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 12 章

言輕身子稍微好了些之後便出來街上辦事,路過茶館無意中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他立即頓住腳步,鬼使神差地就跟了進來。

聽到那裴家三姑娘義正言辭地指責裴雪澈,他心中一擰。

當日之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得了一封書信,說是裴家四姑娘要見他,因為得過四姑娘的恩情他便上了門,進門便被人領著到了裴家院子里的湖邊,當時就撞見了落入水中正在掙扎的裴雪澈。

他原本也有些猶豫,想著偌大的府上還能沒人救這女子么?

可誰知道身邊的小廝喊道:「那不是我們四姑娘么?公子,你可會游泳?小的不會游泳啊!」

他聽了這話便再沒有半分猶豫立即跳下去救了裴雪澈上來。

等他抱著她上岸之後瞧見那麼多人,心中咯噔一下,也猜到了大約是被人暗算了。

可他無名無勢,沒人會聽他的極力辯解,裴家的老爺即刻命人拿板子打他,而與此同時,那渾身發抖的裴四姑娘也被人拖走,他心灰意冷牙齒幾乎都咬碎了,卻知道毫無辦法。

原本以為自己會死,可後來卻還是被救了,裴四姑娘讓人護著他,給他治傷,托鄰家的嬸子照顧他。

甚至朦朧間,他以為她親自到了那間草屋子裡。

是她再次救了他,哪怕她如今陷入糟糕的境地中,被人誤會被人嘲諷,可她還在想著救他。

言輕一雙眸子如寒潭,聲音堅定:「裴三姑娘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妹妹污了裴家門楣,若真如此,尋常人家死也要摁住這樣的事,你怎會迫不及待公之於眾?你說你與林世子只是在此道歉,可裴家父母尚在,哪裡需要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來與妹妹的未婚夫私會來道歉呢?衣衫不整,眸色亂閃,這到底是道歉還是做什麼,我想誰都看得出來!你妹妹若真想與人有私情,怎會在那麼危險的湖水裡引人注目?你拚命告訴旁人她與人有私情,而後又私會她的未婚夫,所以,陷害她落水之人到底是誰?」

整件事被言輕理順,旁觀者立即恍然大悟。

「是啊是啊,若是我與人有私情,怎會在自己家裡相聚?呸呸呸,我才不會與人有私情!」

「這樣看來,就是這個裴霜言與自己妹妹的未婚夫有私情,而後陷害自己妹妹,要我說也是,那裴四姑娘怎會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書生有私情?」

「不會吧,林世子怎會看上一介庶女?還是裴家的庶女。」

「想必是這庶女生的美吧?你們是不知道,這裴家的庶女認祖歸宗之時還是個灰頭土臉的小女娃,不知道為何,眨眼之間出落得這般俏麗,更何況敢與人在茶樓之中寬衣解帶的女子,哈哈,好玩兒……」

雪澈輕輕一笑,看著裴霜言略帶蒼白的面孔,問道:「姐姐,當真如此么?」

裴霜言看著言輕那張熟悉的臉,終於想起來了:「就是你!你就是那個與她有私情的書生!你們兩個自然會狡辯,今日總算被我抓到了,你們為何會出現在此?看你這麼熟練地維護她,便知道你們愛慕彼此已久!」

看著她顛倒黑白的樣子,林墨冗也立即道:「雪澈,你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

裴雪澈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噁心。

原身曾經也是真心喜歡這林墨冗的,可卻被林墨冗與裴霜言一起陷害落水而死。

她抬手給了林墨冗一巴掌,旁邊林墨冗的娘余氏一怒:「你敢打我兒?你這下作的娼婦,水性楊花,你們裴家沒一個好東西!」

余氏立即喊人:「來人,現在就去裴家,今日便把婚事退了,鎮國公府與裴家永不再來往!」

雪澈莞爾一笑:「可以啊,那麻煩林世子先把我的那本書還我。」

旁人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只有林墨冗臉色一變。

這兩年雪澈的確身子不好,才情幾乎也沒有了,可前些年卻並非如此,她自小便精通琴棋書畫,閨中所寫的詩作整理成幾本書,平時輕易不外傳,但那詩作拿出來不少都是經典,甚至比外頭那些才子寫的更好。

林墨冗偶爾與她相見,原身把詩作拿出來與他分享,他見了之後震驚不已,厚著臉皮與原身商議想要拿出去當自己所作,也好打出來一個才子的名聲,為科舉鋪路。

當時原身性子軟弱,雖不大情願,在後來林墨冗先斬後奏之後也無可奈何地默認了。

後來時間一久,林墨冗都快忘了這件事,他靠著那些事成為了京城有名的才子,如今乍然一回想,就覺得那就是自己的詩作。

可他也知道,這件事瞞不過旁人,因為裴雪澈給他的只是一部分詩,她自己保存了更多的。

林墨冗臉色難堪,攔住自己母親:「娘,此事有所誤會,我們回府再說!」

他強行把他娘余氏拉走,裴霜言難免有些失落,可當著眾人卻不能去與林墨冗拉扯,只能昂著脖子繼續跟裴雪澈叫囂。

「毀了裴家名聲你還敢倒打一耙,我回去便告訴爹爹!」

沒等雪澈說話,言輕便道:「既然裴三姑娘嘴硬至此,我們不如去官府報官,畢竟當日有人推四姑娘下水乃是殺人行徑,我這便去擊鼓。」

裴霜言一驚,此事若是報官還得了?到時候不僅裴家與鎮國公府鬧得不可開交,她與林世子的親事只怕也要黃了!

