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能夠滿足
謝小晚與沈霽筠兩人在附近的城鎮逛了一圈,解決了其中駐紮著的海底護衛。
只是南州臨接著大海,其中大部分的宗門損失慘重。就算驅逐了所有的海底護衛,也根本沒有人手去守住城土。倘若海底護衛捲土重來,也只是白添傷亡。
於是謝小晚就只是將風月樓四周的隱患解決了,做完了這些,便折返了回去。
經過幾日的修整,從外面看去,風月樓已經恢復了往昔的風華。
但只要仔細看去,還是能從中看出一些戰火焚燒過的痕迹,終究是無法將其恢復如初。
「樓主……」妙音身上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站在風月樓門口候著,等一見到謝小晚,就迫不及待地上前來,拋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問題。
比如,風月樓這番損失慘重,接下來該如何是好?
還有南州生亂,風月樓身為南州的宗門,應當做出應對之態。
然後就是……
一樁樁一件件,謝小晚聽著不免頭疼。
他連聲制止:「等等」
妙音停了下來,不確定地問:「樓主?」
謝小晚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這些事情,以前樓中可有先例?」
妙音搖頭:「並無。」
自從千年之約定下以後,修真界都平靜了上千年的事情,期間根本沒有產生的紛亂,這般如此,哪裡來的先例?
謝小晚抿了抿唇角。
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喜歡管理這些俗事,平日里都是將這些事情全權交給長老管理的。
可是現在長老不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又不好推辭,如今必須要擔當起樓主的責任了。
謝小晚大步走了進去,掀開衣擺,端坐在了高位上。他一手撐著下頜,思索了片刻,問道:「風月樓中的弟子還剩下多少?」
妙音報出了一個數字。
經過之前那一場災禍,風月樓中的弟子有半數陣亡了,但是又有駐守在其他地方的弟子趕回來,兩相抵消,樓中還有不少的人。
謝小晚的手指點了點臉頰,思索了片刻后,慢慢地開口吩咐了下去。
既然風月樓已經恢復了一些元氣,那麼就分出一批人手,去聯繫南州殘存的宗門。
與那些門派形成聯盟,一同對抗岸上的海族護衛,徐徐圖之,將失去的南州土地都奪回來。
妙音遲疑了一下,小聲開口:「若是他們不願意,怎麼辦?」
謝小晚意味深長地說:「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會不知道。」
妙音心中瞭然,隨後又生出了一個問題:「那……誰來主事呢?」
謝小晚的目光一轉,看向了沈霽筠。他眉眼彎彎,自然而然地說:「沈霽筠,幫個忙吧?」
沈霽筠抬眸看了過去。
謝小晚端坐在高位上,眉眼間帶著一種矜貴倨傲之意,但這樣的神情並不會讓人厭煩,只會覺得這是一個金尊玉貴的小少爺,不管是如何的趾高氣揚,都是理所應當的。
沈霽筠凝視了片刻,緩緩吐出了一個字:「好。」
之前是南海龍族佔據了優勢,現在南州的修士回過了神來,結成了聯盟,便又是一番拉鋸戰。
本來是海底護衛大佔優勢,可人族修士這邊有沈霽筠作證,再加上龍太子身受重傷,無暇做出指揮。
故而岸上的這些海族護衛在潰敗了幾場后,便避其鋒芒、一退再退。可就算是大獲全勝,南海龍族也還是佔據了小半片南州的領土,不肯鬆口。
這並非是一時之戰。
南州的各個宗門損傷慘重,各派傳承斷絕,至少也要持續個十幾年的時間才能夠結束這場紛亂。
現在雙方對峙,各自佔據一半的土地,短時間內不會再起戰亂。
沈霽筠見情況穩定,便離開了戰場,回到了風月樓。
風月樓雖然重新修葺了一番,但也不再有昔日的輕歌曼舞、絲竹陣陣,變得冷清了起來。
沈霽筠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面前的對聯上,注視了一會兒后,方才走了進去。
樓中的弟子已經認識了沈霽筠,都沒有阻攔,他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謝小晚的卧房。
吱嘎
房門被推開。
一陣冷風吹了過去。
懸挂在懸空中的幔帳輕輕搖晃了起來。
沈霽筠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身後的房門悄無聲息地合了起來。
謝小晚半躺在了美人榻上翻閱著書籍,看到一半,他突然生出了一些倦意,順手將書本蓋在了臉上,在遮住了窗邊照射進來的日光后,昏沉地睡了過去。
沈霽筠腳步一頓,走了過去。
光暗交織之間。
雪白細膩的皮膚、熾熱紅艷的衣擺、烏黑的髮絲……這些鮮明的顏色匯聚在了一起,緩緩勾勒出了一副海棠春睡圖。
這幾乎讓人不忍心驚擾這一切。
沈霽筠的目光微微一凝,撿起了地上的薄毯,就要蓋在少年的身上。可還沒有碰到,謝小晚就所有察覺,睜開了眼睛。
