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哈佛路19
19
轉天課間。
洛基於眾目睽睽之下,伸出長胳膊,把我按在了儲物櫃前。
他個子高、長得帥,自打「轉學」以來,成為了長街中學當之無愧的風雲人物,走到哪裡哪裡都自帶光環和目光。
當眾一個壁咚,讓周圍的學生瞬間靜默,而後三三兩兩地退後幾步進入看戲模式。
洛基距離我不過幾十公分的距離,那麼近,我不得不微微抬頭才能與他對視。
形似阿拉貢的面孔微微垂著,及肩的黑色長發之下,海一樣深邃的藍眼睛凝重地看著我。
「出了這麼大事情。」
洛基低聲開口,語調里飽含悲痛與擔憂。
「為什麼不告訴我,妮可,」他說,「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
幾天不抓馬,他是戲癮大發了吧!
說得好像我是什麼獨自承擔家庭事務,窘迫困頓還要堅持讀書上進的灰姑娘女主角一樣。
有他在,真的很影響我的校園生活體驗。
特別是……
回想起昨天費爾南多和我爸揶揄的話,我沒來由地心虛幾分。
「這麼喜歡抓馬,去戲劇社報道吧!」
在他的注視下,我直接舉起背包,不輕不重地拍到他臉上。
看不到「阿拉貢」的臉,我的壓力頓時少了許多:「有什麼話單獨說。」
我一背包把洛基「拍」出教學樓。他現在不再有事沒事和我拉拉扯扯,只是一前一後走到籃球館外。
「趁著課間,」我這才放下背包,「有什麼話快說。」
洛基拿出手機,把屏幕展示給我看。
他點開的正是昨天夜裡,我家附近小巷中的神秘物質。
「費爾南多發給我的,」洛基說,「真玄乎。」
「費爾南多真有你的聯繫方式啊。」我不禁咋舌。
「哈哈。」
洛基幹笑幾聲:「不要讓我回想起他直接上門的記憶,FBI逮捕重刑犯也不過如此了。」
倒是費爾南多的作風。
不過,洛基抱怨歸抱怨,他倒是沒放在心上。
在北歐神話里,洛基不是作死被抓,就是口嗨眾神。總之他的待遇一直不怎麼好,大概也是習慣了。
「說正事。」
洛基收回手機:「結合阿波羅提供的線索,我想,徘徊在你家附近的『這東西』,估計就是外神,或者外神手下沒有實體時的真實模樣。」
我:「那,那這不就是直接找上門了嗎?!」
在我家附近哎!
還是這樣……稀奇古怪,說不上來是什麼的存在形式。
我不由得吞了吞唾沫。
不怪我膽小,這也太像我陪梅麗爾看的恐怖片設定了好嗎。
在梅麗爾最愛的恐怖片里,鬼怪、喪屍還有連環殺人犯,都是最低級的嚇人手段。如果恐怖分段位,這也就是新手級別。
畢竟不管是喪屍還是殺人犯,至少都是有實體的。
最可怕的,是那些沒有實體的東西。
無法解釋的自然現象,沒找到源頭的神秘電波,說不定道不明的蹤跡線索。
正是因為不知道是什麼,所以才顯得更為恐怖。
「不至於吧。」
見我緊張起來,洛基微妙地嫌棄了一下:「要說找上門,豈不是早就來了。只是之前你一直沒發現。」
現在不是發現了嗎!
說什麼被監視了,周圍一直有視線。
我感覺不到,所以就隨便聽聽。可是如今察覺到了「那東西」的存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而且你還和梅麗爾一起發現的,」洛基想了想,「她沒什麼反應吧?」
怎麼可能沒反應。
梅麗爾比我還困惑好不好。
昨天沒時間解釋,今天一大早她就在我家門口攔住了我。
「她問我怎麼回事,我就說我也不清楚,」我對洛基說,「是費爾南多一直在調查的事情,我的教父有保密的義務。」
多寫梅麗爾不僅是個阿宅,還是個電波系的阿宅。
在她眼裡,我的教父費爾南多一直是個特工級別的神秘人物。
我用他推辭搪塞,對於梅麗爾來說非但不是敷衍,反而格外有說服力。
她嘀咕了幾句諸如「政府果然有超自然研究瞞著我們」的話,然後就選擇閉嘴。
「梅麗爾好說,」我保證道,「她對現實生活沒那麼感興趣,剛才還問我晚上要不要一起看E3展會的直播呢,還絮叨有個叫什麼死亡什麼……什麼擱淺的新作一定要看預告。」
「死亡擱淺?」
「對對對。」
我點頭:「梅麗爾是製作人小島秀夫的鐵粉來著!」
由於梅麗爾成日叨叨,我都把傳奇製作人小島秀夫和老東家科樂美的愛恨情仇倒背如流了。
「嗯……」
洛基卻微微擰起眉頭:「奇怪了。」
我:「怎麼?」
洛基:「沒事,先說重點。」
我:「嗯?」
洛基從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那個萬惡的阿拉貢棉花娃娃:「要不要?」
啊?
