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她嫌他臟
葉笙霍的起身,怒視著蕭御,一雙墨黑長眉擰得緊緊的,「殲夫婬婦?王爺說話放尊重一點!」
「要本王說話尊重一點?葉笙,明明是你該自重一些,身為女子,要該三從四德,行為舉止規規矩矩,而你呢?朝三暮四,水性楊花!無恥至極!」
蕭御暴怒的說道,一雙鳳眼幾乎噴出火來,見葉笙還有臉跟他叫板,蕭御忍了又忍,才死死忍住一掌把葉笙拍死的沖/動。
「是嗎?」
葉笙冷笑一聲,「那請王爺告訴我,王爺口口聲聲殲夫婬婦,誰是殲夫誰是婬婦?」
「你還跟本王狡辯?!都被本王抓了個正著,還死不承認?好!本王就給你說個清楚明白!你是婬婦!至於殲夫——」
蕭御一指蕭樺,咬牙切齒道,「蕭樺!本王的好侄兒!」
剛剛進來,他就該一掌拍死蕭樺,一了百了,省得現在還跟葉笙吵嘴。
「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處說說話有什麼不可以?」
葉笙冷笑道。
「他抓了你的手!你恬不知恥,你水性楊花,你,你,你氣死本王了!」
蕭御被葉笙的態度氣得話都說不順了,這個女人臉皮實在太厚太無恥!都被他抓殲在屋子裡,還這般理直氣壯!
「抓了我的手?」
葉笙冷冷一笑,「抓了我的手,你就說我們是殲夫婬婦?那這樣呢?」
葉笙一把捧住蕭樺的臉,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蕭樺白皙如玉的臉頰一下緋紅一片,眼神羞澀又歡喜,蕭御氣得臉色鐵青,一掌高高舉起,就要打向葉笙。
「你打啊!你想怎麼打?反正你已經打過我兩次了!不差這一次!但我要告訴你,蕭御,你今日剛打我一下,明日我必定還你十下!你儘管試試!」
葉笙高高昂著頭,大聲說道。
「你,你,你狡辯!」
蕭御被氣得眼冒金星,你了半天才說出這三個字,「第一次本王要打的是葉三,是你衝出來替他受了,第二次本王要打的是蕭樺,也是你自己衝出來護著他!本王何時想要打你?每次都是你,都是你……」
蕭御氣得連話都說不連貫了,胸膛劇烈起伏。
見他氣成這樣,葉笙心裡有些內疚,她並不想氣蕭御,但蕭御說話太難聽,她一怒之下才失了分寸。
再者,蕭御有什麼立場說她和蕭樺殲夫婬婦?
他是她的什麼人?
他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自認為她已經是他的人,在她身上打上了蕭御的烙印,而這,是葉笙最厭惡的。
她不想嫁人,尤其是蕭御。
她不想跟皇家的男人扯上關係,尤其是蕭御。
就算有一日,逼不得已要嫁入皇族,她寧願嫁給太子,宣王為側妃,寧願嫁給英王誠王,哪怕是再一次嫁給蕭桓那隻白眼狼,甚至寧願嫁給跟爹爹年紀相仿的皇帝,她也不願嫁給蕭御。
他太可怕!太深不可測!不是她能掌控的。
若嫁給他,她和葉家的生與死都捏在他手裡,毫無自保之力,這樣的感覺太可怕。
重活一世,她不能連生死都無法掌控。
「本王何嘗想傷你,你非要逼本王,每次都是如此,你這個女人簡直……」
蕭御牙齒咬得嘎吱響,冒火的眼神似怒含怨,看得葉笙心裡更內疚了,她乾咳兩聲,剛想說幾句軟話緩和一下氣氛,就見蕭御眼裡寒芒一閃,殺意冰冷。
不好!
葉笙大驚失色,下一瞬,蕭御一掌打向蕭樺,掌風霸道凌厲,用足十成十的勁力,掌風捲起狂風,狂風捲起氣浪,氣浪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充滿毀滅性的漩渦,而漩渦中心正朝著蕭樺衝去。
漩渦所經過之處,傢具磚石通通化為齏粉,而漩渦外圍的氣浪將屋頂掀翻,磚瓦碎裂,精雕細琢的屋宇剎那間被夷為平地。
「快逃!」
葉笙聲嘶力竭的喊道。
蕭樺無處可逃,再者,他也逃不過掌風的追擊。
他看著一臉驚懼擔憂的葉笙,一股溫柔如水的暖意如溫泉水般,將他冰涼了數年的心烘熱,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他莫名的想起奶娘還在時,總是在他害怕,痛苦,失望時,將他輕輕的抱在懷裡,輕柔的拍著他的後背。
奶娘是個不愛說話的女人,她不會安慰人,只會無聲的抱著他。
母妃厭憎他,父皇皇子眾多,對他的寵愛如杯水車薪,父皇在時,母妃會做做樣子對他好,父皇不在時,母妃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母妃都這樣,那些伺候他的宮女太監又豈會對他好?他們也學著母妃的樣子,面上待他好,暗地裡剋扣他的飯食,不順心時在他身上掐幾把,甚至還有太監趁無人時,對他上下其手。
漂亮剔透得如水晶的孩子,又毫無自保之力,自然是這些變。態齷。齪的沒根之人最好的下手對象。
那些令人噁心作嘔的行徑,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仍是揮之不去的夢靨。
他還記得那一日,母妃身邊的大太監李公公,又趁著奶娘去給他熱晚飯時對他動手動腳。
之前李公公只是隔著衣服折磨他,這一次,李公公不再滿足這般,膽大包天的把手伸入他的衣裳里,他害怕得想大叫,卻被李公公死死捂住嘴。
沒根的人,越沒什麼就越貪戀什麼,當李公公把手伸入他的褲子里時,他拚命掙扎,五六歲的孩童哪裡能掙脫大人的魔掌?
