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那種寺廟自帶的肅穆的氣息讓大家不自覺地就鄭重的許多，然後燒香拜佛，添香油錢，一系列的動作做下來的之後，眉毛鬍子皆已經花白了的寺廟住持在一旁笑著說道：「這位夫人可以先去客房休息休息，然後再嘗嘗寺里的素齋。」

林夫人等人皆是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這寺中的素齋可是一絕，咱們哪能錯過這樣的口福呢？」

大家說說笑笑的，看著真是親熱無比，同樣，她們也不自覺地就開始端了起來，林大人，王大人等人已經帶著其他的朝中重臣一起在一旁的廂房之中喝茶了。

展開夫人外交的林夫人也知道，對於小姑娘們來說，她們說的事情都太無聊且鄭重的，當下抽了個空，沖著林清雅和林璇說的：「行了，你們兩個小姑娘家家的也坐不住，想出去玩就去吧。」

林璇靠在林夫人的身邊笑的端莊得體地說道：「女兒不去，女兒陪在母親的身邊就可以了。」

王韻一聽這話，拉著林清雅的手，親昵的說道：「那林姨，我就帶著清雅姐出去玩兒了，正好這個時節，寺院里的桃花開了呢。

得好好的去看看，否則又要等到明年才能看了。」

說完，王韻就拉著林清雅的手朝外頭走去，話說的清昵，舉止又這樣的不見外，顯然是覺得以兩方的關係不需要過多的客氣什麼，這種不客氣就已經是最好的表現了。

王夫人見狀，都忍不住跟著打趣道：「我這個女兒呀，一向粘你家清雅，有時候我都不知道你究竟是有兩個女兒，還是有三個女兒了？」

林夫人也跟著湊趣地說道：「你還說我，我家清雅又何嘗不粘你家韻兒呢，平日里我都恍惚覺得這女兒像是分了一半給你家一樣。」

回想起小姐倆平日里玩的那般的好，林夫人和王夫人齊齊的笑出了聲，眉宇之間儘是縱容。

林旋見了趕緊的，垂下了眼眸，這才掩蓋住了自己眼中那越來越濃的怨毒之色。

本來她是林家的嫡長女，也是林家唯一的女兒，偏偏林清雅出生了，作為幼女，她深受父母的喜愛，作為女子，她容顏出色。

那張芙蓉面就足夠讓她傾倒任何她想要傾倒的人了，想著林清雅那張越漲越俏麗，令人見之難忘的臉，林璇心中的嫉妒就越來越深。

這邊的林清雅和王韻一出來就直奔後山里跑去，後山的桃花果然開了，粉的白的風一吹，花瓣慢慢的旋轉著落在了地上，遠遠的望去，就彷彿在下桃花一雨般的絢爛。

一樹的桃花已夠驚艷，更何況這種片山遍野的桃花，看著就像是漫山遍野的雲霞一般的耀眼，更讓人感覺到了一種震撼之感。

都在其中隨處都可以看見桃花，讓人只覺得像是走進了仙境之中的一樣，四通八達的可以看見周圍只有自己和王韻。

林清雅將錐帽拿了下來，笑著轉起了圈，長長的廣袖隨著她的動作飛舞著，像是一朵花兒一樣的盛放著。

在這粉色的桃花林之間，一身淡粉色衣裳的林清雅就像是桃花仙一樣的嬌艷可人。

轉了一會兒之後，林靜雅這才停下來，經過剛才那一番運動，她原本白玉般的臉龐上都染上了兩分紅霞，粉嘟嘟的更讓她整個人有了一種桃花的鮮研燦爛。

林靜雅看著王韻，高興的說道：「這桃花開的可真美，即使不是第一回看了，但還是忍不住的心聲震撼。」

桃花很多，在風吹過之後也吹起了漫山遍野的桃花雨，一朵又一朵粉白的桃花圍繞在二人的身邊飛旋著，有些吹落在了二人身上，烏黑的頭髮上，淡粉色的衣肩上。

更遑論周圍或濃或淡，毫無顧忌地展現著自己的美麗的桃花是那樣的出色，它們或含苞待放，或以半遮半掩的開放著，或已全部盛開，以各式各樣的姿態告訴世人桃花的美麗。

可這樣的景色卻絲毫不入王韻的心裡，此刻她眼中只有面前這個笑著看向她的人，只有那一張奪天地之造化，吸萬物之靈氣，才能夠滋生出來的芙蓉面。

原本下意識的剋制著的心動陡然間如同山洪爆發一樣，以一種勢如破竹之態將她之前所有建造起的心防迅速衝垮。

壓抑著的心動也死灰復燃，像是一顆種子得到了雨露一樣，迅速地生根發芽，此刻，她再不能夠欺騙自己。

劇烈跳動的心臟，壓抑不住的歡喜的心情，以及貪婪的想要獨佔面前人的想法，無一不代表著她內心最真實的念想。

在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痛苦，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的感情暴露出去，帶來的會是世人的責難謾罵，這其中甚至包括兩者的親人。

