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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奴似乎也沒注意到那個筆記本,捏著膠囊問郁蘇道:「這個裡面真的是救生衣嗎?它能幫我們穿過銀光通關任務嗎?」
郁蘇淡淡道:「這是從怪物的壁櫥里翻出來的,我又不是怪物,怎麼知道真假。」
相奴認真的捏著膠囊,在摸到鏈介面試探性地扭了一下,直接將郁蘇的話拋到腦後,當作沒有聽見。
郁蘇也不惱,凝望著他的側顏,越看越從中品出許多可愛。
相奴的指甲在膠囊的縫裡來回深挖,好半天終於把那條緊密的縫給撬開了一點,他有些驚喜,順著加大的縫隙繼續努力,終於,膠囊被他掰了開來,一件觸感很絲滑柔順的衣服從膠囊中滑了下來,被相奴手忙腳亂地抓在懷裡。
郁蘇伸手把衣服從相奴手裡搶了過去,相奴試著抓了一下,又很快放開,悄悄把一枚膠囊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就是膠囊太大了,撐得他褲口袋鼓鼓囊囊,相奴也不在意,好奇問道:「郁先生,這個救生衣是什麼樣子的嗎?」
郁蘇把那個衣服抓在手裡,淡淡問道:「你來駕駛室就是為了找這個東西?」
相奴乖乖答道:「差不多,我就是想找找看有沒有逃生物品,那麼順利的就找到救生衣我也很意外。」
郁蘇沒有說話,相奴沉默了兩秒便主動說道:「其實我也不確定列車上一定就有逃生物品,即使有,也不確定那件物品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存在,畢竟那個乘務員看上去挺強大的,不像是用得上逃生物品的樣子。但總有意外嘛,列車總得備一點以防萬一。而假如列車上真備有逃生物品,應該也不在車廂里,陳程恩他們檢查的還挺仔細的,假如車廂里有東西封存的話,一定說出來的。就算他想隱瞞,也瞞不過那麼多人的視線。」
「而既然1號車廂里沒有逃生物品,其他車廂則不會例外,最大可能裝著東西的就只有駕駛室了。」
相奴握著膠囊,神情卻有些茫然:「就是東西到手的太容易了,我總感覺有點恍惚。」
郁蘇問道:「你覺得這救生衣靠譜嗎?它能帶你走出那片銀光?」
相奴抿著唇,他茫然道:「我不知道,但我想試一試。」
郁蘇望著他:「找個人先替你試一試好不好?」
相奴問道:「為什麼?郁先生你覺得這很不安全嗎?」
郁蘇呵呵笑了笑,不說話。
相奴向他伸出手,小聲地提著要求:「郁先生,您把救生衣給我呀。」
郁蘇瞥了他一眼,將手裡的救生衣抖開,翻來翻去的看看,對準相奴從上扔了下來,絲滑的斗篷緩緩飄落下來,把相奴罩了個嚴嚴實實。
相奴輕輕地叫一聲,慌亂道:「郁先生你在幹什麼!」
郁蘇看著他手忙腳亂的模樣笑,替他將斗篷理平。
這救生衣是斗篷款式的,純白色,極富有光澤度,寬寬大大的搭在相奴身上,把這樣一個修長高挑的青年竟襯出了點嬌小的感覺來。
郁蘇仔仔細細地為他將斗篷穿戴好,又將那個寬鬆的兜帽帶好,遮住相奴的上半張臉,只露出他形狀姣好的唇。
斗篷穿好以後相奴便感覺舒服許多了,但他還是抱怨了一句:「郁先生,您可真調皮。」
郁蘇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識挑起了下唇角,意識到自己在為什麼發笑后,他又壓平了唇角,轉而說道:「30分鐘快結束了,我們回車廂吧。」
相奴糾結地捏著身上的斗篷,遲疑道:「等下!現在就出去嗎?那我身上這個救生衣……不對,斗篷怎麼和大家說?」
郁蘇說道:「如果你不想讓大家看到斗篷並詢問你的話,你可以先將斗篷脫下來,藏在衛生間里……你的包好像還在位置上,我可以把你的包拿到衛生間里。」
相奴皺著眉,神情有些糾結,思索著。
過一會兒后,他緩緩說道:「不用了,就這樣直接出去吧。」
相奴轉過身,又去壁櫥里摸索了起來,郁蘇看他拿著救生衣往自己懷裡裝,輕輕吐一口氣,聲音低沉:「你在幹什麼?」
相奴有點心虛,強裝自然的說道:「多裝點膠囊啊,萬一這個逃生衣真的有用,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分給大家,能多幫助到幾個人也好啊。」
