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趕鴨子上架
吳桐朝兩位老者回禮道:「兩位大人這麼晚了還在衣冠筆耕不綴,真是叫吳某肅然起敬,吳某前來尋找幾味草藥。」司馬離也朝兩位老御醫行了行禮。兩位老御醫將吳桐迎入醫館中,「不知鬼醫大人想要找的草藥,是什麼樣子的呢?」吳桐看了看整整五面都是裝著草藥的牆,眼睛一亮,邁著步子朝葯櫃走去。一個個抽屜看過去,一種種草藥翻過去,兩位老御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其中一個老御醫問道:「鬼醫大人,你想要的是什麼草藥呢?」
吳桐轉過頭來:「啊!是一味名叫冬葒紫繚草的葯!不知兩位大人有沒有聽說過?」
兩位老御醫聽到後面面相覷,其中一位轉過身去翻找記錄草藥的醫書,另一位則看著吳桐說道:「冬葒紫繚草…好像在那本古籍上有提到過,是一味極為罕見的,只有我國境內才有生長的治療能夠治療不少疑難雜症的藥材,不知鬼醫大人找這味葯是為了?」吳桐扶著木梯下來,清了清嗓子,朝老御醫拱手道:「自然是為了大皇子。」
正在翻書的老御醫聞言抬起頭瞧了瞧吳桐,繼續翻著書,問道:「鬼醫大人之前不是說大皇子並無大礙么?」吳桐轉過身來又朝他拱了拱手:「大皇子血氣方剛,又貴為太子之位,若是叫他知道他得的是不一定能治好的病症,那後果便可想而知了。」說著用手比在脖子上輕輕地劃了一下。老御醫恍然大悟,捻了捻垂到腹部的鬍子點了點頭再不多問。
司馬離瞧著吳桐跟老御醫比的動作,想了想之前來祂勿城吳桐有提過找一味草藥是要研製什麼東西來著,吳桐也不喜歡留尊皇室,這麼盡心儘力,剛醒來就來找草藥?他看這可不像是吳桐的作風,恐怕是在拿著南宮鍺晏的病症來行己之便罷了。不過他也並未戳穿,他雖為留尊皇室做事,到底也並非是留尊皇室的人,只要吳桐所作所為沒有讓他面子上過不去,那便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翻書的老御醫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顫顫巍巍地扶著梯子上去,抽出最頂上最不起眼的那一格抽屜,眾人見狀,立馬到木梯下面扶著老御醫下來。
老御醫將整個抽屜都遞給吳桐,喘了口氣道:「鬼醫大人,這罐子裡面的就是你要找的草藥了。」吳桐結果抽屜,輕輕地拍了拍老御醫的背,道:「多謝兩位大人替吳某尋得這草藥,吳某感激不盡,時辰不早了,吳某也不在叨擾二位了。」說著朝兩位老御醫行了個大禮,老御醫連忙扶起,「鬼醫大人既是為了醫治太子殿下,那卑職所做皆是分內之事,鬼醫大人不必行此大禮。」扶起后便轉身繼續修繕醫書去了。
吳桐從抽屜中拿起一個小罈子,上有書「冬冬葒紫繚」四字,又將抽屜遞給司馬離。司馬離接過抽屜問道:「這個抽屜,也要一塊帶走么?」吳桐斜睨過去,道:「這是叫你把抽屜安回去,難不成你要兩個老人家再勞累一番么?」司馬離撓撓頭,輕巧地踩上木梯,將抽屜放回了原處。二人拜別老御醫后,便即刻往先前休息的屋子走去,天色已晚,斗大的星子掛在天上一閃一閃的,吳桐一手端著裝著草藥的罈子,另一手接住覓食回來的烏鴉,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司馬離看著吳桐的樣子,忍不住問道:「對了,話說那大皇子究竟得的是什麼病症?瞧你跟老御醫講的像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治好的樣子。」吳桐只顧著大步向前走,並不回頭看他,而是用十分輕快的語氣說道:「還能是什麼病症?那就是撞邪了唄,指不定是幹了什麼事的業報呢。」司馬離奇道:「如果是撞邪,他們怎麼不去請青山派的人來除邪呢?」
聽了這話吳桐才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他,回道:「你不是在替留尊王室做事么?他們背地裡可能幹些什麼勾當你應該是清楚的吧?」司馬離低下了頭,這才開始回想以前出任務的不尋常的地方,可是他與朝堂之上的人物接觸得實在太少,若是有些什麼蛛絲馬跡的話,恐怕也輪不到被他發現就抹掉了,他只能迎著吳桐探究的眼神,最終搖了搖頭。
