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魚多多幾步跑到導演面前，乖乖站定：「導演，怎麼了？」

導演的表情很複雜，他欲言又止著的看著魚多多那張漂亮的臉，半晌，拍拍他肩膀：「咱們去辦公室說吧。」

魚多多不明所以，只能跟在導演身後。

謝翎撓了撓頭，也想跟，但導演沒叫他。

「喂，謝翎。」

就在這時，有人忽然叫住了他。

是同樣晉級的其他選手，這些選手跟他沒什麼交際，之前想跟他玩兒，但他沒搭理。

自從上次被「朋友」坑后，謝翎現在有陰影了。

他就覺得魚多多好，不貪圖他的錢，也不畏他們家的權。倆人鬧矛盾了，魚多多還會實打實的揍他。

什麼叫朋友，這就叫朋友！

「謝翎，你不用這麼排斥我們。」走在最前面的高個子男孩兒，叫宋丘，是他們中間年紀最大的。

宋丘手裡拿了杯水，示好的遞給他。

謝翎搖頭：「我不渴。」

上次被坑后，多多板著臉，很兇的教過他：「以後不是特別親近的人，誰遞來的水還有吃的，都不能要。」

人類世界里雖然有好人，但是也有很多壞人！

謹慎的小魚，不止自己會防備人，他還教會了謝翎。

宋丘見他不接水，笑了一下，沒強求。

「我們就是想跟隨便你聊聊。」

宋丘說著是隨便聊聊，但說出來的話，卻不隨便。

「謝翎，我看你晉級那麼高興，你也想出道吧。」

謝翎一臉看智障的表情：「來到這裡的，誰不想出道？」

宋丘被他噎了下，但很快調整好了表情。

「對，你說的沒錯。我們來這裡都想出道，但是現在有一個人……你不覺得有他在，太擋路了嗎？」

這邊，幾個人在圍著謝翎，想著把他拉入小團體里。

而辦公室里。

導演看著魚多多，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魚多多：「……」

魚多多討厭做選擇。

他皺著眉頭，認真想了想，不得不選一個：「聽壞的吧。」

「壞消息就是你的視頻被人發到網上了。」

「視頻內容，是你霸凌隊友，指使隊友伺候你。」

魚多多困惑：「我霸凌誰了？」

「謝翎。」

導演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我看了那個視頻，視頻很有誤導性。而且我原本是想聯繫買斷視頻，阻止擴散，但沒想到發布視頻的營銷號太多。」

