，何執事。」十幾人彎腰向玉姓老者與何執事兩人行禮。
「嗯，他們是新來的師兄弟，你們各自帶他們去白湖院，藍星院，交給你們的副院長。」何執事吩咐道。
「是。」他們恭謹地應道。
「諸位位新來的師弟，請跟我們來。」三個身穿藍衣的年輕人，走到庄意這十七人前，道。
十七人拜別了玉姓老者，跟在三名藍衣人身後。
臨走前，庄意看到，跟著他們一起來的年輕人，被十幾名白衣人給領走了，走了的是另一條路。
穿過這個開闊的空地，一行人向東面行去。一路上，人漸漸多了起來，而且多數是身穿藍衣，有男有女，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
終於，三名藍衣人帶著他們進入了一個院子，想來就是所謂的藍星院了。見過了副院長后。十七人被分為男女兩批，分別被安排到不同的住所。
他們一起來的十一名男性，住在了一起。一人一間小房間。自有人將日常所需的物品發下來。
當晚，一名穿著青色長袍的老者，前來見他們，「我是你們的授藝老師，在你們成為中品武徒之前，都將由我來教導你們。」
見新來的十一人都垂著頭聆聽，一副乖巧的模樣。安姓老者心中頗為滿意，看來這批學生都很聽話，語氣不由得緩了緩，沒那麼嚴厲了，「在教導你們任何功法武技之前，你們必須先背門規。本派門規森嚴，任何人違反門規，都將會受到嚴厲的懲處。你們，聽見了嗎？」
「聽見了，安老師。」排成一行的十一人，齊聲道。
「很好。」安姓老者，「明天將會舉行入派的典禮，你們先去休息吧。」說完，便即離去。
庄意回到房中，捧起發下來的記錄門規的小本子。一條條讀了起來。門規並不多，總共七十二條。看完后，便睡下了。
第二天，是規模極為盛大的入派典禮。典禮上，庄意總算見識了西園派的實力之強。
會場上，穿著白衣的，起碼有一兩千人，藍衣七八百人，黃衣約五百人，紅衣近兩百人。紫衣最少，大概四五十人。
除了這些人之外。還有較為年長的。兩三百穿著青衣的，二十多位身穿黑衣。還有十幾位老者，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並不統一。
庄意已經知道，穿青衣是武師的標誌，他們才是派中的精英。而黑衣，則是執事。不限穿著的，都是派中的長老。
西園派的掌門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國字臉，卧蠶眉，臉上不怒自威。高高坐在那裡，自有一股攝人的威勢。
典禮過後，庄意等十七人，正式成為西園派的藍衣弟子，還有同來的一百一十三人，則是成為白衣弟子。
入派典禮之後，日子又歸於平靜。
一轉眼，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修練的日子平靜而充實，乏善可陳。
花了兩天時間，所有人都能將門規背得滾瓜爛熟后，才開始正式的學習。
他們很快就發現，他們的安老師是一個極為嚴格的人，就拿背門規來說，背錯一個字，重來；停頓超過兩息時間，重來；吐字不夠清晰，重來……要求非常苛刻。
在教學方面，更是如此。
不過，半個月後，所有人在私下的再沒有發勞騷，咒罵。
安老師確實是一個非常出色的老師，更重要的是，在傳授武道知識時，他一點都沒有保留。任何問題，都能解答。
除了庄意以外，其餘十人以前都是按照功法上自行參悟，從未有過人指點。自然知道一位能為他們解答疑問的老師。是多麼的重要。
漸漸地，心裏面對安老師就產生了敬重之情。
早晨，天還未亮，庄意便已起身，洗漱完畢后，推門而出。往院子里張去，果然，一個人影，正在院子里騰挪閃躍。
庄意也不打招呼，徑直走到院子東北角，練起了長拳。
這個每天都起得比他早的人，名叫余耀宗，是十一人中，最沉默寡言的一個。若非曾經聽過他開口，庄意會以為他是一個啞巴。
練完一套長拳，天就亮了，其餘人也陸陸續續起來。
吃過早飯後，大約是在早上八點鐘，安老師便會準時到來，花半個小時，先考他們昨天學習的知識。才開始正式的授課。
安老師講解的，都是基礎的武道知識，恰恰是在場的人所缺少的。這些基礎知識，都不會記錄在功法秘笈之上。
兩個小時的正式授課時間結束后，是半個小時的提問時間，誰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在這個時候提出。
三個小時一到，安老師就會離開。接下來的時間，由他們自己安排。
除了安老師之外，他們還有一位「老師」。是安老師的助手，負責為他們解答修練上，生活上的一切疑問。
同樣是一名藍衣弟子，只是年紀較大，已經三十多歲了。庄意他們都叫他「大師兄」。
庄意對西園派的這種教育模式很感興趣，從大師兄那裡得知，除了紫衣弟子外，其餘的弟子，都是這樣的一個老師，一個「大師兄」。不同的是，人數有多寡。
白衣弟子一般三十個人共一個老師，藍衣弟子二十人，黃衣弟子十人，到了紅衣弟子，一名老師只帶五名弟子。
庄意他們這十一人，是剛剛上山，暫時歸於安老師教導，等一兩個月後，就會依各人的進度，安插到各個小隊中。
「易庄，你隨我來。」這一天，授課結束后，安老師忽然叫出了庄意的化名。
庄意愣了一下，才應了聲，「是。」心裡惴惴地跟了上去，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叫自己去。
走出院門外，來到一個無人處站定，「易庄，你基礎不錯，明天開始，不用跟他們一起學習了。自會有人把你安排到別的小隊中。」
庄意喏喏稱是。
見他這樣的表現，安老師不禁搖了搖頭，繼續問道，「你以前的師傅是誰？」
「我沒拜過師。」庄意搖頭道。
安老師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那，是誰教你修練武道的？」一絲攝人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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