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 章

第017 章

第十七章

好半晌,尤玉璣凍麻的雙足才緩過來。可是她心裡卻因為趙升的人還沒尋來,越來越焦慮。

偏偏這個時候林瑩瑩抖著嗓子問:「姐姐,真的會有人來營救咱們嗎?」

翠玉在一旁又抱怨一句:「一定有人陷害!天殺的壞東西!」

翠玉目光不經意一掃,發現司闕瞥了她一眼。她再定睛去看,司闕已移開視線。彷彿剛剛只是自己的錯覺。不知道為什麼,翠玉覺得司闕不僅是個奇怪的人,還是個危險的人。她往一側挪了挪,貼著林瑩瑩。

景娘子早先一步先下了車,她張望了好一陣才回來。站在車窗外說:「夫人,卓聞派人盯著,一直沒瞅見趙將軍的人手。」

兩匹拉車的馬不停踩雪,鼻子里發出一陣陣不耐煩的怪音。

算上車夫,外面一共十二個侍衛。

尤玉璣抬手,挑起窗前垂簾,一陣寒風立刻卷進車內。原以為這車廂單薄不避寒,寒風卷進來才知道冰寒的車廂里的確算得上避風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的大雪烏鴉鴉一片。今冬第二場雪似乎醞釀了很久,非要隆重登台,一時片刻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等了,我們自己走。」

尤玉璣心裡已生了不好的預感,擔心趙升那邊出了什麼事情。若只是耽擱了還好,若趙升因為她被連累有了危險,她怎麼可能不愧疚。

尤玉璣彎腰,將裹纏雙足的雪白長棉布解開,去穿仍舊濕寒的鞋襪。

春杏搭在膝上的手攥了攥,說:「夫人鞋子濕了,如果不嫌棄,我們換一下吧!我不怕寒!」

尤玉璣已將襪履穿好。她抬眼沖春杏微笑著,溫聲說:「照顧好你自己。」

這樣天寒地凍,誰也不願意穿濕的鞋襪。可春杏身份卑微,性格更是軟弱順從,習慣性去討好別人。尤玉璣拒絕,她不得不暗暗鬆了口氣。

卓聞說此地乃山巒中間,不論是繼續往雲平寺去還是折回去,都是差不多的距離。可風向不同,回去則是要逆風。

尤玉璣想了想,決定一行人前行往雲平寺走。

下車時,尤玉璣不經意間回首,看見司闕倒了一粒藥丸吃。尤玉璣輕輕蹙眉,記著司闕體弱,心想路上要多多注意。

「若是實在不舒服,記得與我說。」尤玉璣攥著司闕的袖子,低聲說。

司闕慢慢嚼盡苦澀的藥丸,說:「好,我聽姐姐的。」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在雪地里,耳邊是呼嘯的風,前面是一望無際覆雪的山巒。

行了許久,風忽然大了起來,推著人往前走。

「哎呦!」

尤玉璣回頭,原來是翠玉摔倒了,被林瑩瑩扶起來。

翠玉哭哭啼啼:「在馬車裡等著人來救不好嘛,幹嘛自己走嘛嗚嗚。」

「這風太大了,腳下路也不好走。卓聞,你去尋尋有沒有能暫時避避風雪的地方。」

尤玉璣交代后,才向翠玉說:「他們人在暗處,我們停在那裡太顯眼。」

這正是尤玉璣擔心。對方既然拿出這麼大的陣仗,應該不會賭小概率的凍死。必然還有人手,等著伏殺。

翠玉不甘心地說:「我們安安分分又沒得罪人,是不是他們要害你?我們是被你無辜拖累的!」

春杏低著頭,在翠玉身後拽了拽她衣角。

翠玉剛說完就後悔了,緊緊抿著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被挖苦責罵長大的,她也養成了一張不討人喜歡的嘴,每每自己都沒法控制。