那些營銷號如果全部去買斷，對導演來說，是筆沒必要的花銷。

畢竟，魚多多還沒有給他創造出來什麼收益。

「我沒有欺負謝翎。」

魚多多澄清道：「謝翎可以替我作證。」

導演是個人精，自然能看出來這倆人關係好。

可網上的輿論不都是那樣，吃瓜群眾們更愛看的就是誰誰誰爆了黑料。

至於澄清，沒幾個人在意。

「多多啊，你再聽我給你說個好消息。」

「萬凝把你的舞台視頻，發給了她導演。她導演對你特別滿意，想邀請你演個角色，那角色戲份很少，台詞也不多，更不需要什麼演技，給的報酬倒是挺可觀。」

「我是建議你接了這個戲，那是個名導，很多人想上他的戲。」

「但接戲之前，網上的這些黑料，你要想辦法處理乾淨。」

導演說的話，無異於在難為魚多多。

他們節目組都不想花錢花力處理的輿論，卻交給一個剛涉足這圈子的小孩兒來。

怎麼聽，怎麼都覺得不靠譜。

但導演以及節目組也不是聖母，他們能給出這麼個建議，已經算是發善心了。

說完這些，導演沒再留他。

「你先回宿舍吧，這些料還是儘快解決的好。」

臨走前，導演又提點了他一句：「如果你有簽約的公司，這事可以交給公司來解決。」

魚多多點了下頭。

他轉身走出辦公室，導演盯著他的背影，有些惋惜。

據他所知，這小孩兒雖然是星文娛樂公司送來的，但星文那邊好像只跟他簽了錄節目的短約，而不是買斷的人身約。

照這種情況來看，星文也不一定會幫忙。

外頭。

魚多多垂著腦袋，正發愁的思考著要怎麼澄清黑料。

他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想出來。

想要澄清，就得讓很多人看到……

買熱搜？

啊，他沒錢。

貧窮的魚魚被殘酷現實打擊的當場自閉。

自閉沒太久，一陣噪雜聲就傳入了他耳朵里。

嘈雜聲里，還混著謝翎的聲音。

魚多多捕捉到謝翎的聲音，二話沒說，跑了過去。

「你們算哪根蔥？敢挑撥我和多多！」

「還想欺負多多，我打死你們！」

謝翎雖然頂著頭黃毛，自覺是個叛逆少年，但其實他戰鬥力就是個渣渣。

魚多多像個小炮彈似的衝進去，把謝翎往身後一拉，擼袖子和他們幹了起來。

小野魚在海底可不是白混的，他三下五除二就把這群跟謝翎打起來的人，全部都揍到求饒。

「別打臉，我錯了，魚多多，你別打了。」

求饒聲可憐兮兮的響著。

魚多多冷哼一聲，又踹了這人一腳，把人丟出去。

「下次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再敢來碰謝翎，我就把你們的手給卸了！」

魚多多掃了他們一圈，放出狠話震著他們。

被魚多多這一通揍，誰也不傻，都不會再硬剛。

節目組裡不允許選手之間鬥毆，他們全都參與打架，到時候如果鬧出來，估計要連坐，誰也落不了好。

因此，挨完揍的那幾個人，只能憋屈的自己把這事遮掩住。

魚多多很聰明，在他們臉上沒留什麼痕迹。

他揍的都是衣服底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

片刻后。

謝翎被魚多多拽著回了宿舍。

「他們打你哪兒了？」魚多多關上門，問他道。

謝翎擼了下胳膊，胳膊上有點擦傷。

「多多，其實是我先動手的。」

謝翎坐在床上，聳拉著腦袋，張揚的黃毛都彷彿隨著主人挫氣的軟趴趴下來。

「他們說你不好，不讓我跟你玩兒。我氣上頭了就去打他們。」

謝翎沒怎麼吃虧，因為他們剛打起來，魚多多就沖了過來。

宿舍里準備的有小藥箱，魚多多給謝翎的胳膊消毒后又貼了倆創可貼。

他貼完，戳戳謝翎的腦袋。

「你這麼菜，以後就不要再跟人打架了。」

謝翎喪氣的點點頭，他也覺得他好菜。

「真想打人的時候，跟我說一聲。」

魚多多突然又接著說道：「我去幫你打。」

謝翎：「！！！」

謝翎眼睛一亮，抱住魚多多的腰：「多多，你真好！」

魚多多難得沒推開他。

硬心腸的小魚，也不是全然莫得感情。

這個笨蛋以後就歸他魚多多罩了。

兩個人在宿舍待了會兒，結伴去吃晚飯。

晚飯過後沒有訓練，他們都可以各自去休息。

魚多多正刷著球鞋，微信電話響了起來。

是忙了一天剛下班的謝欽。

「多多。」

坐上車的謝欽，按著太陽穴，眼睛緊閉：「給我唱首歌吧。」

他這次的治療時間太久，且醫生似乎給他用了新的治療手段，如今副作用比以前都要持久。

魚多多聽出他聲音里的疲憊，呆了一下。

「好。」