我愣了愣,沒反應過來他想做什麼。
「好不容易『那東西』現身……我想看看祂是不是因為我們有所動作,而有所行動,」說著洛基把棉花娃娃遞了過來,「這上面還留有電子遊戲之神的神力,我能感應到。不如釣魚執法試試看?但你想好了,妮可,可能會有些危險。」
我也不傻,明白洛基的意思。
如果「那東西」真的是因為舊神的行動而行動,那我隨身攜帶著有神力的棉花娃娃,祂或者祂的手下肯定要出現。
搞不好我就要同平靜的普通人日常生活說拜拜了。
但是……
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如果「外神」的概念只停留在洛基吹牛,我還覺得有些遙遠。
然而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晃到了我的面前。
我咬咬牙,接過了棉花娃娃。
「試試看吧,」我說,「那你得看緊我。」
洛基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頂著阿拉貢的臉,他歪了歪頭,深藍眼眸微微眯起,這樣的笑容幾乎能讓天上的太陽暗淡下來。
「那是自然。」
他信誓旦旦地允諾道:「你不知道你有多麼重要,妮可。」
要是沒聽前情提要,還以為他這幅深情款款的模樣是在告白呢。
然而我可太懂了,這段時間的相處足以我摸清洛基的套路。
避開「阿拉貢」的英俊容貌,我勉強扯了扯嘴角:「你是怕我爸和費爾南多殺上門吧!」
洛基莞爾:「嗨呀,有些話說這麼明白,生活得多沒樂趣?」
…………
……
要說樂趣,拿著自己小命冒險就夠不樂趣的。
我把阿拉貢的棉花娃娃掛在了背包上,帶著上學放學好幾天,還讓梅麗爾吐槽了一通「你怎麼也突然宅起來了」。
提心弔膽幾天後,E3展會過去沒多久,該來的終於來了。
老實說,又在小巷子里看到懸浮在半空中,似霧似光,還好像折射日光的汽油的「東西」時,我反而放下心來。
怎麼說呢,就有種死刑犯終於知道自己行刑日期的感覺。
我停下步伐,深吸一口氣,轉頭進入無人的巷子。
現在還沒到晚上,太陽還在頭頂掛著呢。那東西在半空中漂浮著,七彩的折射時不時變換方向,好像是活的一樣。
我小心翼翼靠近,在距離「那東西」還有五六步遠的時候,周圍的景象變了。
準確地來說,是「那東西」變了。
七彩的物質猛然暴漲。
眨眼之間,「那東西」就像是張開血盆大口般,把巷子周圍的雜物「吞」了進去。
事情發生的實在是太快,導致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我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那東西」已經彷彿長大般,擴張到了我的面前。
靠!
我接連退後好幾步,然而倒退的速度跟不上「那東西」擴張的速度。
眼見著「那東西」朝著我「撲」來,幾乎是要貼到我皮膚上時——
背後傳來一股大力,將我向後猛然一扯。
突如其來的力量使得我一個趔趄,向後倒退好幾步。但我的背包並沒有遵循物理定律,反而「飛」了起來。
百忙之中我側頭一看,掛著的棉花娃娃正在止不住掙扎。
「你怎麼把我掛在背包上了?!」
棉花娃娃張開嘴,洛基的聲音傳出來:「放我下來!」
我:「……」
不把你掛在背包上,放進背包里你也出不來啊!
眼看著「那東西」要把我吞進去了,棉花娃娃洛基一聲不耐煩的嘆息。
「就這樣吧!」
下一刻,我就感覺自己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我抬起頭,看到的是洛基帶著幾分淺淺笑意的面孔。
他一手扶著我,另外一隻手指向了不住擴張的「那東西。」
洛基輕輕歪了歪頭。
「這麼多年,」他看向眼前的「那東西」,「終於抓到你啦。」
話音落地,震天動地的神力擴散開來。
——用「震天動地」形容也許不夠合適。
因為周圍的景色並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我能清晰感覺到一股強悍的力量從我身後的神明軀殼內部爆發。
這股力量如同隱忍已久的海浪,頃刻間沖刷過我的所有感官,以不容置疑的力量「撞」上了面前擴張的「那東西」。
肉眼可見的,「那東西」停了下來,七彩的折射震了震,宛若受到衝擊的玻璃,一片一片破碎開來。
半空中似光似霧的物質剝落脫離,露出了正常空間應有的模樣。
但……
我的視線下挪,發現「那東西」吞噬的雜物都不見了。
如果洛基沒及時出現,我豈不是也——
「好了。」
身後的洛基手臂一用力,把我拽了起來。
他這才低下頭,看向我。
「阿拉貢」的面容中浮現出幾不可查的溫柔意味:「想學嗎?我可以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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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該靠譜的時候還是靠譜的。
妮可:勉強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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