司闕瞥了她一眼,習慣性去摸了摸腰側。可那枚銅版落在馬車裡,忘了帶。

他又瞥了翠玉一眼。笑了。

——這人也太幸運了吧。

不多時卓聞趕過來,果真尋到了一處可以暫時避避風雪的廢棄獸巢。

地方很小,也只能供幾個女人暫時避避。

尤玉璣瞧著侍衛們個個凍得臉頰發紅,不忍多歇。

「夫人,你們歇一歇也好。我留一半人手在這。帶著其他人往山裡尋一尋,之前聽說有個雪山溫泉。說不定運氣好就尋到了。」

也只好如此了。

山洞很小,幾個女人勉強擠進去。

尤玉璣一邊擔心著趙升,一邊盼著這雪快些停。

忽然聽見什麼東西鬆動的聲響,尤玉璣抬頭看見頭頂的土塊往下掉。

「小心!」尤玉璣拉住身邊的司闕,將人護進懷裡。她抬手,臂上斗篷遮了落下來的碎泥。

司闕被尤玉璣護在懷裡,臉頰埋在她胸口,清晰地聽見她柔軟的心跳,貼著他的臉頰,一聲又一聲。

司闕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心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司闕剛要直起身,又是一些零碎泥土落下來。尤玉璣再將他拉進懷中,用斗篷護著。

司闕的整張臉徹底埋進去。

他在一片暖香里吸了口氣,有了決定。

·

約兩刻鐘多一點,卓聞帶著人回來,竟果真被他尋到了溫泉。

「運氣真好!那處溫泉冒著熱氣呢,正好給夫人們解解寒!」

「太好了!」林瑩瑩凍得通紅的臉終於有了笑。

走出山洞后,外面的風雪稍微小了些。一行人快走,三刻鐘才到那處雪山溫泉。

侍衛們遠遠避開。

遠山被皚皚白雪覆蓋,這處不大的溫泉飄著氤氳水汽,周圍竟生著碧綠的草。一行人早就凍僵了,恨不得立刻跳進這潭溫泉水裡。

尤玉璣在水邊蹲下來,一手提袖,一手探進水中試了試水溫。絲絲縷縷的暖意從她凍得發麻的指尖兒縷縷傳進身體里。

「姐姐,你先泡一會兒。我去幫你盯著他們。」林瑩瑩壓低聲音看向侍衛離開的方向。

景娘子搓著手說:「不錯,就算這些侍衛再怎麼正派。該走的規矩不能不做,日後也不能落了話柄。咱們依次暖身,其他人都去盯著那些侍衛。也算見證。」

侍衛不止一個兩個,若有一個人胡言亂語,那也毀了名聲。若只讓一個去盯著那些侍衛,又不方便。

本來是景娘子與林瑩瑩先去盯著。可翠玉因為剛剛說錯了話,心裡有點尷尬,也跑去先幫忙盯梢。

春杏連連搖頭,不好意思和主母一起泡溫泉,跑著去追其他人了。

是以,只剩下尤玉璣和司闕。

司闕低著頭,用指腹壓了壓眼角。他狹長的眼眼尾下有一抹天生的洇紅,總給他這雙過分清冷漠然的眼眸增添一抹不合時宜的瑰麗。

尤玉璣已經在泉水邊坐下,快速褪了襪履,將一雙凍得發麻的雪足浸在溫泉水中。

氤氳水汽繚繞,溫柔撫著她的雪足。足腕上那粒小小的紅痣在水線上下隨著水波浮動。

司闕立在一旁,視線從尤玉璣的足尖慢慢上移,掃過那粒紅痣,又落在她裙下露出的一小節纖細小腿。

「姐姐是要與我同浴嗎?」

尤玉璣轉眸望過來。

天色灰沉沉,天地間一大片灰白色。落雪紛紛揚揚地飄下來,隔在兩個人中間。他雪衣肩頭亦壓著一層雪。

司闕垂著眼,長長的眼睫遮了眼裡的情緒,尤玉璣無從探知。

這一瞬間,她只覺得站在不遠處的司闕像個很遙遠的人。

尤玉璣彎唇,柔聲說:「形勢所迫,條件有限,自然沒那麼多規矩和講究。闕闕該不會嫌棄姐姐,不願意與姐姐同浴吧?」

司闕垂下的鴉睫慢慢抬起來,他望著尤玉璣的眼睛,輕輕扯出一絲淺淺的笑來。

四目相對,尤玉璣心裡莫名生出一種奇異的陌生滋味。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司闕和平日不大一樣。她又在一瞬間迷茫——她真的了解司闕這個人嗎?