因為這段感情是不容於世俗之中的，到時候所有人都會唾罵，排斥自己和清雅姐，那像是月亮一樣皎潔清雅姐也會因為自己而粘上污名。

那麼就這樣吧，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將這段感情深深地埋葬在心底的深處，那才是最好的辦法。

王韻又一次如此的勸慰著自己說道，可她的耳邊彷彿響起了另一道聲音，充滿嘲諷的詰問著自己，冠冕堂皇的說這麼多，看似是為了自己和清雅姐好。

實則還不是因為害怕清雅姐會因為這段不倫的感情厭惡自己，更害怕如果清雅姐接受了自己，最終卻在世俗的輿論之中，所有人的排斥里丟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

那她會死的，她會死在這段炙熱的感情之中，因為她接受不了，得到了又失去。

在勾心鬥角之中長大的她太知道世事有多麼的無常了，過於複雜的環境給予了她過於悲觀的想法，更何況這是一個男權社會。

如果真的暴露出了這份感情，她們所迎接的壓力會更大，在這個社會之中，她們也只是依附著其他人為生的菟絲子罷了，沒有握住強而有力的力量，能夠確保風雨來臨之際，她們依舊能夠傲然地生存在這世間。

她們只是養在溫室之中的花朵，被圈養的金絲雀，好看卻早已經被豢養的沒有了生存的能力，王韻這般想著，心中陡然間就升起了一種強烈的渴望。

渴望到擁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能夠讓她這這凡塵俗世之中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可同樣的在生活之中，耳於目染的灌輸給她的想法又讓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於是她退避了，不管怎樣，至少能夠和清雅姐保持住這種姐妹的關係，能夠一直注視著她，就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縱使有再多的理由，再多的現實，可真當做出這樣的決定時，王韻還是忍不住雙眼微澀，眼眶通紅，但同樣的她也不是天真無邪的大家閨秀。

在複雜的環境中生長的她早已經學會了權衡利弊，哪怕她的感情再怎麼深刻，可她骨子裡都無法做到不管不顧。

還是自己不夠好，清雅姐這麼好的一個人，她值得最好的，有和她相親相愛的夫君，可愛孝順的孩子，將來能夠光明正大的陪在她身邊，給予她榮光。

王韻在心裡不停的暢想著，哪怕心裡再難受，可她都不能夠容忍，那個從小到大對自己最好，永遠溫柔的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因為自己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就讓她做一回膽小鬼吧，如果一切真的不能夠兩全，那她寧願一切從未開始過，至少那樣，清雅姐一直都是彷彿高懸的月亮一樣出塵淡漠的女子。

王韻一邊下定了決心，一邊覺得自己痛苦的彷彿分裂了一般，她的神智很痛苦的掙扎在半空之中，她的身體如同以往那樣子沖著林清雅笑著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賞起了一旁的桃花。

時不時的將自己看到的美麗的桃花指給林清雅看，兩人親密的手挽著手，面帶笑容的說著話，任誰看了，都知道兩者的關係很好。

看著林清雅那嬌美的容顏，表面笑著的王韻更覺得自己的心彷彿都疼的麻木了，否則她的心怎麼會不疼了呢？

直到聽見喧嘩聲，王韻下意識的將幕籬給林清雅帶上，然後將之拉到了身後，充滿保護性的一個動作讓來者將目光放在了王韻身上。

在確定了自己的初戀之後，又格外冷靜地斬斷了自己的初戀，看似無所謂的王韻，心中的痛苦卻隱藏的極深，也讓她整個人表現的更加的淡漠，疏離。

看向來者的眼神也是那樣的平平淡淡，作為奪嫡的熱門人選，長相出色，文武雙全的三皇子可是受到不少貴女得討好。

這陡然間看見一個不奉迎他的，當下就覺得新鮮不已，然後饒有興緻的上前來，害怕三皇子對林清雅有興趣，王韻一直將之緊緊地護在身後。

小心的和三皇子周旋著，一言一行得體且有禮，就是沒有尋常女子見到三皇子時的羞怯和那種掩飾不住的仰慕。

這不免個人讓三皇子覺得挫敗，在這挫敗之中，對於王韻也有了更多的興趣，看向王韻的眼神也更多了兩分別樣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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