她咬咬唇,思慮再三,上去低聲道:「四妹妹,方才是姐姐說錯了話,姐姐也是為了你好,你莫要計較成不成?此事不能報官,否則丟的是咱們一大家子的人啊!」

雪澈淡淡地看著她:「認錯可以,但聲音這麼小,是不是不妥?」

裴霜言咬牙,最終提高聲音說道:「今日算我錯了,但若你報官,傷的也是爹和你母親的顏面!」

說完她匆匆便走,圍觀的人說什麼的都有,可雪澈也並不在意。

她甚至覺得名聲壞了也好,省的有人向她提親,她本身就沒有打算嫁人。

這世上並非是只有嫁人才會過得好。

只是她才一轉身,就瞧見方才為自己說話的書生已經靜默地朝外走去,似乎急切地想與她保持距離。

雪澈忍不住一笑,走到門口對丫鬟說道:「去問問言公子身子如何了,可有什麼難處。」

瑞琴立即追上去,言輕瞧見瑞琴,先是站定,再是往後退了一步,接著拱手說道:「多謝四姑娘關懷,在下身子好多了,並沒什麼難處。」

瑞琴一笑:「那便好,我們姑娘很是擔心您。祝您平步青雲,一切順利。」

言輕微微握緊拳頭,半晌才道:「也祝四姑娘日日順心,記得……保護好自己。」

瑞琴笑著點頭應下,言輕低著頭往前走,聽到身側有馬蹄聲,下意識微微抬眸望去,恰好對上那從車簾縫隙中露出的一雙明眸。

少女沖他微微一笑,輕輕點頭,言輕立即挺直脊背,彎唇一笑。

這偶然的相逢要他既多了些激動與歡愉,又覺得前些日子受的苦都不算什麼了。

原來人世間不只是有苦難,偶爾也會有幸運降落,會讓人多少感受些驚喜。

他回到自己那草房子里,坐下來想了好一會兒,又想到在茶樓之中那些圍觀之人的話。

「裴家的四姑娘,就算是與人有私情,也不會與那樣一個面容醜陋,名不見經傳的書生吧?」

他忍不住走到水盆旁邊,嘩啦啦撩起來幾捧清水洗盡臉上的泥污,那水很快歸於安靜,如鏡子一般的水面映出來一張清俊絕美的面龐。

言輕閉上眼,他本就生得極其俊美,來京城趕考途中甚至被一位縣令的女兒看上軟禁許久,逃出來之後他立即把臉上塗了泥土,變醜之後人果然安全了許多。

至於林墨冗那樣的才子……

他來到京城之後聽說了幾次林墨冗的事迹,詩確實寫得不錯,可他看了林墨冗的文章,泛泛而談沒什麼可取之處,他能寫出比那好上十倍千倍的文章。

所以……不知道他今生是否有與那裴四姑娘正式結識的機會?

他欠她的實在太多,用一輩子似乎都訴不盡他的感激與傾慕。

言輕呆怔半天,最終還是把面上塗了黃泥,心裡頭暗暗想著一定要奪得功名,堂堂正正風風光光地走到她面前。

今日雪澈心情也不錯,她沒想到崔嬌娥還是挺能幹的,早上這麼一鬧,鎮國公府夫人會更不喜歡裴霜言,而京城之中流言的方向也會改變,當然還是會有人猜測裴雪澈與人苟合,但會出現更多的人猜測裴霜言與林墨冗的事情,畢竟是大家當面撞上了的。

可誰知道才到了家中,雪澈就遇上了裴霜言。

與在外時的低頭服軟不同,裴霜言冷若寒冰地看著她:「等會兒到了爹爹跟前,看你還如何囂張!」

她一路上都想好了如何治裴雪澈的法子,何況爹爹本身就偏愛自己,她一定會要裴雪澈好看。

雪澈輕輕笑起來:「拭目以待。」

兩人話音才落,就有丫鬟喊他們,要他們趕緊去一趟老爺的書房。

裴霜言準備了一肚子的話,可才到了爹爹書房門口裡頭就有一隻茶碗被砸了出來。

裴政怒吼:「到底是哪裡來的病氣,快去給我查!」

裴霜言一驚,哪裡還敢進去?

旁邊有丫鬟低聲道:「三姑娘,晨起老爺與柳姨娘不知道為何齊齊覺得額頭髮熱,身上還起了疹子,大夫來了一看,竟然發現是染上了水痘。家裡查了一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染上的,老爺因此不能上朝,若是被聖上知道更是忌諱,老爺氣壞了……」

裴霜言身子一軟,她爹和她娘都得了水痘?!可是得水痘的人不應該是裴雪澈嗎?

對上裴雪澈那雙淡定安靜的眸子,她一陣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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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女配玄學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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