尤玉璣先移開視線,捧了一手心的溫泉水拂在足腕上。她說:「我身上倒還好些,只這雙腳涼得厲害。你身體弱扛不住凍,快些褪衣進溫泉水裡泡一會兒暖暖身,可別落了病。她們幾個還在等著,咱們暖一會兒就要喊她們幾個過來。」

尤玉璣說完好一會兒沒聽見司闕的聲音,她不由再次轉眸望過來。

司闕側身而立,面無表情地望向水面,似乎在猶豫什麼。

「闕闕?」尤玉璣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踩著溫泉旁光潔濕潤的石面朝司闕走過去。

她站在他面前三兩步的距離,望著他溫柔地笑:「怎麼啦?是凍僵了不能自己解衣帶了嗎?要不要姐姐幫你寬衣呀?」

司闕望著尤玉璣,忽然就笑了。

——乖順燦爛,甚至天真爛漫的笑容。

「這就不必麻煩姐姐了。」司闕望著尤玉璣的眼睛,去解腰側的衣帶。

他雪色的齊腰裙上搭著寬鬆的交領衫,交領下露出橫卧的鎖骨。

司闕將外衣脫下來放在身側乾淨的石面上。

不知道為什麼,尤玉璣心裡有種莫名的奇怪感。

司闕外衣之下是雪色的中衣。

他繼續一邊盯著尤玉璣的眼睛一邊寬衣。兩片衣襟鬆散開時,尤玉璣發現他裡面沒有穿心衣。

尤玉璣一怔,在心裡嘀咕——雖然一直知道闕闕胸口平平,可沒想到平到連心衣都不用穿……

雖同是女子,尤玉璣還是別開了眼。

此時,她腦子裡還在想平坦的胸口定然少去很多麻煩。她有點羨慕。

司闕彎腰,將脫下的中衣放在外衣一起。

風雖然比之前小了許多,可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

司闕玩味望著尤玉璣,開始解裙腰的系帶。纖細的帶子從結扣里扯出來。他彎腰,長腿抬高,將裙子與里袴一併脫了。

尤玉璣剛要轉身解衣入水,司闕喊住她——

「姐姐,看我一眼吧。」

「怎麼——」尤玉璣回首,溫柔的聲線戛然而止。

她下意識地驚呼一聲,人也本能地向後退去。足下石面濕滑,她一不小心跌倒在地。跌痛被遺忘,只怔怔望著司闕。

不遠處傳來景娘子的聲音:「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尤玉璣手心壓在心口,勉強鎮定下來,用平和的語氣回景娘子的話:「沒事。是我把樹影看成了人影。」

太過驚愕,尤玉璣僵坐在地,仍不敢置信地望著司闕。

司闕看著尤玉璣,他在笑。他不說話,盯著尤玉璣的眼睛,無聲擺口型:「好看嗎?」

他停頓一息,再無聲擺口型:「姐姐?」

尤玉璣艷紅的唇顫了顫。

司闕朝尤玉璣邁出一步。

尤玉璣瞬間反應過來,急道:「你別過來!」

司闕想要扶起尤玉璣的手已經探出。聞言,他探出的手停頓了一下,轉而改為摸摸尤玉璣的頭。

「好,我聽姐姐的。」他乖順收了手,轉身走進氤氳溫暖的溫泉水中。

輕晃的水波逐漸沒過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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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好不好看,好奇[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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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跟老爺的小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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