他沒問原因，直接把自己最近練的最好的一首歌，用心唱了出來。

唱完。

謝欽的頭痛散去大半，他熟練的開始發紅包。

「［恭喜發財］」

魚多多點開，這次是200塊。

「太多了。」

魚多多皺著眉頭，對語音另一頭的人說道：「你白天已經給我發了一個晉級紅包了。」

「不多。」

謝欽給出的理由是早就準備好的：「我剛才不舒服，如果請醫生來一趟，會花很多錢。」

「請你唱歌，才只用兩百，多多，你說是不是我在佔便宜？」

人魚的治療歌聲，確實比人類醫生還要有用。

貧窮魚魚被謝欽給說服，終於心安理得的要了紅包。

「你剛才不舒服了嗎？」

「嗯。」

「為什麼不舒服？」魚多多坐在個矮凳子上，刷著自己買的便宜鞋，20塊錢斷碼處理，他一共就只有兩雙。

「不知道。」

謝欽戴著耳機，眼睛沒睜開，只輕輕回答著魚多多：「我經常會這樣。」

從很早的時候，父母就說他的精神出了問題。

無休止的各種治療，他甚至已經習慣。

只是偶爾他也會恍惚的覺得，他似乎沒有病。

「謝欽。」

魚多多叫著謝欽的名字，跟他說道：「等有機會，我給你看看病。」

他治不了什麼別的病，但精神問題，他們人魚還是很擅長的。

「好。」

謝欽唇角勾了下：「等你錄製結束，我去接你。」

他們只在語音里交流著，還從未見過面。

謝欽很想親眼見見這個讓他莫名熟悉且想要接近的少年。

「唔，你是不是忘記謝翎啦？到時候你可以來接我們。」

錄製節目的，除了魚多多，可還有一個是謝欽的親弟弟。

謝欽頓了下。

「哦，是還有他。」

魚多多：「……」

是錯覺嗎？他怎麼聽著謝欽這語氣有點嫌棄呢。

沒等魚多多仔細琢磨，謝欽隨便一個話題，就將他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很快。

謝欽到家，他們掛了電話。

魚多多繼續刷著鞋，他沒跟謝欽告狀，也沒說半點他正在網上被黑的事。

打小就沒人要的小魚，習慣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幾分鐘后。

努力刷鞋的小魚，看著突然斷掉的鞋幫子，一臉懵逼。

「壞，壞了？！」

他瞪圓了眼睛，震驚看著壞掉的鞋。

這個要二十塊呢！

他根本沒穿多久。

鞋子壞的補都補不了，本來心裡壓著事兒就不高興的小魚，這下徹底翻臉了。

他狠狠的把鞋丟進盆里，怒道：「破鞋！」

他以後再也不買20塊的鞋了！他要買上次在路邊看到的30塊錢的鞋。

那個摸著就結實，肯定壞不了。

沒了鞋的小魚，氣鼓鼓的坐在床上，終於開始翻手機。

瀏覽器搜索「魚多多」，瞬間，綳出來了相關詞條。

＃魚多多霸凌隊友＃

＃魚多多不應該晉級＃

＃魚多多難聽＃

最上面的高熱度詞條，全部都是黑他的。

而最低也有好的詞條，比如——

＃魚多多崽崽＃

＃魚多多盛世美顏＃

好詞條在最後面，不注意看都看不到。

黑詞條則是在前面，隨便點開一條就是滿滿的惡意。

魚多多把詞條一個個都點開。

那些不認識他的人，比海里把他趕出族群的人魚還要討厭。

惡毒的言論，佔據著詞條評論區。

這是從海里爬上來的小魚，第一次面對人類這樣濃烈的惡意。

他吸了吸鼻子。

要強的小魚不可能哭，雖然他現在除了生氣，還有點被誤解后的本能難過。

房間里安安靜靜。

手機再次響起，是洗完澡的謝欽又打了過來。

魚多多抱著膝蓋，點了一下接聽。

「多多，你這會兒在做什麼？」

從不跟人閑聊日常的謝欽，在無人窺見的私人領域，主動跟人這樣聊著。

魚多多把臉埋在腿上，悶悶道：「什麼都沒做。」

話音落。

謝欽那邊頓了頓。

下一秒，低落的小魚，聽見語音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多多，為什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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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疼的小魚，要有人疼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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