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第七章

夏沅『暈』了一會兒,刑部的文書送到時她才『漸漸』醒來,由永嘉侯府的兩位嫂夫人親自扶著回到殿上作證。

夏啟明留檔在兵部的檔案一一被調出來,都不需要專門人來檢驗筆跡就能證明夏沅所言非虛。

因為夏啟明所有的簽名和書信中,但凡寫到『夏』這個字,他確確實實都會少一橫,這是個人的書寫習慣,只有最親近的人知道,其他人見了最多只會以為夏啟明一介武夫,水平不高寫錯了字。

有了這個證明,那李霄呈送的錦盒就真正成了個笑話,這個證據足以證明他就是想借夏啟明污衊永嘉侯的險惡用心。

順鈞帝回到帝台,指著李霄怒聲質問:

「你可知罪?」

李霄大驚,雙膝一軟,撲通跪下。

他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發展,夏家那臭丫頭之前分明對他表現得像花痴一般,李霄以為自己已經將她拿捏在手,又加上有夏家滿門性命做威脅,不怕她不聽話。

李霄怨毒的瞥了一眼被架著的夏沅,正對上她那冰冷的目光,李霄知道自己今天鐵定要栽,六神無主的看向珠簾的太後方向,希望太后能出來保一保他。

然而,珠簾紋風不動,李霄心上涼了一截。

「父皇恕罪,兒臣也是想為君分憂,想快些嚴懲那通敵賣國之輩,兒臣,兒臣……」

李霄一邊竭力為自己開脫辯解,一邊往太后的珠簾后觀望,順鈞帝見狀怒斥:

「你看哪裡?是朕在問你話!」

李霄脖子一縮,腦中靈光一閃,指著夏沅語無倫次道:

「父皇,兒臣是受蒙蔽的。她,她……是她外祖,對,是她外祖昨晚將她領到兒臣的私宅中,求兒臣救她,張來壽是她外祖,他們都是一家人,他們一家騙了兒臣。」

順鈞帝眉頭緊鎖,看著眼前這個兒子,被他又蠢又壞的行為氣得不輕。

夏沅虛弱的回應:

「肅王殿下既然扯上我的外祖父,那我少不得要再說兩句。我小姨張秀清八年前入宮做了宮女,在淑妃娘娘身邊盡心儘力的伺候,淑妃娘娘這才賞了恩典,讓我外祖父和表兄到肅王府做車馬管事,他們都是尋常百姓,昨夜若不是奉了肅王殿下的命令,只怕憑我外祖父的身份,想進刑部大牢看我們一眼都做不到,更遑論是將我帶出刑部大牢!」

尋常百姓別說進刑部大牢帶人走,就是靠近刑部大牢都不可能,夏沅這番話就是想告訴所有人,她的外祖是奉命行事。

而除了這個,她還有另一個目的,讓順鈞帝知道,她還有個小姨在淑妃身邊。。

順鈞帝在聽到夏沅說起『張秀清』這個名字時,神情微微一愣,他記得這個名字,確實是淑妃身邊的人,幾年前淑妃懷了第二胎,便讓她身邊一個年僅十五的小宮女伺候過順鈞帝,如今淑妃懷上第三胎,就在前幾日,順鈞帝還與那伺候的宮女有過幾夜,那宮女好像就是姓張名秀清。

原來竟有這層關係在裡面。

順鈞帝想起自己在床上曾對那姓夏的宮女提出要給她位份,不管怎麼說,她也伺候自己好些年了,若真給位份,一個六品美人總少不了的,誰知那宮女聽到之後,立刻嚇得跪在床上直磕頭,顫顫驚驚的推辭掉順鈞帝的好意。

當時順鈞帝只當那宮女是對淑妃忠心,不願分了淑妃的寵,如今想來她根本就是被淑妃控制在手裡,畢竟她的父兄都被淑妃弄到肅王府去當差,她若在宮中稍有不順從的地方,只怕她在肅王府的父兄日子就不會好過。

這對母子還真是一脈相承的壞。

「來人,將昨夜刑部的看守侍衛名單和提審名單統統呈上!朕倒要看看這件事背後究竟還有多少朕不知道的!」順鈞帝怒不可遏。

「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李霄除去肅王封號,往白馬寺閉門思過!」

肅王被奪了封號,貶去白馬寺,這樣的懲罰出乎意料,一個皇子從出生到封王談何容易,一遭被奪封號,再封就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李霄慌了,徹底慌了,他連連搖頭,乞求般看著順鈞帝,然而天家父子的感情夾雜了太多權利鬥爭,本就所剩無幾,寡淡非常,他知道自己再怎麼懇求都不可能讓皇帝改變主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珠簾后垂簾聽政的太後身上。

跪爬到珠簾的方向,磕頭求救:

「太后,太后您說句話呀!兒臣真的知道錯了!」

因為李霄的話,珠簾微動,似乎後面有人要走出來,但在珠簾后的人出來之前,順鈞帝就率先發難:

「母后,您下懿旨羈押永嘉侯府與夏家家眷,已屬逾矩,您當真還要為了這個逆子與朕為難嗎?望母后三思。」

順鈞帝對太后時不時的干涉朝政深惡痛絕,只是他並非太后親子,兩人間的隔閡猶如天塹,難以平息,這些年順鈞帝一再忍讓,沒想到換來的是太后的得寸進尺。

今天她敢做局污衊順鈞帝的左膀右臂,明天她就敢聯合朝臣發動叛亂,若是像今天這種明顯對他們有利的情況,還被太后牽著鼻子走,那今後他還怎麼管理這個朝廷?