郁蘇低低冷笑了一聲。
相奴被他笑得渾身不自在,抿著唇問道:「不可以嗎?」
郁蘇牽起他的手,把他的手指一個一個掰開,橢圓形的軟膠囊頓時全部滑落,撲通撲通砸在了地上。
郁蘇淡淡道:「那麼多任務者,你就這幾個膠囊夠的了幫誰?你又準備怎麼分,分給誰?這個任務里有你熟悉的人?」
他問的隨意,相奴卻想起了剛才那個刻意的誤會,也不知是不是他太自戀導致自己產生了錯覺,總覺得郁蘇在藉機查他的關係友鏈。
相奴神情微妙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第一次參加任務,哪有認識的人。」
郁蘇輕咦一聲,問道:「真的沒有嗎?」
相奴重重點頭,郁蘇語氣緩和了一點,輕和道:「既如此,你就更不用管他們了。敢進來、能進來駕駛室是他們的本事,我們都已經給他們開了個頭,讓他們知道乘務員在離開駕駛室期間不會回來,他們完全可以在乘務員下一次離開駕駛室比如說,抽查車廂時進來找逃生膠囊,何必要你為他們擔心呢?」
相奴輕輕吐一口氣,點頭贊同道:「你說的有道理,那好吧,我不帶膠囊了,我們就直接出去吧。出去以後把膠囊的事情告訴大家就好了。」
郁蘇輕應了一聲:「我們走吧。」
相奴被他帶著走了兩步,忽然又啊了一聲,掙脫好郁蘇的手,向記憶中筆記本掉落的方向找去,他蹲在地上摸索了一下,碰到那個膠皮觸感的筆記本時,心中一喜,剛要撿起,筆記本的另一端也被郁蘇捏住,郁蘇問道:「撿這個幹什麼?」
相奴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我覺得筆記本這樣的東西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出現的,裡面可能藏著一些秘密,想了想還是把它帶上吧。」
郁蘇眉睫輕垂:「我說了,裡面都是些沒用的東西。更何況你又看不見,拿出去了也只能給別人看……所以,你是不信任我嗎?」
相奴面露猶豫,動作卻堅決又毫不遲疑地把筆記本往自己的斗篷里塞:「我相信你啊郁先生!我就是想把筆記本留著,但你放心,我不會給任何人看的!」
郁蘇定定地看著他,相奴抓著他的手指小聲地哀求道:「郁先生,時間快到了,我們別再為這些事情糾纏了,我們快出去吧!」
「我真的不會把筆記本給任何人看的,你相信我吧!」
結束時間一點一點的逼近,郁蘇和相奴僵持了好幾十秒,郁蘇終於鬆開了握著筆記本的手,卻把相奴給狠狠揉進自己的懷裡,呼出的微淺氣流將相奴包圍,聲音和他胸前的肩章一樣,冰涼至極:「好,但假若你不守諾……」
相奴堅決地答道:「我會守諾,不用做這個假設!」
郁蘇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鬆開了捏著筆記本的手,相奴飛快的把手縮回斗篷下,將筆記本貼在腹上仔細藏好,郁蘇則帶著他拉開門走進了1號車廂。
自始至終,駕駛室里的司機都沒有回頭看一眼,也沒有呼叫還在列車外的乘務員。
就像個聾子瞎子,既聽不到相奴和郁蘇在它一牆之後鬧出來的大動靜,也看不到他左手邊那個貼著乘務員頭像的碩大通紅的呼叫按鈕。
說是司機在開車,不方便回頭,可是現在列車正處於停站狀態啊……
郁蘇拉開駕駛室的門,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相奴走進了1號車廂,大家驚詫茫然地看著他和懷裡只露出尖尖下巴和粉色薄唇的俊秀青年,王南眯著眼睛看他們兩,剛想說話,脖子就傳來一股窒息的痛感。
他面色扭曲,把要脫出口的找茬話語給咽了回去,像顆慫不拉幾的大白菜,蔫不拉幾的。
陳程恩咋舌,迷惑極了,指著另一頭的方向問道:「郁先生、相先生,你們不是去衛生間了嗎?衛生間明明在另一頭啊,你們是怎麼跑到對面……你們從駕駛室里出來的?」
陳程恩神情微妙地看著相奴身上那件斗篷,眼神有一絲微妙的變化。
相奴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郁蘇按在懷裡半推著往前走,直到被推在那個熟悉的位置上坐下以後,郁蘇的動作才緩和了一點。
30分鐘整到。