「怎麼是你……?」大概是剛剛醒來,他的聲音帶著一些含糊的意味,與其說是質問,不如說是在撒嬌。
沈霽筠的手指一松,薄毯隨之落了下來。
謝小晚拿下了臉上的書籍,坐了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他跪坐在了床榻上,有一根調皮的頭髮絲翹了起來,在日光照射下泛著暗金的光澤。
沈霽筠先是低低「嗯」了一聲,隨後說道:「事情解決了,想你……」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改口道,「就想回來了。」
謝小晚並沒有多想:「已經處理好了嗎?」
之前謝小晚也在戰場上,但後面的情況也逐漸沒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了,於是他乾脆先一步回來,開始查閱上一任樓主留下來的古籍,想要找到「永鎮」玉牌的作用。
可是找了一段時日,還是沒能發現線索。
沈霽筠將大致情況說了出來。
謝小晚換了一個姿勢,靠在了軟枕上,生出了一些疑惑:「話說……南海龍族都這樣了,為什麼還不趕緊退回到南海中,他們在等什麼嗎?」
海族人不能長期待在岸上,必須要靠著海水才能生存,他們這般強行留在岸上,到底是想要做什麼事情?
謝小晚想不出個大概,低頭準備繼續看書。
啪!
保持這個動作片刻,謝小晚直接合上了古籍,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陽穴。他最近是看了太多的書籍,看得頭昏腦漲,現在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了。
謝小晚將書籍放到了一旁,回過頭去,見沈霽筠端坐在小桌前,正在品茶。
香爐中冒出一縷霧氣,緩緩縈繞在四周,在霧氣之下,沈霽筠那鋒利的輪廓都被柔化了不少。
可能是他看得時間太久了,沈霽筠似有所感,轉過頭,看了過來。
謝小晚毫不客氣地說:「你也幫我來找找看。」
沈霽筠一怔:「這不是風月樓的藏書嗎?」
每一派的藏書都是傳承,鮮少有讓外人翻閱的。
謝小晚現在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
他沖著沈霽筠勾了勾手指。
沈霽筠像是被迷惑了一般,走到了謝小晚的面前。
謝小晚直接將古籍塞到了他的懷中。
沈霽筠翻開一頁,一目十行地掃了過去。
他看書的時候尤其專註,等他看完半本,再次抬頭的時候,謝小晚已經趴在小几上沉沉睡了過去。
謝小晚的眼睫濃密纖長,好似盛著一捧日光。他的臉頰壓在了手臂上,印出了一道紅痕。
沈霽筠屏住了呼吸,伸出了手掌,想要觸碰一下謝小晚頭頂那一簇俏皮的髮絲。
手掌一點點地接近。
就在碰到髮絲的一瞬間,沈霽筠的手指輕輕顫動了一下,最終輕柔地撫摸了一下謝小晚的頭頂。
在這一瞬間,沈霽筠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就想很久很久以前,在凡間的小院中,書生在窗前看書寫字,少年就托著下巴,神情專註地看著他。
待書生回頭看去的時候,少年總會又是害羞又是惱怒地轉過頭。
這一切都這麼的美好。
只可惜……回不來了。
沈霽筠的動作一滯,緩緩地收了回來。
於此同時。
東荒。
東荒主城是修真界的最後一條防線。
東荒主城正面對著是廣闊的荒野,背面靠著的則是南州、北境以及西漠。
若是東荒主城一破,其他的地方也會隨之被波及,無法倖免。
除了修真界以外,還有數以萬計的凡人。
凡人雖沒有修真天賦,可卻是修真界的基礎,如果沒有了凡人,也就沒有了後續的傳承。
東荒守衛形色匆匆,身上沉重的鎧甲碰撞在一起,發出了一道清脆的聲響:「稟告魔主,今日前去荒野探查,發現外界的妖獸都不見了蹤影。」
葉荒大刀闊馬地坐在了庭院里。
東荒荒野冷清蕭瑟,沒有一點綠意。
他抬頭望著遠處灰濛濛的天空,聽著守衛的彙報。
「小隊向前偵查了一百里,還是不見妖獸的痕迹。荒野格外的平靜,但……」
但這並非是什麼好事。
在暴風雨的前夕總是格外平靜的。
東荒荒野上的妖獸消失,很可能在醞釀著什麼,按照以往的經驗,可能會在不久之後出現妖獸潮。
守衛彙報完畢后,戰戰兢兢地等待著命令。
葉荒一手搭在了膝蓋上,像是在思索著什麼,並沒有立即回答。
就在守衛以為葉荒沒有聽見的時候,一道嘶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先召集東荒的所有護衛。」
守衛問:「魔主可是要先一步剿滅妖獸潮?」
葉荒輕輕搖頭,否定了他的話:「不是,是讓東荒守衛不要再離開主城。」
守衛瞪大了眼睛:「為何?」
東荒守衛的責任就是在東荒主城外巡邏,殺滅有危害的妖獸。
不離開主城的話,那要是妖獸來襲,都無法提前預知了。
葉荒並沒有解釋:「傳令下去,開放東荒的所有飛舟,讓城民先一步離開東荒。」
這命令讓守衛越發的不解。
東荒苦寒,並不適合居住,所以城中的居民並不多。可就算如此,故土難離,這些人怎麼可能會主動離開家園。
更何況,離開這裡,又能去什麼地方?
