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做。」終於走出裴澈的視線，衛溪然頹然地靠著牆壁滑了下去，無措又難過。
「對自己心理尚不成熟的學生出手的人，不要對他道德水平有過多的信賴。」沈京墨毫不留情貶低著裴澈。
衛溪然埋著頭，小聲問道：「可以借我一下手機打個電話嗎？」他的手機在錄製開始前就已經被節目組收走了，只有固定的時間才可以與家人通電話。這也是為了避免外界的評價對學員的心理產生影響。
沈京墨將手機翻到撥號頁面，送到他手中。
手機壁紙一閃而過，是兩張貼在一起的臉頰。其中一個是沈京墨，另一個則是一個無奈地摟著沈京墨的男人，自上而下一臉寵溺地看著懷中的人，沒有半分的不耐煩。
衛溪然沒看清楚，但是那種親密的相處方式仍然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和裴澈的相處從來沒有這樣。
現在想想，怪不得沈京墨看不上裴澈。今天裴澈為了救出林洋說得那些話連他都大開眼界。更何況是被林洋危害了利益的沈京墨。
深呼一口氣，衛溪然打通了哥哥的電話：「哥，我是衛溪然。」
「小然？出什麼事了嗎？」沒想到他會這個時候聯繫自己，衛亭晏激動過後又是擔憂，「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這幾天獨自去訓練，爸媽都很想你……我也是。」
沈京墨離得近，隱隱約約聽了個尾音，嘖嘖評價：「真黏糊。」
衛溪然臉紅了一瞬，這才小聲說道：「哥，我就是來告訴你，要是裴澈找你幫忙，你千萬不要答應。」
「找我幫忙？」衛亭晏記在心裡，聲音嚴肅下來，「他做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雖然知道他無條件支持自己，衛溪然還是詫異了一下，連難過都沒有了，小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就是他欺負我了？」
衛亭晏理所當然：「還有其他的選擇？你從來對他百求百應，要不是他幹了太過分的事情，你也不會特意給我打電話。」
原本經常聽在耳邊的話，此時衛溪然終於忍不住反思起來。
裴澈和哥哥、父母相比，簡直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他以前究竟是怎麼了，才會沒有回應家人的照顧，反而一門心思投入到裴澈身上呢？
然而心思漸漸明朗了，有些話到了嘴邊還是很難說出來。掛斷電話前，衛溪然醞釀了好久，才小聲說道：「謝謝哥……工作辛苦了。」
不待衛亭晏激動回應，衛溪然便匆匆掛了電話，紅著臉將手機遞給了沈京墨。
沈京墨抬眉，笑著說道：「那走吧，先去吃早餐，過會就該拍攝了。」
等到衛溪然小步跑離，沈京墨說道：「系統，我覺得這個任務進展很不錯。」
進展不錯就說明距離傅君遷醒來更快了一步。呼吸被一寸寸奪走，系統撫摸著並不存在的心臟，沉默許久，說道：「恭喜宿主。」
另一邊，衛亭晏掛了電話后將助理叫了進去。
「衛總心情不錯？」助理驚訝不已。今天的衛亭晏和以前比起來眉頭舒展了不少，嘴角還罕見地勾著笑容，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好事。
「溪然給我打電話了。」衛亭晏不動聲色說道，「還說了謝謝哥哥。」
助理瞭然，一秒鐘get到他的意思，誇獎道：「二少估計是因為離家了一段時間，想衛總了。」
衛亭晏心情更加舒坦，讚許看了他一眼，然後說道：「給裴澈那邊的幫助停下來吧。」
助理：「是所有嗎？」
「對，所有。」衛亭晏一下一下敲著桌子，彷彿在宣告著裴澈的死刑，「暫時先將他之前乾的事情不要散播出去，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說。」
溪然還沒有完全討厭裴澈，那麼只是按照他的要求收回幫助就好了。
助理點頭應是。