一直以來都在摸魚發獃的乘務員驟然暴起,它冷森森地掃了地上那幾個廝殺著的怪物一眼,衝上去把這幾個互相吞噬蠶食、逐漸形成閉環的怪物們粗暴的撕開,分成了五個,怪物們哀哀地尖嚎著,乘務員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個一個的叼著它們扔進了4號車廂里。
說起來也奇怪,一進車廂里以後,那些尖嚎著的怪物驟然就息聲沒有動靜了,也不知道4號車廂發生了什麼。
在乘務員扔了一個怪物進車廂后,回頭時那幾個怪物又纏到了一起,乘務員也不生氣,似乎還很高興,甩著尾巴樂顛顛地跑到那團怪物面前,又從怪物上面撕下來一塊叼進了4號車廂里。
當怪物因為巨痛而尖嚎時,乘務員的尾巴甩的特別帶勁,很難說它不是故意的。
乘務員一連叼了四個怪物扔進4號車廂里,然後又把一個長著逢和璐璐的頭、穿著沾滿臟污粉裙的肥大怪物給扔上了車。
在那個長著逢和璐璐的臉的怪物作勢要被乘務員扔進車廂里時,1號車廂的任務者慌慌忙忙地避開,生怕被逢和璐璐砸到。
但事實上,逢和璐璐在穿過車廂的玻璃時並沒有掉進車廂里,而是被吸在了玻璃上,成了一個面目猙獰的壁畫。
陳程恩心有餘悸,不敢多看逢和璐璐,他問郁蘇道:「郁先生,您之前去過4號車廂,那個車廂里總共有幾個怪物啊?」
郁蘇隨口道:「好像是4個吧。」
陳程恩若有所思地說道:「可能那四個怪物都被林成在通關銀光時扔了出去,所以乘務員這會兒才會扔4個怪物進4號車廂。不過我有點奇怪,之前那麼長時間它為什麼不動手,非要等30分鐘滿了以後才對付這些怪物呢?」
陳程恩發出疑問,郁蘇低頭看相奴,相奴正悄悄地用斗篷把他的雙肩包蓋起來,然後悄悄拉開拉鏈,將筆記本塞進包里。
在感覺到郁蘇的視線后,他把兩隻手從斗篷下伸出來,五指張開,微微泛著紅的掌心如同粉嫩嫩的貓爪,他晃了晃雙手,給郁蘇看,示意自己並沒有準備把筆記本的存在暴露出來。
陳程恩看了看王南,這個差點沒命的苦逼拉著一張臉,活像死了爹媽一樣,喪的不行。
再看一看逢和嘉,她還沉浸在嬰靈的餘味中沒有蘇醒,神智恍惚,根本沒有辦法和陳程恩好好商量。
陳程恩只好自己說道:「繼續剛才的話題吧,郁先生、相先生,你們是怎麼從駕駛室里出來的?相先生身上的這個斗篷又是什麼,請問你們可以和我們大家分享一下嗎?」
陳程恩真的挺懂禮貌,雖然是質問,但語氣卻溫和平靜,並不會讓人生出反感的情緒來。
郁蘇沒反應,相奴拉了拉自己的衣擺,沉吟幾秒后,實話實說道:「關於怎麼到駕駛室的,我不能回答你,因為我也不知道,可能觸動了什麼開關吧,你們一會兒可以自己去衛生間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機關呢。」
「但我可以告訴你我身上衣服的來歷,我是在駕駛室里一個壁櫥里發現的,是從一個膠囊里取出來的,那個壁櫥里還有好幾顆膠囊,郁先生告訴我,那個膠囊上寫著『繭蛹作坊出品救生衣』幾個字,我猜測,或許穿上這個,我們就能平安穿過銀光。」
列車啟動,開始往下一站的旅程。
陳程恩問道:「相先生的這個猜測有什麼依據嗎?」
相奴搖搖頭:「沒有啊,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越靠近終點站我越慌張,我有點受不了了,所以我決定冒險試一次。假如我能成功的話,皆大歡喜,大家只要從駕駛室里偷到的逃生膠囊就好了。假如失敗也沒關係,就當給大家積累經驗了。」
眾人聞言,臉色越發古怪。相奴看上去那麼冷靜,實在不像是承受不住壓力亂來的人。
但相奴的話有道理,總歸他拿他自己做試驗,對其他任務者來言半點不虧。
雖然有點眼饞相奴身上的救生衣,但比起來,他們更想看看相奴穿上救生衣后跳車的結果。
但也並非所有人都沒有意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這一刻終於忍不住了,滿是懷疑地看著相奴,說道:「你要跳隨便你自己,但是我們怎麼知道駕駛室里還有沒有多餘的逃生膠囊,萬一你身上這是唯一一件,你穿著它逃走了,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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