吳桐這才笑了笑說,:「唬你的,現在只是南宮鍺晏癥狀還不明顯,若是再拖久一些,譫妄,胡言亂語,口歪眼斜,晝伏夜出,那就不會想著找大夫了,說不定就是你說的那樣去找青山派那群老道來驅邪了,」說著摸了摸鬍子,像是才想到的樣子,「這麼來看我應該再拖久些,不然也不至於落得個現在被你們一群人監視的下場!」甩了甩袖子揚長而去。
司馬離聞言只是笑笑,也跟了上去。等他們二人回到院子里后,小丫鬟已經端上了最後一道菜。小丫鬟看到他倆回來,笑著說:「二位大人時間趕得真巧,膳房裡的老媽媽剛把最後一道菜做好叫我端上來呢!」司馬離找了個凳子岔開腿坐下,倒了一碗茶直往嗓子眼灌。丫鬟出手制止道:「司馬大人,少喝些茶水,再喝就吃不下菜了!」說著將茶壺提走,看著吳桐又道:「鬼醫大人,皇帝知道你醒來的消息很是開心,想找您明天去商量一些事情呢。」
吳桐將裝著草藥的小罈子放在一旁,朝著丫鬟嘆道:「還真是不讓人消停。」說著用筷子夾著菜放入口中,嘗了幾口桌上的菜式。嘗了幾口后發現不合自己口味,便又將碗筷放下了,朝丫鬟道:「還是替我盛一碗白粥來吧。」丫鬟接過碗嘆道:「膳房的媽媽專門做了民間最尋常的菜式呢,也不合您口味么?」吳桐解釋道:「最近口味不佳,這些菜還是留給司馬大人吃吧。」說著朝司馬離使了個眼色。
司馬離扯了扯嘴角,他一貫不愛吃素菜,偏生吳桐就愛吃素菜,所以整整一桌子全是素,他抖了抖眉毛,朝丫鬟喚道:「替我找幾壇上好的酒來,這幾盤菜就當是下酒了!」「好嘞!」丫鬟應聲而去,司馬離看了看丫鬟離去的背影,朝吳桐道:「你千辛萬苦找這個草,究竟是做什麼妙用啊?」吳桐將小罈子拿到司馬離面前晃了晃,「想知道?」司馬離點點頭。
吳桐將小罈子放到桌子上,慢慢揭開罈子上封的一層層紙,現出草藥的本來面目來:藥草被黑色的藥水泡著,散發出一股奇異的味道。吳桐肩上的烏鴉跳到桌上用喙啄著剛拆下來的油紙,吳桐將小罈子湊近聞了聞,像是被熏得眯了眼一般,又將小罈子放回到桌上,邊咳邊道:「是了,這便是冬葒紫繚草了。」司馬離湊近瞧了瞧,疑惑地問道;「這也不紅不紫啊,怎麼叫這麼個名兒?」
吳桐將油紙把小罈子蓋上重新封好,才緩緩道:「我要保持我身上法器的藥力的話,就必須尋得這些奇珍異草來,此草名冬葒紫繚,冬日才盛開,整株草通體紫紅,先前我靠著師父的存貨暫且過活,現在得自己尋葯煉器了。」司馬離皺了皺眉,看著吳桐悵然若失的樣子不像是在說假話,他沉聲道:「你告訴我這些,不怕我利用這些來對付你?」
吳桐笑了笑,一雙眼睛犀利而有神:「你有武功是不假,單憑武功你覺得你能撂倒我,還是太小看我了,這些事告訴你也無妨,就算你透露給留尊的皇帝,想以此要挾我留在這兒乖份地做個御醫,也斷然是留不住我的。」說著丫鬟提了兩壇上好的桃花醉進來放在桌上,看了看他們二人,奇道:「二位大人說什麼呢這麼高興,也跟我說說,讓我也開心開心不是更好?」司馬離打開一壇酒,瞬間酒香四溢,溢滿了整個屋子。司馬離笑道:「在談論該把你許給什麼樣的人家才能制住你呢!」說著灌了一大碗,又朝吳桐的碗里倒了些。
丫鬟臉一紅,直接氣沖沖地走了出去。司馬離喝了一口酒,嘆道:「大皇子撞邪你醫好后肯定就提著包袱跑了,留下我一個人找誰解悶兒呢?」吳桐也喝了一口酒,回道:「有緣自會相見。」兩人徹夜對酒,交談甚歡,甚至不知酉雞已啼,日上三竿。待留尊皇帝叫人來傳喚,吳桐才從醉夢中醒來,他調息了一下體內的氣流,一會兒那副醉醺醺的模樣便煙消雲散了。
吳桐穿好衣服戴好帽子,烏鴉應聲飛來立於他的肩頭,這才跟著傳喚的人走了出去,只剩下司馬離仍在醉夢中雲里霧裡。一國之君坐在殿上,將手中批閱好的奏摺放在一旁,看見吳桐來了,擺出一副十分具有威嚴的樣子問道:「鬼醫大人,孤待你不薄。」吳桐聞言抬起頭,拱手道:「不知皇帝傳喚我所為何事?」留尊皇帝拍了拍桌子,大聲問道:「鬼醫大人,你為何要與孤的老太醫說,孤的皇兒得的是不治之症?」
吳桐聞言,回道:「大皇子得的是不治之症不假,我自有辦法治好他,不知您氣的是我先前跟您說的大皇子並無大礙這一件事么?」殿上之人點了點頭,示意吳桐繼續說下去。吳桐繼續說道:「您盡可放心,不出三日,我便會將大皇子醫好,屆時,還請您能准許我回歸鄉野。」留尊皇帝探出身來看著堂下之人,問道:「此言當真?」
吳桐行了個禮道:「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