護衛將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離開這裡,又能去何方?」
聽到這個問題,葉荒的目光一冷:「這不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
護衛立刻反應了過來。
葉荒並不是在和他商量,而是……命令。
東荒魔主的命令只需要聽從,不能提出質疑。
他便只好收起了所有的疑惑,應了一聲后,退了出去。
庭院里又恢復了一片死寂。
葉荒站了起來,望著遠方那是謝小晚離開的方向。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轉過了身去。
近日來,東荒荒野的呼喚越來越鮮明,血脈中傳承著的力量在驅使著他前往。
他知道,東荒荒野中的妖族要開始有大動作了。
若是這群妖族要離開貧瘠的荒野,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東荒主城。
所以,他才讓城中的凡人先行撤離。
可是……時間好像來不及了。
東方,黑雲重重壓頂而來。
葉荒的身影一閃,等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落在了外側城牆之上。他眼中的豎瞳微微縮緊,可以看見更遠處妖氣瀰漫。
一個個身形龐大的輪廓從中緩緩浮現。
那是上古妖族。
上古妖族的實力蠻橫,每一個都有化神期的修為,再加上妖族血脈加持,更能越級挑戰。
這些年來,上古妖族一直蟄伏在苦寒荒野之中,從未離開過一步。
現在這番景象……不是一個好兆頭。
一道驚雷落下,狂風驟起,吹散了葉荒耳側的金環,上面的梵文不停的閃爍,竟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灰霧中的上古妖族瞥了一眼過來。
葉荒不躲不避,直直望了過去。
「東荒魔主……」灰霧沸騰,傳來了一道洪亮的聲響,「我聽說過你的名頭……」
聲音落下,好似整個東荒主城都搖晃了一下。
城中居民有些慌亂。
東荒護衛齊齊上前來,手持著長矛,防備地看著遠處的妖異情況。
「東荒魔主……好響亮的名頭,只是葉荒,你一個妖族,怎麼和人族待在一起?」
「還不快快過來,你應當和我們是一個陣營的。」
葉荒是妖族,但他一直保持著人形,姿態行事也與人相差無幾,所以這個消息知道的人並不多。
現在被妖族一言戳破他的身份,頓時間,四周的人看他的目光也變了一變,多出了一些防備之意。
「你看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這麼一句話,他們都已經在害怕你、畏懼你了。」
「在人類之中,你永遠是一個異類,是見不得光的存在。」
「來到我們這裡吧,妖族的懷抱永遠向你敞開,仔細聽,你的血脈在呼喚著你。」
葉荒眼中的豎瞳陡然拉長,臉上也逐漸出現了豹子的樣貌。他上前一步,對身後的護衛說:「都退下!」
護衛有些猶疑。
可葉荒積威慎重,往日的種種畫面閃過,他們還是選擇聽從葉荒的話,全部都退了下去。
葉荒伸手從半空中虛虛一抓,一桿金燦燦的出現在了他的手中,直對著遠處的妖邪身影。
「你們的話真多。」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股不羈的味道,「要打就打,別嘰嘰歪歪的。」
灰色扭曲擴張,其中浮現了一道道的面孔。
上面的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著葉荒。
「你不是我們的對手。」
「現在我們只是看在同族的份上,對你手下留情的。」
「給你一個機會,要是你還不知好歹……」
伴隨著話語聲,灰色的霧氣不停地膨脹,朝著東荒主城靠近了過來。隱約間,可以聞到一股腥臭的味道。
轉瞬之間,灰霧就來到了東荒主城面前,只差一步就要進入其中。
還好在這時,城牆上閃爍起了一道道的紋路,在四周撐起了一層屏障,擋了灰色霧氣的入侵。
灰霧與屏障接觸,發出「滋滋」的聲響。
雙方在互相較勁,一時間分不出勝負來。
可白光不斷變得暗淡,而灰霧源源不斷地湧來。顯然,突破屏障只是時間的問題。
更遠處,妖獸匯聚,猶如潮水一般湧來,對著東荒主城虎視眈眈。
葉荒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收回了武器,大步走了回去:「通知最近的宗門,讓他們前來支援東荒主城有難。」