等他離開，衛亭晏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喂，媽？今天溪然給我打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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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錄製很快結束，再加上昨天的表演，很快首個A班的人選就已經出現。簡塵、殷澤全都入選A班，星遠進去了四個，群青連帶殷澤進去了兩個，另一個是他的娃娃臉隊友許小滿。還有兩個是小公司的。至於衛溪然，因為學員們給的高分，他也同樣擦線進去了A班。
分數公布的時候，衛溪然和簡塵的歡呼聲與裴澈壓制不住的黑臉形成鮮明對比。
場次結束，選手們按照排名聚集在一起。在接下來的時間，他們要開始準備第一次公演，而現在就要按照他們的班級以及分數進行選歌環節。
選歌的時候還發生了一個小插曲。
在阡陌的隊伍湊齊以後，群青的許小滿捂著被打了的腦袋，齜牙咧嘴想去衛溪然的隊伍。
「哇，我想和溪然一起組成美少年組合，隊長你快放我離開。」
「讓你過去丟臉嗎？還有你算什麼美少年，二十二歲的老臘肉給我乖乖待著吧。」殷澤嗤笑著將他暴力鎮壓，與看過來的簡塵對視一眼，等到簡塵被看得不自然偏過腦袋，才磨了磨牙，嘖了一聲。
謝懷選的是舞曲，聽到他們的吵鬧聲，高貴冷艷瞟了一眼，目不斜視去了舞曲的隊伍。
「好酷哦。」許小滿陰陽怪氣了一句，不再鬧了，卻沖著衛溪然眨了眨眼睛。
衛溪然接受到他的善意，心裡一動。
也許出來走一走不是一件壞事，外部的世界也不是牢籠，反而很有趣。
等他們選完，並且抽籤決定了對手之後，沈京墨這個吉祥物終於發揮了作用。
他拿著話筒上前說道：「你們現在的隊友也將陪伴你們整個一公舞台，希望在之後的時間裡大家好好相處，也不要耽誤了練習呀。」
學員們紛紛應好，沈京墨這才說道：「等會結束大家就可以去選擇自己的宿舍以及舍友了，過一會工作人員會給你們發手機，你們有和家人二十分鐘的聯繫時間，現在，解散！」
選手們歡呼一聲，這才散開前去休息。
沈京墨也沒有歇著，先去宿舍里看了看幾個選手。
A班是雙人間，B班則是四人，他先去看了B班的四個人，這才去了A班，沒想到裡面的情況出乎意料。
節目組給A班的生活環境還是很舒適的，宿舍也很大，各種設施一應俱全。此時屬於簡塵和衛溪然的宿舍里卻擠了三個人，外面還有個許小滿正在偷偷往裡看。
「這是在幹什麼？」沈京墨湊到他身邊問。
「嘿嘿嘿，新歡遇到舊愛，惡閻王撞上小白花，鹿死誰手……」許小滿一轉頭，嚇了一跳，「卧槽，沈老師。」
「噓。」沈京墨連忙阻止他，和他靠在一起吃瓜。
屋內，簡塵和殷澤面對面站著，兩人中間架了個黑色行李箱，裡面是殷澤的東西。
「我說了，我想和溪然一起住。」簡塵臭著臉說道，「而且你不也有隊友嗎？」
「許小滿那張臉我都看了那麼久了，現在想換個口味不行嗎？」殷澤懶散挑眉，「而且許小滿也很喜歡衛溪然，我這也是為了滿足隊友的願望，對不對，衛同學？」
衛溪然小心看了一眼簡塵不耐煩的表情，小聲說道：「我聽簡塵的。」
「這就有些掃興了。」殷澤低頭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垂首湊到簡塵面前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
簡塵神情動了動，轉頭說道：「溪然，你去和小滿住吧。」
「哦，好的。」衛溪然擔心看了他一眼，提著行李箱離開前，對殷澤放狠話，「你……你不要欺負簡塵。」
殷澤狀似玩笑說道：「我怎麼敢呢？」
衛溪然這才稍微放心了一點，抓著行李箱離開了寢室。門外偷看的人兩個人立馬站直身體，目不斜視。
衛溪然愕然：「沈老師，許小滿，你們怎麼在這裡？」
「玩啊。」許小滿抱住他的胳膊，親密蹭了蹭，樂悠悠說道，「溪然，之後我們就要一起住了。」
許小滿的熱情讓人招架不住，他求救看向沈京墨。
沈京墨這才給他解圍：「行了，小滿，你也該去收拾東西了，一天天少吃瓜，多做事。」
許小滿心裡嘀咕：沈老師你自己不也是偷偷過來吃瓜。