在他絕望之際,奶娘回來了,看見這一幕,一向沉默寡言的奶娘瘋了般撲到李公公身上又抓又咬,爭執中,奶娘失手拿剪刀把李公公捅死。
再之後,母妃大怒,將娘娘叫去問話,不知母妃和奶娘說了什麼,第二日,他身邊服侍的宮人全部換掉,之前對他動過手腳的太監,全被尋了過錯打死,奶娘告訴他,母妃都知道那些人對他做的壞事了,母妃會好好保護他的。
他也以為會如此,可緊接著,奶娘病倒,大口大口的吐黑血,連一個晚上都沒撐過去就去世了,母妃說奶娘得了會傳染人的病,連屍體都不留,直接燒成了灰。
幼時他什麼都不懂,以為奶娘真的是病死的,長大后才知,奶娘是被毒死的。
在皇貴妃的宮裡,誰能對他的奶娘下毒?
母妃親手把唯一給他溫暖的人,送上絕路,只因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奶娘說過,母妃從今往後會好好保護他,母妃也的確做到了,再無人敢對他動手動腳。
那母妃呢?
在此之前,母妃還偶爾會在父皇面前表現,抱一抱他,親一親他,這件事之後,母妃再沒有碰過他,她看他的眼神充滿著嫌惡。
她嫌他臟!
她嫌他被一個沒根的太監那樣對待過!
可這是他的錯嗎?
他只是一個孩子,他有什麼錯?錯在他生得太美?美得讓人想摧毀?
奶娘對他說,好看的孩子,都是老天爺寵愛的孩子,四殿下這麼好看,一定是老天爺最寵愛的孩子。
奶娘錯了。
美就是錯!美就是原罪!
他從來就不是上天最寵愛的孩子!上天給他的,只有折磨,厭棄,嫌惡,各種讓人作嘔的非分之想……
「蕭樺,快逃啊!」
葉笙的聲音拉回蕭樺飄遠的神智。
他看著葉笙心急如焚的臉,真好,上天把從他這裡奪走的唯一的溫暖又還給他了。
真好!
蕭樺眼中褪去昔日的繁華錦繡,明艷魅惑,只余乾淨純粹,清澈安寧,溫柔清淺的光芒微微蕩漾,他看著葉笙,慢慢揚起嘴角,笑了。
周圍一片寂靜。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謂之傾國傾城。
當真傾國傾城!
蕭御有片刻的失神,打出的一掌有瞬間的停滯,隨即清醒過來,眸光一片冰涼,那一掌狠狠打向蕭樺的心口。
「蕭御不要!」
葉笙狂奔向前,但她再快,也快不過蕭御的掌風,只得眼睜睜看著那一掌擊向蕭樺。
蕭樺唇邊的笑意消失,他緩緩抬起右掌,一掌擊出。
兩掌相擊,天崩地裂,萬物哀號,飛禽走獸爭相逃竄。
兩股霸道強大的力量,分別如氣浪般沖向各處,樹木花草,亭台閣謝,甚至是堅固巍峨的院牆,剎那間被夷為平地。
葉笙居住的院落就這麼毀於一旦,不僅如此,她也被這股氣浪打飛,倒飛了數十步之後才穩住身形落在地上,朝蕭御和蕭樺看去。
蕭御站在原處紋絲不動,蕭樺則後退了十幾步,腳下堅。硬無比的大理石地磚早已化為齏粉,就連大地也以他的雙足為中心,如蛛網般裂了開來。
「九皇叔功力減退了不少啊,也不知九皇叔最近在忙些什麼,功力倒。退得這般厲害。」
蕭樺撣了撣身上沾的灰塵,嘲諷道。
蕭御眼裡寒光浮沉,冷眼盯著蕭樺,「你沒事?」
「九皇叔希望我有什麼事?」
他勾唇一笑,笑容邪氣又倨傲,「讓九皇叔失望了,我好得很。」
「你居然沒死?」
蕭樺又是一笑,笑容挑釁張狂,「九皇叔不死,我怎麼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