若他妥協的話,不僅對不起永嘉侯府,也對不起眼前這個寧死不屈的小姑娘。

一個小姑娘尚且有膽量堅守正義,更遑論大丈夫乎?

珠簾后的動靜停止了,片刻后,珠簾後傳來女使的聲音:

「太后乏了,先行回宮,朝政之事全由陛下做主。」

女使說完之後,珠簾后便再無聲響動靜。

李霄絕望的癱坐在地,失魂落魄,夏沅在他背後靜靜看著他那模樣,心中泛起冷笑。

曾經被自己視為神明供奉的人,原來在年輕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可以隨意被人拋棄,被人拿捏的棋子。

而她就因為棋差一著,被這樣一個人控制了十年。

因為夏沅的寧死不屈和夏啟明筆跡的證明,太后一黨的嘴被封住了大半,雖然還有那強詞奪理的,但大殿中的形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順鈞帝本就不願憑著幾封似是而非的書信,在永嘉侯下落不明的時候就稀里糊塗給永嘉侯府定罪。

若是夏家的人反口誣告永嘉侯證據確鑿,群臣激憤,順鈞帝為堵住悠悠眾口,便不得不對永嘉侯府下手,如今夏家的人堅定與永嘉侯府站在一邊,並拚死行忠義之舉,以一介小女子之身為永嘉侯府擋住了所有的猜忌。

順鈞帝覺得自己不能辜負那小姑娘的赤膽忠心,當殿撤銷了對永嘉侯府與夏家的入獄□□旨意,只改為府宅圈禁,暫不追責,等兵部、刑部慢慢查證之後再說。

永嘉侯府和夏家的罪眷們被當殿釋放,由官差各自送回。

在回去的路上,永嘉侯府眾人歡喜之情難以言喻,畢竟她們之前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沒想到只是回府圈禁,說是圈禁,其實也是陛下在保護她們。

因為圈禁的旨意是陛下下的,除非有陛下的旨意,其他地方的任何人都無法將永嘉侯府的家眷提出府外。

尹氏不時回頭去看夏家的隊伍,那個叫夏沅的小姑娘由她母親和姐姐扶著行走,步履蹣跚的樣子讓尹氏既感激又自責。

想起剛才那姑娘進殿時尹氏還懷疑過她,尹氏就十分後悔。

這樣忠義的小姑娘世間可不多見。

能不能報答,現如今尹氏說不準,畢竟侯爺和世子還下落不明,但這份恩情,她一定會銘記於心。

**

「阿嚏。」

不知是感知到尹氏的想法還是怎的,夏沅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扶著她走的張氏立刻關切問:「牽著傷了沒?」

夏沅搖頭:「沒事。」

她後背的傷不重,不過為了讓別人以為傷很重,夏沅必須裝著一瘸一拐的虛弱樣才行。

劉氏嗤了一聲:「自作孽。」

她沒想著壓低聲音,夏家這邊的人都聽見了,張氏低著頭暗自嘆息,夏彤和夏俢回頭瞪她,劉氏卻仍不知收斂,對夏彤和夏俢罵道:

「呸,小兔崽子看什麼看?這回真要被你們大房給連累死了。」

罵完之後,劉氏又開始對男人夏啟平發牢騷:

「都怪你,幾年前我就說要分家分家,你不肯,現在好了,全家跟著他們受罪!在家裡關著出不了門,光是嚼用就夠咱受的。我倒了八輩子的霉才會嫁到你們夏家,嫁給你這麼個窩囊廢!」

夏啟平也不是個受氣的,當即回嘴:

「閉嘴吧,你要不想過了就滾,少他媽在這裡嚼舌頭。」

劉氏尖著聲音:「讓我滾——好啊!我還求之不得呢,可我走得了嗎?我呸!老娘這輩子都沒受過這份窩囊氣!」

夫妻倆在隊伍里吵了起來,聲音之大把押送的官兵都招來,一番呵斥之後兩人才不甘心的停火,卻是兩兩揣袖,誰也不理誰了。

林氏和張氏這邊聽了二房那邊的爭吵,心裡肯定不是滋味,可事已至此,她們又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只能有氣也往肚裡咽。

只有夏沅心中清如明鏡,想著只要半年,半年之後永嘉侯和世子袁翊就會回京,到時候永嘉侯府解封,夏家的難題自然也會迎刃而解。

並且這一回,夏家是堂堂正正的,不用再受良心和世情的譴責,能夠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陽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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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和他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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