不過經過這麼一遭，他和沈京墨有了突破性的友誼，也沒有拆穿沈京墨。樂顛樂顛跑開了。像個快樂的小傻帽。
沈京墨看了一眼已經安靜下來的宿舍，也帶著衛溪然離開了。
衛溪然見他完全不擔心殷澤搶宿舍的事情，奇怪不已：「你不擔心嗎？要是簡塵被欺負了怎麼辦？」
「擔心什麼？簡塵能解決好自己的問題的。」沈京墨拍拍他腦袋，樂悠悠地離開了。先是衛家，再是殷家，有這倆家保駕護航，他還真不擔心有人敢在節目里做小動作。
要是有人實在不怕死，那隻能斬斷他的手腳，讓他安靜待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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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京墨心裡高興，裴澈這會卻完全開心不起來。
知道裴澈鎩羽而歸，林薇丟下工作，當夜趕來了拍攝基地，對著他大罵無用。
「你之前不是說你已經穩住了那個小少爺，衛溪然對你死心塌地嗎？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就提了個小小的要求他就不同意了？」林薇想到小外甥憔悴的模樣，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林洋從小就沒吃過什麼苦，一直讓他呆在那地方可是個什麼事啊。結果裴澈這時候居然不中用了，林薇忍不住催促道：「裴澈，小洋是因為你才進去的，你必須得幫忙把他弄出來。」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裴澈高聲喊道，「你厲害，你怎麼不自己去？林洋幹了那種陰損事情，我沒找過衛溪然嗎？可是衛溪然知道了完全接受不了。而且你知道不知道，就因為你那外甥，衛溪然既然讓他家裡人不要再給我幫忙，我都在衛家吃了好幾次閉門羹了！」
林薇精緻眉眼擰在一起，反問道：「你吼我？」
裴澈冷聲說道：「林薇，我希望你記清楚，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離不開你，可你同樣也離不開我。你為了林洋最近已經很不冷靜了，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們倆沒了衛家的幫助，會失去什麼？你侄子重要還是你自己重要，你難道不清楚嗎？」
一席話如冷水，潑在林薇頭上讓她冷靜下來。
「可是你不說過，衛溪然和衛家最近已經開始拒絕你的幫助了嗎？」
裴澈臉色難看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有一種衛溪然在逐漸脫離我的掌控的感覺。」
一開始是來參加這個節目，之後就是反駁他的話，到了現在，衛家也逐漸開始冷待他。裴澈心裡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林薇叼了根煙送到自己嘴裡，渺渺白霧迷濛了雙眼，她點著煙灰說道：「我們不能只依賴衛家，裴澈，今天星遠那邊聯繫我了，說是謝懷想和你聊聊。」
裴澈神色大變：「你什麼意思？」聊聊，在娛樂圈這個環境，聊聊能是什麼好東西嗎？
「你急什麼？」林薇冷靜下來又是那個精明算計的女人，「星遠就是想讓你在這次比賽中照顧一下謝懷，至於謝懷，他是星遠高層的兒子，你要不要恭維他，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而且衛家小兒子又不給你睡，你就當自己白嫖了唄。」
林薇說得話噁心，卻又讓裴澈無可奈何。
衛溪然，要不是他不幫助自己，還來參加什麼選秀，自己也不會這麼狼狽。
送走林薇，裴澈越想越悲憤，拿出手機打開了大眼APP。
凌晨十二點，裴澈更新了一條博文：不是所有人都能與你感同身受。
沈京墨收到系統提醒，看到這個消息無語：「大半夜十二點的，他招魂呢？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