但這一次,手下的護衛沒有像之前那麼聽話,在遲疑了片刻后,從中冒出了一道疑問:「魔主,你……你也是妖族?」
葉荒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直截了當地回答:「是。」他看了過去,「有什麼問題嗎?」
在他的目光掃射下,所有人都避了開來,紛紛搖頭:「沒、沒什麼。」
葉荒並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只扔下了一句:「疏散凡人,守好東荒。」
嘩
又是一頁翻了過去。
沈霽筠的手指修長乾淨,倒是與書香墨卷格外地相搭。他伸出兩指捏著薄薄的書頁,突然凝眸:「找到了。」
謝小晚被驚醒了過來,他歪著頭,雙眼朦朧,還帶著一點水光,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人:「找到什麼了?」
沈霽筠的手指點在了書上:「這裡。」
謝小晚伸長了脖頸,想要看清楚書上寫著的字,可還是差了一段距離。他一手撐著桌子,靠近了過去。
日光朦朧,光束斜斜照下,可以看見點點漂浮起來的飛塵碎末。
謝小晚垂眸一看,方才看清書上的內容。
上面寫著,玉牌分為兩塊,一為「永鎮」,一為「山河」。當兩者合為一體的時候,就將湧出上古之力,永世鎮壓一方山河,不讓妖邪靠近寸步。
謝小晚輕聲念出了最後一句話,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專門用來應對東荒的上古妖族的嗎?」
這塊玉牌來自於東荒。
顯然是在千年以前,用來鎮壓上古妖族的。可現在不知為何流落到了外面,還碎成了兩半。
所以,南海龍族與東荒妖族聯盟,他們之所以上岸來,就是為了就是毀壞這玉牌,讓妖族重新降臨世間,成為修真界之主。
謝小晚捏住了玉牌:「這個消息……望山宗知道嗎?」
沈霽筠:「已經傳音回去了。」
謝小晚稍微放下了一點心。
有了這條提醒,想來其他地方不會像南州這般被動,能夠先一步將危機化作於無形。
應該不會引起大亂。
謝小晚理所應當的想。
與此同時。
一條傳音日夜兼程,跨越千里的距離,終於回到瞭望山宗之中。
南州龍族生亂,警惕東荒。
望山宗主聽完了以後,眉頭緊鎖,半天不語。
過了片刻,他終於有了別的反應。
「咔嚓」一聲。
一縷靈氣緩緩消散,這道傳音直接消散在了半空中,不復存在。
望山宗主收回了手,臉上的神情陰晴不定。
這傳音的內容尚且不知道真假,就算是真的好了,南州和東荒都遠在天邊,不管是發生什麼事情,都牽扯不到望山宗的頭上。
更何況……若是在災難發生之前,就將一切的危機都消弭於無形,哪裡還會有人記得望山宗的好處?
現在得知了先機,首要做的事情不是提醒其他宗門防備,而是……將其中能獲得的利益最大化。
如果操作得好的話,危險也能轉換成為機會,望山宗還能藉此機會,再次制霸修真界一千年。
想到這裡望山宗主的眼中閃爍著精光,他傳出一道傳音:「讓你做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了?」
雖然雲竹君成為了一個廢人,但留下來的名聲資源……還是可以利用一番的。
一陣濕潤的海風吹了過來。
謝小晚與沈霽筠對視了一眼,很快轉開了目光,他看向了窗外,可以看見遠處海天一色、碧波蕩漾。
可在這平靜的海面之下,卻有著暗潮洶湧。
謝小晚摸索了一下玉牌上刻著的字:「不行……還是要去一趟東荒。」
上古妖族之威,以人力無法抗衡,既然這玉牌如此的關鍵,肯定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沈霽筠說:「只一半玉牌,沒有用處。」
謝小晚反應了過來:「那就先去北境望山宗,拿了另一塊玉牌,再去東荒。」他將玉牌放在了桌上,輕輕推到了沈霽筠的面前,眨了眨眼睛,「麻煩你跑一趟啦。」
沈霽筠沒有動手,而是望著謝小晚:「我一個人去嗎?」
聲線低沉,好像能從中聽到一絲委屈的意味。
謝小晚怔了一下,反問道:「不然呢?」
沈霽筠也沒再說話,只是低垂下了眼皮,不拒絕也不反對。
他不想離開謝小晚。
就算在謝小晚的身旁,什麼都做不了,就這麼遠遠地看著,他也能夠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